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封上澶回到住所时,柏季正和江哲说话。柏季在一旁叽叽喳喳,江哲却低头摩挲手中的物件。当封上澶走过去的时候,江哲跳起来,将那物件藏到身后。
封上澶将柏季叫进屋子,将一封信交给柏季。细细嘱托:“我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
“战将勋你可认得?”
“认得。”
“好,柏季,你要完成的这个任务,事关垣国北方十三州的存亡。将这封信千方百计的交给战将勋,以我,风南歌的身份。你就告诉他,我本来因为北方灾难,想从溧城过藓城前往浉水投奔他的,但是,因为逃难、战争等原因,你我走散了。你只好带着我早已写好的信件前来。其他的具体事项理由,会有青堂告诉你,记住,此事绝密!几日后,我会带你翻越芒山。你一定要将自己弄的衣衫褴褛,破败不堪,增加可信度。”封上澶说完,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又说道:“我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但是,柏季,我只信任你!他,也只信任你!最后,告诉你,无论任务完成与否,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宁愿失去战场主动,也不想失去你。”
柏季本来对这个任务惶惶不安,但听到封上澶最后的话,被感动的鼻涕横流。心中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帮王爷完成任务!上刀山,下火海!
一切准备就绪,封上澶将柏季托付给顾瑜将军照顾。对着秦谣、顾瑜悄悄耳语一番,点兵两千,在接到魏飚、方诩二人冲破防线后,立刻领兵再次冲破防线,到达东洺城。
封上澶在队伍最前端,身披银色祥云百鸟天蚕甲,脚蹬鎏金赤色踏风靴,胯下雪白骏马,无一丝杂色。周围士兵将封上澶一圈一圈围在中央。封上澶剑未出鞘,目视前方,只听得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兵甲相撞的声音,鲜血溅在手上,脖颈上,温热湿润。封上澶害怕,很害怕,他第一次,如此靠近死亡,如此直面死亡!
但是他仍旧坐在马上,双目不眨,强撑起冷血的假象。直到进入东洺城,当一切重归于平静,封上澶仍然害怕的喘息。呆愣愣的听将领报告人员情况。还好脸上有面具,遮住了封上澶所有懦弱的表情。
青堂立刻安排人手,修筑防城。之后,跟随封上澶巡视东洺城的情况。
如今的东洺城,举目伤感,房屋倒塌,街道凌乱,横斜的尸体,不堪的惨象,多日来被冰霜掩盖的发黑的鲜血,被烈火燃烧过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封上澶捂住嘴,险些作呕。青堂见状,赶紧扶住他。立刻命人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随行而来的几位幸存的百姓,见此情景,不禁嚎啕大哭。满目疮痍,亲人不在,家园尽毁,那是怎样的一种哀伤啊!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曾经那些热闹繁华,安详和谐的生活去哪里了呢?被战争的巨浪所吞噬,一干二净,只余一片黑色的废墟。
身旁的柏季不安的揪着封上澶的袖子,封上澶伸手拍拍他同样冰凉的双手。他也只是,在强装坚强而已。
“青堂,带领五百人和我走,带二十天的粮食,剩下的人,驻守东洺,我只要他们坚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立刻逃入芒山,寻找魏飚、方诩部汇合。”
进入芒山后,柏季立刻离开大部队,延芒山山脊向东,从北赫东部进入浉水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