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异冽这些日子总是白天不留空闲地处理猎魂的事,以便晚上能早点回家,他以前做事情并不分日夜,可现在,因为她,时间不得不安排的紧密些。
他很早回了家,李醉儿仍然是一言不发,握着一张全家福静静地坐在那里。徐异冽由于担心她,特意请了一个保姆看着她。
“她还是什么话也不说?”徐异冽问保姆。
“恩。她在一个地方坐累了,就换一个地方,手里一直拿着那张照片,经常笑着笑着就哭了。”
“吃东西了吗?”
“我给她煮了粥,她一直没吃,都热了好几回了。”
“重新煮些,端过来。”
“好。”
徐异冽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她额前的头发拂到耳后,看着她,无比温柔地说:“一会儿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散散步,恩?”
她没肯定,也没否定。
保姆把新熬好的粥端来,他轻轻地用勺子帮她吹凉,她却没有张嘴的意思。
“听话,把东西吃了。”他耐心的哄着她。
他等了她很久,她看向他,说:“带我出去走走。”
听到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他微扬起嘴角,说:“你先喝了这碗粥,咱们就出去,好吗?”她没有否定,他便一勺一勺地喂着她。
她配合着吃着,在他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粥时,说:“他从来不会这么对我。小时候,有一次我发高烧,我抹着眼泪想让他喂我吃饭,他却硬要让我自己吃。”说着,眼眶红了。
他沉默的听着她说,只是静静地喂着她。
“我以为,我是恨他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说:“袁幻走之前,我也以为,我是恨她的。”
喂她喝完粥,他们在附近转了转,他以为,她可以慢慢走出来了。
深夜。
李醉儿穿好衣服,背好已经准备好的背包,向外走去。
在她走到客厅时,客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徐异冽缓缓走向她,问:“去哪儿?”
李醉儿以为自己动作足够小心了,不会被发现,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没必要闪躲,她说:“别拦着我。”
“那你至少也得告诉我,你去哪,去干什么。”
“你不用知道。”她闪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有些微怒,但还是忍着,说:“你想去杀袁峥对不对?醉儿,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杀得了他吗?你要背着我出去,你的枪就藏在枕头底下,那么明显,这是平常那个冷静的avenger应该做出来的事吗?你这个时候出去,只会给别人机会。”
“没错,我就是要去杀了他。我哥为了杀他,连命都不要了,他袁峥凭什么安然无恙地呆在监狱里面?啊?我又怎么能让李段死不瞑目啊?”
“醉儿,”他看她时,眸子里总是涌动着某种剧烈的情愫,“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停止那个血债血偿的复仇。”
“哈哈。停止?都是那个我,如果不是我总去指责他,如果不是我不肯帮他,他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倒在那吗?”她的眼神,凄凉绝望。
“你不要失去理智,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我没有失去理智!我要杀了袁峥!也杀了那些向他开枪的人!一个,都不留!”
“李醉儿!你能杀得了谁?你到那里,只能跟李段一个下场!”他着急了。
“只要杀了他们。什么下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拉住她,硬扯着她来到镜子前,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满眼仇恨,你和那个以前的李段,有什么区别?”
她透过镜子看向他,说:“因为他是我哥,不是你哥,所以你才可以这样的云淡风轻。”
“醉儿,你这个样子,我比谁都难受。李段他都已经离开好几天了,你一直像个废人一样呆在家里,你还是孩子吗?你以为你不吃不喝,整天对着一张照片哭,他就会活了吗?”
“他是不会活了,但袁峥可以死!”她的眼神充满愤恨,向外走去,徐异冽快步拦住她,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我说了,你别拦着我!”她还是很激动。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他死死地控制住她。
她一边挣脱着,一边冲他喊:“命是我的,你凭什么管我?就算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李醉儿来陪你,你为什么非要拦着我?”
“混蛋!”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一下子就扬起了手,却又同时停在了空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像打她一顿,把她打醒。
“好,”徐异冽放开了她,看向她,说:“杀袁峥是吧?非要杀了他你才能安心是吗?我去!”
李醉儿倒是被他的反应震到了。
他夺过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枪,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向外面走去。
李醉儿还在原地。
看他走出门,她才后知后觉地跟了出去,只是他已经开车远去。她一下子开始着急,赶紧给闻人暄和冉樾打了电话,两人迅速赶来,而后开车追了出去。
他们的车开的飞快,生怕徐异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李醉儿坐在闻人暄车里,也是无比的着急。闻人暄一边超速向前开,一边安慰她:“没事,樾已经走另一条路去拦他了。”
好在,袁峥早已经被转移到了美国,不知道疯狂开车的人,在朝哪个方向……
终于,冉樾和闻人暄一前一后,拦住了他,三辆跑车,紧紧挨在一起。
车上的人,都焦急的下了车。
徐异冽看向李醉儿,说:“左辰说他已经被带到美国了。”说着,打算离开,一刻也不耽误地去美国。
“冽!”
“冽!”闻人暄和冉樾叫住他,闻人暄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醉儿走过去,拉住他,说:“刚才,我特别害怕……你那么生气地冲了出去,我想到了各种可能,各种……你离我而去的可能……我才明白,我不能在接受失去你了。要是杀掉了袁峥,却失掉了你,我会恨死自己的。李段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他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要离开我了,行吗?”
他有些不忍,却还是坚定地说:“如果只有杀了他你才能安心的活着,那我一定要替你杀了他!”
她从身后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说:“可我在乎的,是你。”
“丫头,我不是云淡风轻,你是我最爱的人,看着你难受,我比你更痛苦。但是我不能倒下,我得让自己振作,才能好好照顾你,陪你走过这一段最困难的时间。那些让你伤心痛苦的人,我也想让他们消失,但如果我去炸了联邦政府,我承诺给你的平凡的幸福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我答应了李段,照顾好你,所以,会把你置于危险之中的事情,我一件也不想做。”
冉樾在远处看的也有些感动,叹息道,“他果然改变了冽!”
闻人暄没有说话,沉默着离开了。
车上的闻人暄,不知不觉湿了眼眶。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他吧。只可惜,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但只要她幸福了,不就好了吗?那个曾经闯入自己生命的人,或许永远不知道,她这一闯,即是一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