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冷寂。
亚巴顿玩味地看着苏晓黎,漆深的眼神如一片死水。
“怎么,把小鬼给吓到了吗?”
他狞笑着,阴冷的笑声却如雷霆一样震颤人的心魂。
苏晓黎攥紧了拳头,黄金瞳在右眼中灼灼闪光,暗自抵御着随之而来的阴蚀之力。那狞笑声暗藏着的力量却似漩涡一般,在他的血液里开始翻涌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晓黎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丝风在动。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黑暗所带来的死寂。
“阿肯,你终究还是不肯觉悟么?”
苏晓黎回身一看,是一名身着唐装的老者,仙风道骨似的气宇间没来由地透着一股亲切感。
老者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如拂过春风一片,充斥着的死之气息顿时消散全无,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下来。
等会儿,他说阿肯?
这个名字绕在耳边,苏晓黎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突然间,他恍然一惊,竟然是他!
洛登曾说过的当年沃迩提会所有四把利刃,征战南北,纵横天下。
他们分别是:苏远山、勒尔克、弗兰特斯、阿肯!
阿肯!竟然是阿肯!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死了吗?
当初的绝世利刃,又为何变成了如今被缚在囚笼之中的亚巴顿?这些年来,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苏晓黎惶惑不已。
“不肯觉悟的是你们!”亚巴顿的声音突然阴寒起来。
“守护者一脉早已开始没落了,你就真觉得凭借你们那点实力能够阻挡得了审判日的降临?别天真了,那早已超出了守护者一脉的血统能力界限。弗兰特斯死了,苏远山也死了,影皇却已开始渐渐地睁开了他们的双眼,暴怒的火焰将会把这片大地烧成灰烬。”
“所以你就宁愿去选择苟且与堕落,像影子人一样靠吞噬生命来提升自己,是吗?”老者淡淡地说道。
苏晓黎却听出了他语气中隐藏着的怒气。
“只有这样,才能突破血脉所带来的限制,才能真正地应对审判日的降临。福伯,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什么,但他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出现了。福伯,你死心吧。”
说着,亚巴顿又狂笑了起来,笑声震耳欲聋,每一寸空气中轰鸣着。
苏晓黎不禁捂住了耳朵。
“你假借大义之名,却无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说得再多,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被他叫作福伯的老者平静地说道。
亚巴顿停止了笑声。
他望着福伯,幽幽地说:“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你会后悔的。”
福伯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拉起了苏晓黎的胳膊,“晓黎,我们走。”
说完,两个人刹那间一齐消失在了黑夜中。
亚巴顿凝望着漆深的黑暗,眼神中射出了无比贪婪的光。
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是不小心挣扎了一下,由帛曳之灵所铸造的藤笼顿时化形为无数尖锐的利刃,如同刺猬的身体一样。
它慢慢地收缩着,利刃随之刺到了亚巴顿的体内,似乎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刺穿了,鲜血染红了囚笼。
亚巴顿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但在这痛苦的过程中,他却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愈是痛苦的煎熬,于他而言,就愈是身心的淬炼。这也是他当初为何会拥有不可一世的力量的最终原因。
既然成佛不能够让我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那就不如入魔。
万法皆向,殊途同归!
“晓黎。我们会再见的,相信我。”他漆黑的眼神中露出了令人寒惧的火光。
福伯松开了苏晓黎的胳膊。
苏晓黎环顾四周,眨眼之间,却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如同一处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四面有高山掩映,环翠相拥,各种奇珍异兽或是翱翔天际,或是漫步林间。
另外还有一方泉,清澈的泉水咕嘟咕嘟地上涌着,不惹一丝尘埃。
而在泉畔之间,古树葱郁,斑驳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罅隙,破碎了一地。
苏晓黎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唐装老者,发现对方也一直在端详着他,面带微笑。
甚至,在他浑浊的眼神中,竟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
苏晓黎竟心生起几分羞意。
“请问,您是?”
“就叫我福伯吧。”老者答道。
福伯?苏晓黎快速翻索着自己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关于这两个字的丁点印象。
“福伯您好,我叫苏晓黎。呃,不过您应该已经知道这个了。”
苏晓黎刚反应过来,在刚刚福伯拉起他胳膊时,就说出了他的名字。说明他早就知晓了。
福伯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突然间说道:“晓黎,从今天起,就由我来担任你的授业导师了,用我们G国人的话叫做师傅,你愿意吗?”
苏晓黎大吃一惊!
这个身穿唐装的老者,果不其然是一名G国人。
虽然他与这名老者素不相识,但直觉告诉自己他必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甚至,可能比校长先生还要厉害一些。而这种隐世的高人,一般是不轻易收徒的。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眷顾自己呢?
苏晓黎感到疑惑不解,他低头想着,半晌未再言语。
福伯似乎猜出了他的心事,道:
“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诸多等待着他去遇见的东西,这些东西统称起来,就叫做命运。晓黎,你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绝非偶然。”
“而在你的未来,你必将还会遇到更多的东西,包括你想要的,也包括你不想要的。”
福伯的声音里有一丝苍凉,除此之外,苏晓黎却还听出了一股隐隐的忧伤。但对于他的话,苏晓黎并不是理解的很通透。
他只是好奇,福伯到底在伤感些什么呢?
而那种由他身上散发而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又从何而来?
正当他遐思之际,福伯又重读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寥寥几字,却意味深长。
“晓黎,你愿意吗?”
苏晓黎怔了一下。但他未加思索,下意识地就说道:“我愿意。”
“好。”福伯显得格外的开心,苍老的脸上容光焕发。
他一边笑着,另一边,双手在空中缓缓滑动着,仿佛在空间内又撕开了一个新的裂口。
他竟然抽出了一把剑来。
晴朗的天空顿时阴沉了下来,阴云遮住了日光,不远处阴雷滚滚。
苏晓黎一看那剑,不觉瞪直了双眼,霎那间连话都忘记怎么说了。
这,这不是那把斩刃之剑吗?怎么会在他的手中!
福伯开口道:“无需惊讶,凡事有因有果。此时你见到的只是果,至于它的因,以后你就慢慢就会知道了。”
苏晓黎点了点头,福伯说起话来总给他一种讳莫高深的感觉。
福伯继续说着,语气很严肃:“这把剑,名为‘斩刃’,它也一直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它原本就该是属于你的,苏晓黎!”
属于我的?苏晓黎心中迟疑着。我何德何能可以配拥有这把绝世神剑,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
“把你的右手伸过来。”
“喔。”苏晓黎虽然不知道福伯要做什么,仍然照他所言伸出了右手。
恍然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处像是被一片锋利的叶子给割开了一样。
福伯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汨汨而下,滚动着无穷的生机,正好落在了斩刃之剑的剑锋上。
紧接着,只见在剑锋之上泛起了微光,不再是幽蓝的光,而是金光,耀眼、璀璨的金光!
这金光似直飞矢入天,浓厚的乌云刹那间被破开了一个窟窿,天光透了进来。
“晓黎,握住斩刃之剑!”福伯沉声说道。
苏晓黎未作迟疑,连忙双手接过剑来。
他的手掌刚一触碰到斩刃之剑,二者之间似乎就产生了一股奇妙的电流,如和煦的春风,又如涓涓细流。
这电流先由剑身透过掌心,传送到了苏晓黎的全身。
苏晓黎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在发生着变化,就像是在药酒中浸泡过似的。
久之,奇妙的电流渐渐地停歇了下来,融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就在这时,苏晓黎突然听到心底响起了一个哈欠声,这个声音他之前听到过。
苏晓黎有些恍惚,因为在他的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另一个人。
“小子,你吵着我休息了,烦死人啦。”
说完,那个人冲苏晓黎的肚子就是一脚,发泄完了,转而翻身又睡去。
苏晓黎痛得差点儿晕厥过去。
这时,他感觉似乎是有一种奇妙的牵引,在他和斩刃剑之间达成了。就好像是签订了一张契约似的,二者彻底地交融在了一起。
他心神一动,斩刃之剑立即消失了。随即,又破空而出。
他竟然能够凭借意念操纵这把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晓黎惊诧道。
“几千年了,这把剑终于等来了它的归宿。以后,它将会是前行路上最好的伙伴。”福伯缓缓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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