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上澶跟着封楝铖,有仆人在前引路。微弱的昏黄的灯光,好像暗夜里跳动的鬼火,即使是光亮,也让人遍体生寒。地牢墙壁潮湿,阴森冷寂的气息好像囚笼一样笼罩过来,让封上澶不由自主的打寒战。
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地牢的恐怖阴森。但真的来到这种地方,那样恐惧害怕的心理还是出来张狂。作为一个和平光明理念根深蒂固的现代人,这种地方,无异于小老百姓进入黑帮地界的感觉。阴森、恐怖、凄冷、霸道、黑暗……
还是那双手,在最为黑暗的拐角牵起了与宫门前同样冰凉的小手。
无论怎样,我都愿意,给你一丁点温暖和安慰,因为你需要,或者你不需要……
能令封上澶感到欣慰的,也就是地牢中没有鲜血淋漓、惨叫起伏的景象了。封楝铖看他一脸放松的表情,心中不免欣慰。看来,找人急忙将这里打扫干净真是应该。
站在一旁掌灯的是多年在这地牢任职的一把手。看到自家王爷第一次在地牢中露出笑容,不是冷血残虐的笑容,心中一片惊异,不免对着封上澶多看两眼。
在指引下,三人很快到了地点。
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斜倚在墙边。就像奄奄一息的野兽,虚弱与霸气共存。乱蓬蓬的头发,明显经历过严刑拷打,他身上的整洁衣衫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封上澶心里一跳,觉得这个身影格外熟悉。
在那个仆人打开牢门,站在面前时,封上澶终于看清了,沉声问道:“何人?”
那人倒也不恐惧,径直抬起眸子:“陶寻。”
“陶艺是你何人?”
“兄长。”
这人毫无惧色,回答也是毫不掩饰。在一旁的封楝铖听到此话心中一惊。陶艺,是北赫摄政王战将勋的左膀右臂。这陶寻既是陶艺之弟,一直跟踪封上澶。那么,上澶是否与战将勋有纠缠?
“皇叔,上澶遇故人,想多寒暄两句,皇叔没有意见吧”这话也是含蓄了。
封楝铖点头,暗嘱“小心。”随即带着仆人离去。
封楝铖一走,封上澶立刻盘腿坐在了陶寻对面。锦袍玉带,倒是丝毫不显地牢尘灰。
“陶寻,我与你兄长交好。不知自上澶离开芒山军营,你便跟踪上澶,是何意啊?”
“呵。”这一声可真是讽刺至极。“我是何意?难道你不明白?”
“真是惭愧,上澶不明。”
陶寻的语气越发激烈,经历过严刑的身子不住颤抖:“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王爷派我来保护您!确定您安然无恙!让我及时告诉他您的近况!可是!可是!”
“可是我是大垣的临江王封上澶。”这话,可真是轻巧……
陶寻想起来,在滂匀山时,自己站在兄长旁边,看到那个好像天神一般的人儿言笑晏晏的问诊把脉,看到总是严肃冷冽的王爷一脸嬉笑的将他抱走。自己是嫉妒的,在北赫人心中,摄政王才是真神,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尊严。可是那个尊严愿意俯下身子抱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