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
在佳丽时装店，叶红一个人开心地整理着架子上的时装。她把它们一件件仔细挂好，抚弄得更加舒展。并给塑料模特身上，换上另一套新潮的时装。模特原来穿的那件刚刚卖掉了。
叶红正在忙碌着，从店门口走进几位顾客，浏览着衣架上的各种时装。沉浸在快乐中的叶红并没有十分留意。
“喂，小姐，你帮咱们挑几件衣服穿，怎么样？”
叶红放下手中忙碌的工作，脸上带着微笑，走了过来。她一直牢记梁老板给她定下的“三不准”。
“当然可以，请问您要哪种款式？”
“你看我适合哪种款式？”
说话的是个高个男人。他戴着副墨镜，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强壮的感觉。几个同样很强壮的年轻男人，交叉双臂抱在胸前站在“墨镜”身后，脸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叶红。
叶红感到有些奇怪。她还从没遇到这么多人一起来买衣服的，而且还全是些男人。要知道，店里经营的服装，大多都是女款。
不过叶红还是非常柔和地答：
“好的，让我试着给您选一选。”
她选了套烟色西装，问：
“这套怎么样？大小和款式都挺适合您的。”
“这套颜色不好。”
叶红又拿起一件茄克衫，问，
“这件呢？”
“太小了。”
“这套呢？”
“土气！”
叶红又接连选了十来套。可“墨镜”不是挑剔款式，就是挑剔颜色和大小，把个叶红累得不行。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单纯来买衣服的。可因为梁老板的“三不准”，她又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又挑了一套，问：
“这件可以吗？”
“还是不好。”
“墨镜”回答着，声音里满是冷漠。叶红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了，
“先生，我的眼光可能还不够品位，无法符合您的要求，还是请您自己选吧。”
叶红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她知道，自己今天遇上麻烦了。
“喂，小姐，你就是这样给上帝服务的？我就想让你帮我选。”
“墨镜”说着向前一步，走近了叶红。叶红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对不起，我只管卖衣服，其它的都不是我分内的事，先生请你自便。”
“墨镜”笑了，又向前两步，站在叶红面前，
“小丫头，看你年岁不大，脾气倒不小。”
说着伸手就来摸叶红的脸。叶红毫无准备，脸上已被他捏得痛了起来。
震惊之下，叶红想都没想。一记清脆的耳光“啪”地一声，甩在“墨镜”的脸上。“墨镜”被叶红打得脸歪到一旁。眼镜也随之飞了起来，划了个弧线落到地板上，镜片顿时被摔得粉碎。
叶红被自己的动作吓呆了。情急之中她也没想到，为了保护自己，竟用了这么大的力量。
“墨镜”被叶红打得怒火中烧。等他回过神来，举起大手一巴掌打在叶红脸上。叶红重重地摔倒在地。
“墨镜”骂道：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伙计们，给我砸！”
“墨镜”身后的几个男人蜂拥而上。一时间，店内衣架横飞，塑料模特也被“墨镜”摔成了碎片。眼看着许多美丽时装，转瞬间就被毫不留情地撕成了碎布片。叶红无助躺在地上，捂住被打的半边脸庞不停地哭泣着。
门口远远近近地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过问。
转眼间，整座精美的时装店已面目全非。几个人做完这一切，一窝蜂跑出店外，不知去向。
这时才有几个人进来扶起叶红，轻声地安慰着她。
叶红只是流着眼泪坐在一地碎片当中，一声不响。她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工作，她第一个月的薪水。现在对于薪水，叶红连想都不敢去想。她要用多少钱才赔偿得起这一切，更别提什么薪水了。叶红的身体变得冰凉，她感到一阵绝望。她明白，自己完了。叶红脸上清晰地显出五个红红的指印，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整整一个下午，叶红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满地碎片之中。她是那样害怕将要面临的一切。她知道，梁宏声一定会气愤地辞退她，甚至可能会让她赔偿店里所有损失。因为出事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又因她而起。她当然得负全部责任。想着想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无论她是怎样的害怕，这个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随着一声惊叫，梁宏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扶起蜷缩在角落中哭泣的叶红，让她坐在刚刚放好的椅子上。梁宏声焦急地问：
“叶红，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红发丝零乱，满脸泪水。娇嫩的脸庞上，红红的指印仍清晰可见。
“梁老板，你辞退我吧，损失了多少钱，我会一点点赔偿你。”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看着叶红楚楚可怜的样子，梁宏声竟隐隐有些心痛。这个混账的小六子，下手怎么这样重。
叶红抽泣着把中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梁宏声。梁宏声静静地听着，还把叶红脸上凌乱的长发，仔细地拢到她脑后。听完叶红的叙述，梁宏声大气地说：
“就这点小事呀？没关系，只要没吓着我们的叶红小姐就行。”
叶红惊讶地抬起满含泪光的眼睛，望着梁宏声。这结局怎么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有些迷惑了。
“好了，叶红，快别想这些了，来，拿着，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
梁宏声把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到叶红面前。叶红迟疑着，用力摇了摇头：
“不，梁老板，这钱我不能要！你没有怪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怎么还能拿你的钱？”
“嗳，这是你应得的嘛！再说了，这点小损失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还有保险公司担着呢。你快收下吧，可别再哭了，千万别哭坏了身子。走，这店咱先不管了，我先带你去吃饭，给你压压惊！”
“梁老板，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在这儿，我说了算。”
梁宏生说完，拉起满脸泪痕的叶红走出佳丽时装店，并把大门上了锁。
从饭店出来，梁宏声拦了一辆出租汽车把叶红送了上去。然后塞给司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对他说了叶红学校的地址。
叶红在饭店几乎一口饭没吃，只是沉默地不停啜着果汁。她脸上的印痕，红色已渐渐褪了。可是她的心却开始流泪。长到这么大，叶红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地打过。
倒是梁宏声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独自吃着他给叶红点的整整一大桌菜。叶红只是沉默着。
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远方的车流之中。梁宏生拿出手机，又拨了中午曾拨过的那个号码。电话铃只响了一声就通了。很显然，对方正守在电话机旁等他打来电话。
“六子，你他妈的怎么回事？谁让你打她来着，下手还那么重！”
“对不起，粱老板。我一时忍不住，下次不敢了。”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
梁宏声大声叫起来。
“不敢，不敢！”
“算了，呆会儿到我这儿来拿你的报酬。你给我注意点，你要是再敢碰她，我先找人碰你。”
“是，是！我知道了！谢谢梁老板。”
梁宏声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怒气。
整整一周，叶红都像一朵被暴风雨打蔫了的花一样无精打采。她常常沉默不语或独自发愣。
梁宏声极其热心地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每天下班后就带叶红上饭店，去卡拉OK或歌舞厅。叶红很自然地在心中对梁宏声存了几分感激。他在自己弄出这么大的事后，不但不责怪自己，反而还对自己这样好。叶红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
梁宏声感到时机正在慢慢成熟。
他开始时不时对叶红说起，自己的婚姻如何如何不幸？他准备和妻子离婚。又告诉叶红自己是多么喜欢她。然后还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枚贵重的金戒指要送给叶红。
这并不是叶红喜欢的，她真正感兴趣的只有时装。叶红非常婉转地拒绝了。她毕竟是大学生，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
在梁宏声不断的安抚中，叶红渐渐平静下来。
可有一个人越来越不平静，那就是梁宏声。眼看和韩总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快要到了。梁宏声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未能打动叶红的芳心。叶红如今虽然对他好多了，可总是若即若离让梁宏声难以接近。
叶红越是这样，就越是激起梁宏声对她的渴望。
见这种方式对叶红效果不大，梁宏声决定采用另外一种更可怕也更卑鄙的方法。他正在对他的猎物撒下天网。
梁宏声耐心地等待着，终于，他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六子吗？你再帮我做件事……”
这天晚上，梁宏生带叶红去一家酒楼吃饭，而且故意把时间拖得很晚。
看着叶红离去得背影，梁宏声拿出手机：
“喂，六子，你给我听着，这一次你要给我做的干净利索……”
当叶红回到学校所在的街上时，夜已深了。
熄灯时间快到了，担心被关在门外的叶红加快了脚步。忽然，一辆黑色的奥迪无声无息地停在叶红身边。车门忽然打开，从车上冲下来几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叶红还未来得及呼救和挣扎，已经被他们捂住嘴塞进了车里。
她被绑架了。
黑色的奥迪车无声无息飞快地开出去，消失在漫漫的黑夜里。街头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可就连那几个大汉也没注意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下，有两个年轻人目睹了这一切。那就是刚刚看完晚场电影的陆晓宁和林超。
今天，晓宁稍稍有些不开心，所以林超就陪她去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晓宁还是不愿马上回寝室，于是林超陪她在街头散步。晓宁刚刚对林超说：
“你看，前面那不是叶红吗？”
“没错，是叶红。”
话音刚落，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切。那辆黑色的奥迪劫走了晚归的叶红。
晓宁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林超最先反应过来：
“不好，叶红被绑架了！”
林超伸手拦了一辆刚好从这儿经过的的士，回头对惊魂未定的晓宁说：
“晓宁，你赶快打电话报警，我去追他们。你报警后马上回学校，千万别乱跑。”
“林超——”
晓宁叫着。林超已经低头钻进了出租车，他对司机说：
“马上追上前面那辆车。”
“林超，你千万要小心啊……”
出租车箭一样开出去，晓宁的呼喊声中消失在茫茫黑夜里。晓宁按照林超的叮嘱立刻就去找电话拨打了110。
不大一会儿，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从车上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朝晓宁走过来。一位队长模样的警察对吓坏了的晓宁说：
“刚才报警的人是你吧？”
“是我。”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请你把刚才的情况，也就是绑架的经过详细说一下，也许可以找到点线索。对了，你说那车是辆黑色奥迪，车牌号还记得吗？”
“天太黑，看不太清楚，只记得是555还是什么的。”
晓宁把叶红被绑架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你们快点救救她吧！我朋友已经去追那辆车了。”
“谢谢你的合作。”
和晓宁说话的警察一边说着，一面回头对身后的警察说：
“查一下所有这种车牌的奥迪的背景。”
然后又转身对晓宁说：
“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如果有情况马上打这个电话。”
警察把一个电话号码给了晓宁，然后风一样跳上警车，朝晓宁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晓宁对着空落的街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回到校园。
她已经被吓坏了。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简直像小说里一样。
晓宁推开了门。她满脸的苍白与惊恐，把所有女孩儿都吓了一跳。馨儿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晓宁，焦急地问：
“晓宁，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是叶红……”
宝宝和以珊也都围过来，馨儿扶晓宁坐在床上，三个女孩儿一齐问：
“叶红怎么了？”
“叶红被人绑架了！”
几个女孩不相信似地相互望了一眼，
“怎么可能？叶红怎么会被绑架呢？”
但馨儿是最了解晓宁的。她看一眼就知道，晓宁绝不是在开玩笑。馨儿想了想，果断地说：
“不管是因为什么，得马上报警。”
晓宁的脸依旧那么苍白，
“我已经报过警了，林超去追叶红了。”
连晓宁自己也说不清，她此时是在担心叶红还是在担心林超，或许两个都是。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馨儿让自己稳定下来，冷静地对几个女孩说：
“宝宝，你马上下楼去守住电话机。因为林超只要一跟到目的地，肯定会打电话回来。如果林超打电话来，你立刻通知警察。以珊，你好好照顾晓宁，她已经给吓坏了。我去告诉楼下的阿姨，别锁楼门，过一会儿我也许出去找叶红。”
宝宝插话说：
“馨儿，你一个女孩怎可以在大晚上到处乱跑？应该叫上班里的男生。”
馨儿沉思地想了想，点点头，
“也好，宝宝，你快去守电话，这事不能耽误。”
“是！”
宝宝干脆地回答着，小跑着奔出寝室，守电话去了。馨儿安慰晓宁几句，下楼去找楚云飞。
熄灯了。两个寝室316和301却烛光依然。
整个校园都已安静地入睡。而馨儿她们的寝室里，气氛却紧张得几乎要爆炸。
林超没有回来已经让楚云飞、郑浩他们很是着急。当馨儿把楚云飞叫出来告诉他们这一切，这消息同样震惊了整个301。大家全都聚集在一楼的电话机旁，焦急地等待着。
果然被聪明的馨儿猜中了。二十多分钟后，林超真的打来了电话。宝宝只“喂”了一声，就把话筒递给了楚云飞。
“林超，我是楚云飞，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市郊的一座别墅外，绑架叶红的车就开进了这里。”
“林超，你守在那儿，千万别乱闯，以免你也陷入险境，我们二十分钟后到。”
“云飞，”
郑浩在一旁说，
“我的摩托车还在学校里，上次来还没有骑回去。我和你一起去，我来载你。”
“好，我们马上出发！馨儿，你们留下来立刻和警察联系。”
“你们两个千万小心！”
馨儿不放心地叮咛着。楚云飞和郑浩一起冲进了黑暗的夜幕。
馨儿对着夜空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险境之中的叶红，能够有惊无险。但愿他们还来得及去救她平安回来，但愿……
郑浩驾驶着摩托车和楚云飞一起，飞一样奔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超过约定时间好几分钟达到了林超说的地点。郑浩无声无息地熄了火。楚云飞早已跳下摩托车观察着面前这座别墅。
忽然，从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黑影朝他们走过来。楚云飞和郑浩相互看了一眼，握紧了拳头。
“别紧张，是我，林超。”
黑影小声说着，极度紧张的空气这才松弛了些。楚云飞问：
“叶红呢？”
“被他们带到里面去了。”
“老天保佑，但愿她没出什么事。好了，现在我们冲进去救她。”
“飞哥，这门是锁着的。”
“没关系，咱们顺栅栏爬上去，人多力量大。林超你马上去打电话，我和郑浩先进去救叶红，大家相互配合，见机行事。”
“好！我们听班长的。”
郑浩和林超分别答应着，男孩们在雕花的大铁门外架起了人梯。
叶红被塞进车里的一刹那，她急得差点昏过去。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可怕，简直令她应接不暇。她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手帕，夹在两个彪形大汉中间。
黑色的奥迪汽车载着惊慌失措的叶红。穿过夜色中的城市，停在近郊的一座别墅门前。叶红被两个大汉架着拖出了汽车，进了别墅。来到楼上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
为首的墨镜对坐在高背转椅中，背对门口的一个男人说：
“老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她带来了。”
“很好！”
叶红感觉那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那男人缓缓转过椅子面对着她。
叶红吃惊得睁大眼睛，简直无法呼吸。她做梦也想不到，在她对面坐着的人，竟然是梁宏声。
“六子，这次你干得不错！哎呀，这是干嘛？快把她嘴里的布取出来。”
“是！”
被叫作六子的人答应着。走到叶红面前伸出手，取走叶红嘴里的手帕。
在强烈的灯光下，叶红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更加吃惊地认出，面前这个六子就是在佳丽时装店打过她一记耳光的墨镜。她立刻明白了一切，自己竟然落入了一个怎样的圈套。如果不是手被反绑着，叶红一定会给自己脸上再来一巴掌。她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骂：
“梁宏声，你——真——卑——鄙——”
梁宏声哈哈大笑起来：
“宝贝，我请你到我家来做客，你还发这么大的火气？”
梁宏声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墨镜”说：
“这是给你的，六子，从现在起没你的事了，你们都出去吧。”
“谢谢梁老板！以后有活儿您尽管吩咐我。”
“行了，行了，等会儿完事了我再叫你。”
“墨镜”带着几个黑衣大汉退了出去，还周到地关上了房门。梁宏声并不急着解开叶红手上的绳子。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
“叶小姐，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呢？只要你好好听话，你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
“呸！谁要你的东西，快放我出去！”
“叶红，你别不识好歹，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在你身上花费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太多了。既然投资了，我就得把它收回来。而且，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
“呸！你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吗？”
梁宏声一边说着，一边可怕地狞笑着，慢慢向叶红逼近。叶红向门口退过去，嘴里大声喊着：
“救命呀——”
“你喊吧，在这儿是不会有人听见的，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用。今天，没人救得了你。你最好识相一点，乖乖地听话，还可以少受些苦。”
叶红已无路可退，她的背靠在门上。叶红用绑着的双手拧门柄。可没有用，门已经从外面下了锁。叶红几乎绝望了。她向旁边跑去，极力躲闪着越逼越近的梁宏声。但是叶红的手被反绑着，行动非常不方便，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张椅子绊倒在地上。梁宏声狼一样扑上来。
叶红满脸泪水，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嘭”地一声巨响，门被突然撞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三个大男孩。冲在最前面的是楚云飞。他奔过来用力抓起梁宏声笨重的身体。把他丢在一旁。护住满脸是泪的叶红。她已经被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郑浩跟过来抓住梁宏声胸前的衣服，挥起一拳狠狠地打在他脸上。梁宏声的身体横着飞出去，跌在桌子上。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已说不出话了。
门口忽然闪出了几个黑衣男人，为首的正是“墨镜”。他听到声音不对，从隔壁的房间跑了过来。
一见到屋里这情景，“墨镜”刷的一下拔出了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其他几个人也都把匕首掏了出来。眼中闪着凶光，向着三个男孩慢慢逼近。
林超心中叫着：糟糕！这下完了，不但救不了叶红，反而把我们三个也搭上了。他下意识抓起桌上的一盏台灯，准备随时向他们砸过去。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了起来。楚云飞和郑浩顿时松了口气。警察来了。一定是馨儿给他们打了电话。
“墨镜”他们听到警笛声吓了一跳。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丢下昏迷不醒的梁宏声，飞快地跑出房门从后门逃走了。他们刚刚跑出去，全副武装的警察就持枪冲了进来。
紧跟着警察的，还有馨儿、陆晓宁、黄以珊、蓝桦平他们一大班同学。楚云飞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梁宏声对警察说：
“主犯在这儿，其他的刚从后门逃了。”
“追！”
几个警察按楚云飞指的方向追下去。另外两名警察过来给梁宏声戴上手铐。那个队长模样的人说：
“你们真是一群勇敢的孩子！谢谢你们的合作。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冒险了。如果我们迟到几分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你们还是做得很不错，非常勇敢！”
楚云飞和郑浩、林超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馨儿奔过来抱住了满脸是泪的叶红，叫着：
“叶红，你没事吧？”
叶红哽咽着说：
“我，没事……”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撕破，雪白的肩头裸露着。
郑浩脱下身上的牛仔衣递给馨儿。然后背转身，不去看半裸着很是狼狈的叶红。馨儿把牛仔衣给叶红披在身上。叶红现在才感到后怕，她在馨儿的怀里哭了起来。她的泪水里有平安无事后的欣慰，也有对自己的悔恨。
馨儿轻轻拍着叶红，任由她哭个痛快。并喃喃地对她说：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对外传扬，系里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系主任很生气，就连张老师也被批了一顿。系主任专门找叶红谈了话。叶红乖乖地写了检查，可还是被处以记过处分。
不过通过这件事，大家感觉彼此之间的联系加强了许多。他们体验了共同渡过危难的可贵。
星级宿舍的结果出来了，馨儿她们的寝室上贴上了四颗星。
女生楼的寝室大都是五星或四星，三星的都很少。男生宿舍可惨了，只有少数几个宿舍是四星五星。楚云飞他们的301，倒拿了个五星。蓝桦平为此很是骄傲了一阵子。其余的几乎全是二星三星宿舍。甚至大爆冷门地出现几个一星级宿舍。
这一天，叶红不在。不知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宝宝气呼呼地指着叶红的床，和她靠床墙壁上的小书架说：
“咱们的316本来也该是五星级宿舍，全都是叶红给拖累的。你们看她的床，一点都不知道收拾，书架上也那么乱，什么口红香水之类的化妆品全摆在上头，这几天还是我帮她收拾的呢，否则肯定得个三星。”
馨儿柔声劝宝宝说，
“宝宝，你先别气，我们可以跟叶红谈一谈。”
“跟她有什么她好谈的？说了她也不听。我就有点看不惯她，每天那么晚回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睡了？那么大声的洗脸洗身体，都把咱们宿舍当成土耳其浴室了。”
“她也许是从前没住过集体宿舍，有些不习惯呢？”
“馨儿，你就别总护着她了。你对她这样好，可你看看叶红是怎样对你的？轮到你和叶红值周的时候，寝室不都是你一个人在打扫吗？叶红又什么时候打过开水呢，不也是你一个人打的吗？再说了，咱们谁不是第一次住集体宿舍？干嘛就叶红一个人不习惯？我就是不大喜欢她，可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呢？”
馨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继续看书去了。
是的，宝宝说的并不只是一时的气话，叶红的确有些地方做得不是很好。在寝室里除了熄灯休息时间，很难见到她的影子。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吧。馨儿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没课，馨儿没有出去，就在寝室里安静地看书。陆晓宁和林超一起去图书馆，黄以珊也被郑浩约走了，只剩下她和宝宝。今天馨儿有些不太舒服。这几天她看书太累了，所以和衣躺在床上看她喜欢的《飘》，偶尔也和宝宝聊两句。
十点左右，晓宁回来了。带着一脸幸福的微笑。任何人都能看出，她恋爱了。因为这种微笑，只有在恋爱的女孩儿脸上才看得到。
馨儿已经抱着《飘》睡着了，她确实累了。她的长发落在枕头上，还有一丝飘在脸庞。她睡得很安静，像童话里那个玫瑰花丛围着的宫殿中的睡公主。晓宁小心地轻手轻脚爬上床。
这时候，楼下有个男生喊：
“温馨在不在？316温馨在不在？”
陆晓宁轻轻爬下床，害怕惊醒了馨儿。她轻手轻脚地拉开窗户，探出头气鼓鼓地对楼下大喊一声：
“温馨不在。”
楼下立刻没了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