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李段身中数枪,倒下了……身下是一片血泊。而袁峥由于躲闪及时,毫发无伤。
你是不是怀疑过这个世界,因为总是有这样的场景,众望所归的正义方死了,而本该离去的罪人苟且偷生……
即便李段他算不上什么众望所归的正义者……
那一刻,有一个人,近乎绝望……
是李醉儿。
她目无一切地奔到了李段身边,只是人已离去。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来不及再看。
试想一下,从你懂事起,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二十多年来磕磕绊绊,一直都在,突然有那么一天,在你眼前,没了……就那么,再也不见。
(曾经以为不爱了,感觉变淡了,血溶于水后看不见红色,其实该在的,一直都在的。――嵩)
李醉儿哭着说:“一定是在逗我吧。李段,你别这样,你现在醒过来我就不生气,你别在这一动不动地躺着啊,李段,李段!哥,你快点醒醒啊!哥……哥!”
只是,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哥……你真留我一个人吗?你快醒醒啊!”李醉儿已经不能控制情绪,声嘶力竭地喊着。
警方欲带走李段的尸体,却被徐异冽制止了。渐渐地,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李醉儿还在李段身边趴着。她已经哭得失去理智,“哥,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别怕,醉儿有血,醉儿分你一半,分你一半……”说着,她拿起身旁的枪,要往自己胳膊上打。
徐异冽即使拉住了她,他知道她难以承受,他可以让她发泄情绪,但不能让她伤害自己。她却急红了眼,说:“你放手!你没看到他需要血吗?”
“醉儿,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我得救他,救他啊!”
“醉儿,你别这样。”
“他不可能死的,你知道吗?这不可能!”李醉儿拿起李段的手,说:“还有温度,怎么不动呢?冽,你帮我叫他啊!快点啊!”
“李醉儿!”
“不,不,他一定是需要血,你快给我把刀,枪也行,快啊!”
“李醉儿!他已经死了啊!你醒醒!”徐异冽看不下去她这么折磨自己,冲她大喊道。李醉儿像是被什么一击,安静了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徐异冽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段昨天要说那些话,不由地也眼眶湿润,他看到醉儿躺在了李段旁边,不住地流泪。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这二十几年……
却没有几件快乐的事,但越是痛,越是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地上演,一切,都成了回不去的――过去。
那天,徐异冽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带回家里,李段的尸体也在她绝望的哭喊中火化了。从那之后,她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饭也是他硬逼着才吃一两口。
他还要每天处理着袁峥,杨弃的事,基本上,每天只合两三个小时的眼。
闻人暄见徐异冽脸色很差,眼里布满血丝,问:“醉儿情绪还是很差吗?”
“恩,一直不说话。”他嗓子有些哑。
“冽,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冉樾也很担心,“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也不用每天来,有什么事,我和暄会通知你。”
“不能掉以轻心。”他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听他们说话。
“其实,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把Z炸成废墟,让杨弃吃不了兜着走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们以前蔑视法律,轻视警方,但我们又做了几件好事?我们还不是有很多力不从心的地方。这个世界有它固有的轨迹,为什么产生法律,又为什么产生罪恶,都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凭借一己之力,我们永远只能从表面上解决问题。暄,樾,等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们就好好改变一下猎魂吧,不要再涉猎黑道,只做生意,把组织转化成公司吧。”
“冽?”二人同时非常吃惊。
“这件事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是我作为老大,正式命令你们的。”徐异冽早就想清楚了,他不想再让兄弟们每天过水深火热的生活。
二人相视一笑,看来有些事,也该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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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暄和冉樾在酒吧喝酒。
“暄,你说咱叱咤黑道的徐老大怎么突然要从良啊?”
“其实,仔细一想,冽说的没错,我们成立猎魂,总以为自己在惩恶扬善,其实在更多人眼中,我们也是恶。”
“你说,是不是李醉儿改变了他?”
“也许是吧。”闻人暄的笑容中有一丝失落。
冉樾看在眼里,说:“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她?”
“忘了她,谈何容易。”他苦笑。
他们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