李昂跟在方菲的身后,一群人跟在李昂的身后,这场戏过于精彩,人们都想好好探个究竟,便恬不知耻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蹭热闹。
微风在燥热的天气中缓缓流淌,吹干了方菲眼眶内残留的液体,吹的方菲神思七零八落,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身后那长长的队伍。
李昂反应却比方菲快一下,回头见到那拿着手机尾随的人群,心里那早已燃起来的愤怒瞬间开始质变,“都给我滚!”李昂的流氓本性暴漏无疑,他红着眼睛满脸的狰狞,呲着牙像只愤怒的猛兽,看着便让人心惊胆颤。李昂的凶狠模样让众人着实惊吓,一个个悻悻离去,李昂的那些部下慌忙躲避,生怕此刻会被他收入眼底。
听到李昂的吼叫,方菲后背一僵,整个人颤动一下,像是掉进坑中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李昂抓住方菲的手臂迅速奔离,他想带她摆脱,摆脱这里的一切。原本想带她重新温习一下幼年时期的美好,却不想将她推向一个丑陋的地狱,李昂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当年美好的只是自己,她的童年怕只有痛苦吧,他终究还是没有用心去了解她。
方菲执拗的挣脱着来到车前,魏晓萌与康康都已经醒了,由王尚守护着立在车前等待着两人的到来,旁边还立着一男一女,从打扮与配置看,两人应该是地接导游。
李昂将方菲拖到魏晓萌与康康面前,将手中攥着的纤细的胳膊交到康康手里,然后径直钻上车,脸已经臭到了极点,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很不爽都别惹我,众人识相的满怀着好奇没开口。
方菲立在那里,低着眉眼,没有反抗挣扎,脸上一片死寂。
“怎么?吵架了?”康康挑眉问道,李昂的模样看起来像要被气爆一般,眼前这小女子果真有本事,真得好好取取经,看到底怎样才能把那种混蛋气的头顶冒烟儿。
方菲还未说话,李昂已经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大堆的钞票径直走到那俩地接导游面前,“我们有些事情,这团就交给你们两位了,这是小费!”李昂拉着脸将怀中的钱币放到那男导游手中,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魏晓萌的神经再次缩短,慌忙从方菲腰上解下腰包颠颠的奔了过去,“这是我们社给的团费,最后那天我们会跟你们核对单子的,多退少补,辛苦了!”魏晓萌笑的灿烂,与李昂的恶鬼模样鲜明对比,却整蒙了两个地接导游。
“我跟那个女孩是这俩团的全陪,这是她的男朋友,这俩团是他们公司的。有钱人嘛,有时候就是那么任性,来到这他突然不想集体活动了,想带我们几个单独玩,所以他的这些下属就交给你们了。”魏晓萌比比划划指指点点的解释,好在那俩导游接受能力虽然有限但理解能力不错,总算在惊愕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怀里抱的那一堆沉甸甸的钱财,那俩导游早就心花怒放,自然没什么意见,颇有素质的开始组织众人上车。
李昂此刻心情很是不爽,也懒得跟魏晓萌犟嘴,其实他只是想带她单独静静,没想遇到三只电灯泡。
绵延的山路似一条灰淡的长绫,铺在那绵延的群山之上,车辆经过,漫起一片煤灰与细尘,五人坐在路边一棵稀疏的歪脖子树下,顶着炎炎的日光,听方菲讲述那个苦涩异常的故事,那故事冰凉凄苦,以至于一向爱美如命的康康都忘记了这毒烈的日光。
“把你送走后,妈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报了警。”方菲是这样开头的,语气有些沉重,脸上却故作轻松,她没有看李昂,而是注视着远方的山峦,重重叠叠,浓重的一片绿色。
“妈妈并不是想报复什么,她曾说过:人心都是善良的,若是别人伤害了你,只要他肯给你一句歉意,你一定得原谅他,仇恨在心里积压的太多,人活的不会轻松与幸福。可是他对我们做出的伤害已经不是一句歉意或者是一个长跪能弥补的了得。
都是穷苦,无所谓偏袒,所以处理的还算公平,我们看着他满脸恐惧的被投入到冰冷的监狱,可是自此之后,我们的日子也如同处在牢狱之中一般。
没有学生再来上课,也没有人再愿意与我们说句话,我们走到哪里都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她们说妈妈是个不洁的女人,早上起床院子里经常会发现一只只散着咸臭味儿的破鞋。
晚上经常会有一些流里流气的二流子在门口晃荡,妈妈原本灰淡的脸更是一片死寂。
后来在书本里知道一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我想那会妈妈应该就是这个状态吧,她的心怕是早就死了。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为何得不到同情得到的却是更多的伤害,从那时起,我开始恨那片大山,恨那条峡谷。
本以为生活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沉重的生活负担,厚重的心里阴影将妈妈压得喘息困难,可是天不开眼,那个我一直称之为林家婶娘的女人在我们苟延残喘之际又给我们来了一记重创。我到死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个女人带着五六个男人拿着锄头闯进了我们那破旧的家门。她立在人前掐着腰趾高气昂的说妈妈诬陷了她的男人,害她成了寡妇就得偿命。
她想要的并不是妈妈的命,而是一条新的生命,她家有个二十一岁的傻儿子,那是她们唯一的孩子,她男人进去了,她没法再为他生孩子了,所以她的儿子必须再有个儿子。
多么愚蠢的女人,多么愚蠢的想法。”方菲说着,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像是凝结在脸上,僵硬的让人有些心疼。
李昂指头关节被攥的咯吱作响,那响声掩盖住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格外嘹亮。
“妈妈疯了一般的将那女人推到在地上,还未直起身边被她身后的男人死死的按住。
‘跑,方菲,快跑!’妈妈的脸紧紧的贴在地上,满脸恐惧的喊道,可是已经晚了。
我被连拖带拽的拖到傻子阴暗的房间,那时候我才十岁,我是那么的弱小,仿佛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鸟,那么轻松的被人拖拽着。路上我遇到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立在那崎岖的街道两旁,冷眼看着我被粗暴的拖拽着,眼睛里竟然看不出一丝的怜悯。
傻子侧着脑袋看着我,满脸的欢喜,那欢喜竟然让我心头一热,也许是好久没见到这种无邪的笑容,那一刻恐惧竟然少了些许。
我就这样与那傻子对峙着,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他平日里有暴力倾向,村里的孩子都怕他,我胆子一向不大,自然不会跟他有什么交流。他的目光有些呆滞涣散,脸上好像有些痒,不停的用脏兮兮的手抓挠着,眼睛却老是飘忽不定的瞟着我。
‘星子,这就是娘给你娶的媳妇儿。’婶娘在屋外喊着,满脸的期待与怂恿。星子听到她娘的话,咧开嘴笑笑露出满是黄色牙绣的牙齿,涣散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兴奋,接着他就开始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