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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棋差一招

进入芒山后,柏季立刻离开大部队,延芒山山脊向东,从北赫东部进入浉水地区。

封上澶此举真的算是老虎嘴边拔毛了,战将勋便驻守瞿城……

瞿城。

“两队人马接连冲过东南防线,进入东洺城。第二队领头之人戴假面,身形与封上澶符合。”一将士半跪在地,等着坐在首位上的人回话。

大帐静悄悄,久久无人出声,众人摒住呼吸,暗暗揣测这是怎么了。战将勋在正靠在椅子上假寐,昏昏沉沉的是许许多多风南歌的影子。那少年丰神俊朗的面容占据了大脑,以至于无法思考。

戴铎看到自家主子这幅样子,走上前去,对着战将勋耳语几句,战将勋这才直立起身子。

戴铎在一旁无人瞧见的地方叹气。自从那个叫风南歌的少年来到浉水军营,王爷真的变了很多。王爷不喜甜品,如今却每日都要在书桌上摆好糕点;王爷素以冷静严峻著称,如今却时不时傻笑;王爷以往冬日从来都是盖夏被,如今却要人在营帐中准备几床冬被。

最令戴铎担心的是,自从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消息。王爷开始时不时的焦躁无比,不断派出人去寻找。

“东洺城现在如何?”战将勋坐直身子,满脸冰霜。

“留下了大批人马,一部分进入芒山,不知封上澶是否在东洺城。”

“他进了芒山。”战将勋的语气很笃定。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戴铎已有想法,询问战将勋作定夺。

“绕过遂城,直袭葆镇。三万铁骑,踏遍束龙谷以南,逼近西岫州。”下完命令,战将勋勾起嘴角,笑的冷血剔骨:“封上澶,我要你后院着火,伸手不及!你就在芒山好好享受假期吧!”

封上澶牵着马走在山间夜晚阴冷潮湿,崎岖艰险的道路上,颇有种红军长征五万里的悲壮之感。

“殿下,您可以吗?”青堂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你这话问的!我又不是小奶孩!”封上澶抹了一把冷汗,对着青堂故作生气。

青堂冤枉。出行前,皇上叮嘱完,岱妃叮嘱,接着广璆王又来叮嘱。尤其是广璆王,简直连封上澶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都叮嘱了。

“并白呢?自从出发我就没见他了。”

“他是暗卫,自然在所有人都见不到的地方了。”

“那他会一直跟着我吗?”

“自然,即使您进了敌营,他也会跟着的。”青堂说完,发现这话味不对啊!急急辩解:“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无碍。紧张什么?”

“殿下,我们进入芒山是要做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封上澶一行已经进山八日了。他估计着,魏飚、方诩应该已经劫了人,进入芒山游荡了。这几天来,封上澶不敢命人生火造饭,只能干吞冷梆梆的馒头。每到夜里,山中寒冷,封上澶便窝到青堂的怀里。青堂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知道这是在互相取暖,也不敢拒绝。

在青堂的怀里,封上澶的眼前交织着很多人的面貌,有熟悉的父皇、皇叔、将勋、子虞,也有那些模糊的不曾认识的士兵,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站在面前。战争,真的是很恐怖的东西。

每到这时,封上澶又会想起皇叔温厚的手掌……

如封上澶所料,赶到梁清镇打算对白鹿城实施进攻的战将勋得到了消息。

“垣国军队进攻滂匀山军营,掠走部分垣国流匪。”

流匪!流匪!是不是流匪,战将勋和戴铎再明白不过。滂匀山不是什么重要的据点,而垣国军队翻越芒山,长途跋涉就为了骚扰这样一个小小的据点吗?当然不是!那么,就是他们知道此处的问题了!

“王爷!此事有问题,不如让末将前去探查。”戴铎作为战将勋的左膀右臂,自然义不容辞。

“好!”

……

封上澶完全是凭着预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可是,远在芒山的他,完全不能应付突发状况。这一个计划,真是一步险棋。

魏飚、方诩用来扰乱北赫的视线,封上澶带着五百人,只食冷食,绝不生火。在掩护下,突出芒山,直逼北赫照锡城、垌城、禹镇,剑指浉水地区。

虽然手中只有五百人,封上澶却用种种障眼法,突出实力雄厚的样子。并且只是在浉水地区从东到西浩浩荡荡的走一圈。

三城守将见到此情景,简直吓破了胆,以为垣国大军这是要在北赫后方放火,赶紧向浉水军营求援。战将勋远在芒山以南,戴铎虽然谨慎小心,却被芒山流窜的所谓垣国大部队搅乱了视线,再加上各城守将伏地痛哭,只好派遣军队,加强三城守卫。

为什么三城守将会如此紧张呢?因为战将勋曾警告过他们,此处三城的重要性,如果任何一座城池失守,战将勋便株连他们九族。

这可是摄政王的话啊!不听简直就是找死啊!

如此一来,浉水军营留守的八万人马,所剩无几。当然,有一部分是去把手芒山出入口了。搅得北赫后方大乱,芒山中的二人切断了向芒山以南供给粮食的路线。封上澶正带着五百人潜伏在浉水的小山坡中,正准备冲过浉水,进入藓城。

封上澶一行顺利进入藓城,然而,藓城守将给封上澶的消息,险些让封上澶晕倒。

“战将勋部将陶艺逼近葆镇,魏向徽将军不顾顾瑜将军的劝说,发兵守卫葆镇,两万士卒,由泽地高坡处过泽地,死伤过半!俘虏大半!魏向徽被俘!陶艺攻下葆镇,连破四城,兵临西岫州。邱西王爷带病披甲,如今……如今病情恶化!情况危险!”

听到这,封上澶坐在椅子上感觉眼前发黑,喉咙发甜。哑着声音:“接着说。”

“顾瑜将军固守遂城,由秦谣将军增援白鹿城,但,在梁清镇以东,无法前进。白鹿城危,守将杨鸿在于敌军交战时,被战将勋挑于马下,死。如今,白鹿城无首。”

“青堂,留我带来的五百将士在此歇息,你我二人,赶往白鹿城。”

青堂得令,走时却看了封上澶好几眼,担心封上澶的身体吃不消。封上澶是真的吃不消了,冷、饿他都能忍,但是脏不能忍啊!封上澶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洗澡了,尤其是丝衣软甲,一直都没有拆,封上澶都要对人生无望了!

青堂、封上澶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白鹿城,才明白此处有多么危急了。

北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使城墙受损严重,因为长期的粮食紧张,将士的战斗力急速下降。因为守将杨鸿之死,城中气氛低迷。

当封上澶来到时,城中百姓简直像是看到了天神一般,将封上澶当作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封上澶一一安慰,并且派人找来了杨鸿的家人。

在杨府宽敞的大门前,百姓围观,杨鸿的家人见到封上澶便要行礼,封上澶急急将最前面的老夫人扶起。在百姓将士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老身啊!”那老夫人赶紧跪下,这人,便是守将杨鸿之母。

“老夫人,是上澶的错,杨将军出事,是上澶的错!”封上澶声泪俱下。

“怎么会是您的错!”

“是我的错!老夫人,从现在开始,杨将军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杨将军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杨将军守卫白鹿城百姓的责任,就是上澶的责任!上澶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老夫人一家和白鹿城百姓!”封上澶泪流满面,重重许诺。

众人一听,心中更是感激。百姓将士跪了一地,心中守卫白鹿城的壮志被激发到最高。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驱除北赫,保卫白鹿!”

众人震天的吼声响彻云霄,封上澶似乎又见到了自己出征的那一天,想起了城墙上那个对自己无限宠溺关爱的皇叔……

果真,这样煽情达到激发斗志的方法,很有效。封上澶暗暗苦笑:我什么时候学会了利用感情欺骗众人?

“上澶感谢大家。请城中乡亲聚集到杨府门前,将士们带好武器,随我上城墙。”

“王爷!草民也想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起来,朝封上澶说:“王爷,我以前也是白鹿城守军,我这把年纪了,战死沙场最值当,就不留着浪费粮食了!”

“王爷!草民正值壮年!让草民去吧!”

“王爷,草民无家无室!草民……”

“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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