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查严府已经过了两天了,明天就要交付答卷了。皇上和群臣都十分关注,等待着这个案的最终了结。
两天过去了,账本却像消失了一般,任孟承天掘地三尺也没能发现,可就在这天夜里,严府传来消息道账本找到了,为了确保账本的安全,孟大人已将账本密封,明日早朝时刻启奏天听。
消息传遍宫中和各位大臣府邸,一时间喜忧掺半。
可在凤弈息收到这个消息后,却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二天的早朝上,大家翘首以盼的账本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账本被抢,孟承天受伤的消息,皇上勃然大怒,以太子守护严府失职之罪将太子在东宫禁足,静思己过。
朝后朝臣们纷纷猜测,此次贪污案的主谋者正是太子,皇上将太子禁足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太子被废的传言也是不胫而走。
其实朝臣们如此猜测的理由也完全说的过去,严府由太子亲自率兵把守,夜间却遭到抢劫,不劫财不劫色,抢的偏偏是那么一本账本。而且孟承天为了保护账本身重一刀,而太子却毫发无损,这明显就是太子监守自盗,担心账本面圣而铤而走险的做法。
回到王府的凤弈息也因为早朝所发生的事情更加想不通,坐在卧室桌前,眉头却一直紧皱。
“王爷,可还是为早朝的事情忧心?”这两日凤弈息对华惜玉比以前好很多,照顾很多,最近凤弈息的举动和反应很多异常,让华惜玉有了些许猜测,“你们都退下吧。”屏退众人后,华惜玉决定问出自己的猜测。
“王爷,其实根本就没有那本账本吧。”华惜玉从软榻上起身,走到书桌前举起袖子,研磨。
听到华惜玉如此问,凤弈息慢慢抬头,问道“怎么如此问?”
“还记得那天传来严若般死讯后,王爷在坐了很久,然后没多久便有人说有本关于行贿的账本,那天晚宴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爷并没有一丝的兴奋,显然此事是王爷安排好的,反而是昨晚听说找到账本的时候,王爷却露出一种迷茫的眼神。惜玉便斗胆猜测,这本账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只是王爷放出来诈二皇子的。”
听到华惜玉有条有理的说着,凤弈息忽然意识到,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他对她就不再设防,否则任多么亲近的人,也不会看见他这么多的情绪。“没错,如果听说有账本后,二哥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这样我们再设法让二哥现行。可是怎么会忽然会有账本出现呢。”
“也许恰巧真的有一本账本呢。”百思不得其解中,华惜玉丢出了一个看似最有可能的假设。
“在昨晚听说找到账本的时候,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账本又丢了,而且还牵连了大哥,如果说这些都是二哥干的,那么他是让谁去抢的账本呢。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说,昨夜于家的军队并没有出过军营。”
“如此说来,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啊。”
“除非……”
“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但是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些,凤弈息陷入思考中,除非这些都是孟承天自编自演的一场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如果这件事不是于家的军队去抢的,那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抢到账本的人就是孟承天的人,他们里应外合,要放倒这些御林军也不是难事。那么这么说来,孟承天也不需要找到账本,他只要放出消息说账本已经找到,再安排人抢走,那么陛下也不会再安排人去找账本,就算账本真的存在也不会有人在意了。既然安排了这场抢劫的戏码,就要演充分,一边帮助二哥洗刷罪名,一边嫁祸了太子。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最充分了。
“是孟承天?”凤弈息抬头看着华惜玉,希望从她的眼里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很不希望这个是事实。
听到这个结论后,华惜玉思考了一下,貌似也只有这才是最好的解答,不过此事牵扯太广,也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如果他真是二皇子一党,就一定会有迹可循,孟承天在朝中一向严于律己,切莫冤枉了好人。”
“其实,若想查明也很简单,只要查一下这批歹徒的踪迹便可。”华惜玉见凤弈息一直在思考,便建议道。
“只怕,他们早已被灭口,而且就算他们还活着,也什么都问不出。”凤弈息低头边思考边说道。
忽的,华惜玉意识到,今天凤弈息怎么会将这些事拿出来与她讨论,在她的印象里,朝堂之事,只有那次王麟一事凤弈息曾与她提及,也是因为需要她的帮助,才会与她说道,而如今这番情景,倒好像真是一对结发夫妻,荣辱与共呢。
“王爷,你……”惜玉犹豫着,问道。
“嗯?”被惜玉一叫,凤弈息抬起头来,正对着正午的阳光,本就俊朗的轮廓又镀上了一层辉煌,忽然给华惜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华惜玉脱口道。
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
多了份信任,便多了份安然,于是便生出份亲切。
凤弈息自是灵透,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便微笑着答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就当如此。”
这便是示好之意么,华惜玉兀自想到。不过能让凤弈息卸除防备之心,也是梦之所求。
两个人各自怀着一种心思,又恢复到了恬静的氛围中。
晚饭后,凤弈息因为有政事要处理,便独自去了书房,独自回到漪薰殿的华惜玉唤来香尘为她研磨,执笔写下一张便条——“查近日孟承天行迹”。借着信鸽飞出了王府。
在王府的书房中,负手而立的凤弈息身后跪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你在孟府也有多年了,可有发现孟承天有什么异常之处?”站着的男子声音平淡,没有一丝的起伏。
“回主人,孟承天在府中除了日常生活外,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内,未见有何异常。”跪在地上的人答道,听声音就知道也是个极为干练的人。
“他一般都见些什么人。”
“孟承天不太与朝中人有交际,一般来的也尽是户部的官员。”
“你回去好好查一下孟承天,看看是否与二哥那面有关系。”
“是。”跪着的人不多问,只是执行。
“还有,再去查一下数年前孟承天被贬的那个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
“是。”
“好了,你回去吧,出来太久会惹人怀疑的。”
地上的人起身,退了出去,便消失在夜幕中。
“子辰,去漪薰殿。”再从书房中走出的凤弈息不见了刚才的冷厉,在他寥寥无几的表情中拼凑出了一丝温柔。
漪薰殿,念着这个名字,清漪蕙薰,却也是个极温暖的名字。
红烛未熄,可见殿内的主人尚未歇息。摒退了仆从,凤弈息独自推门而入。看见榻上素手执书的那份淡雅。而榻上的人看见凤弈息的到来,便也要下榻相迎。
从榻上起身的人,身上只着单衣,而且连鞋都没穿。纤纤细脚露出来一寸肌肤,因为练功在脚掌上留下的茧子在凤弈息看来,也露出了几分性感。
凤弈息看的也是呆住了,要不是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只怕到现在还没回神呢。
该死,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凤弈息暗自骂自己的失态。
“王妃免礼吧,天冷,回榻上吧。”
华惜玉正好也感觉到凉意袭来,便没废话就窜到榻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臣妾不知王爷这么晚还会过来,望王爷恕臣妾失容之罪。”
“无妨,本王也是来就寝的。香尘,你先下去吧。”说罢,凤弈息脱下自己的外衣,躺在床上。
香尘犹豫着看了一下华惜玉后,就退下了。
“王爷,臣妾还不困,你先休息吧。”
“也好。”其实凤弈息虽然决定赖在这,却也有万分不好意思。既然惜玉不想休息,那也不能强迫人家。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床上的人也终是敌不过困意袭来,阖上了双目。
红烛,一丝一丝的吞噬着的不仅是那根简短的烛心,不仅是漫长的黑夜,还有人们那颗炽热的心。
床上的人渐渐转醒,榻上的人却已然睡熟。只穿着单衣的凤弈息从床上跃下,故意没有穿鞋,只为了让这冰凉的感觉掩盖内心的冰凉。慢慢走到华惜玉旁边,那时看的书早已工工整整的摆在了榻旁的架子上,炉火已熄,人正瑟瑟发抖的在毯子下睡着。
就算你心知我不会对你如何,你也宁愿在这忍受这寒冬,也不愿来我身边么。
梦中的华惜玉干咳了两声,旁边的凤弈息轻叹一口气,就算如此,我竟也舍不得任你如此。原来那个冷如玉的四王爷却再也不见了。
一把抱起榻上的人儿,往床上走去。安置好华惜玉后,凤弈息穿好外衣径自走出了漪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