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的钢钉被秃鹰风飘红用半截断刀砸落,姓柳的少年心里更是惊慌,脚步凌乱的连连后退。
风飘红暗恨姓柳少年向自己突发暗器,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暴风骤雨般攻向姓柳少年。
见姓柳的少年被风飘红逼得无路可退,我心想:“这秃鹰好狠毒的心肠,我若再不出手,只怕这姓柳的少年非受伤不可。”心随意转,手随心动,握在手中的空水袋直向风飘红的手臂击去。
“噗”的一声轻响,水袋击在风飘红的手臂上。风飘红正在进攻,此时被我击中手臂,握在手中的半截柳叶弯刀竟然被我的皮水袋震得脱手飞出。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半截柳叶弯刀落在五丈开外的小树林中。
我也无心伤那风飘红,出手的时候只使了两成力道,饶是如此,秃鹰风飘红还是抵受不住。兵刃脱手,往前窜出了两步才站稳了脚跟。
姓柳的少年本已被风飘红的一番狠攻吓得面如土色,见我出手相助,大喜过望,惊叫一声就纵到了我身后,拉着我的手臂直摇晃,目光中满是求助的眼神。
我看到少年那求助的目光,心生怜悯。
后来我从姓柳的少年口中得知秃鹰风飘红是铁掌帮帮主,在西南一带,除了快刀门的周氏三兄弟、四川的唐门四侠和江氏五虎之外,武功就数他为高了。
当然,现在活跃在武林中的只有他们这些小门小派,他们根本就不能跟七大武神先提并论,更无缘得见七大武神的真面目。
唐门四侠和江氏五虎都已退出江湖,归隐田园多年,很少理会世事纷争;现在横行西南的只有快刀门的周氏三老和铁掌帮秃鹰风飘红等一干人。
风飘红下了数十年苦功练就铁砂掌和降龙指,他的铁砂掌比之寻常刀剑还要厉害,他的帮派就是以他的这对铁砂掌来命名的。
他可能做梦也没想过他那驰誉西南数十年的铁砂掌竟然不堪我轻轻一击,用一只软绵绵的水袋就把他浸yin数十年的神功给破了。对风飘红来说,这实是平生所未遇之事。风飘红惊疑不定的盯着我问道:“阁下是这姓柳的至交吗?”
我不欲踩这趟浑水,心想自己无端的向别人出手总是自己不对,内疚之下,向风飘红抱拳说道:“我和这位柳公子也是刚刚才认识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我是看着你下手太狠,这才出手相助的。”
听我这么说,秃鹰风飘红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最好,阁下最好不要踩这潭浑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顺手将水袋放回了包袱里。
风飘红回忆了一下自己被袭的情景,余悸未消。
风飘红的五个手下也已看出我的武功远胜于风飘红,心想金子已落下悬崖,得赶紧去寻找,今晚有我在帮姓柳的少年,他们无论如何是讨不到便宜了,不如交代几句场面话,卖个顺水人情,就此罢手。
一直没吭过声的中年汉子对风飘红说道:“帮主,暂且饶了这姓柳的吧,冲这位兄台的面子,今晚的事就当它没发生过。”
姓柳的少年已知对头怕了我,有心要奚落对头一番。如果能激起双方争斗,或许还能给他出了这口恶气。于是对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冷笑道:“见人家功夫好就想溜之大吉,嘿嘿,你们铁掌帮的人也就会找些软蛋捏,硬茬子是说什么也不敢惹的呀。哈哈,横行西南的铁掌帮也不过如此,真是丢人。”
中年汉子听了少年的一番冷嘲热讽,极是尴尬,说上前和他动手吗?没有必胜的把握;不上前动手吗,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真是进退两难。一张脸忽红忽青的,心里极不是滋味。
风飘红也很不自在,他本是打定主意就此罢手的,可姓柳少年的一番激将之辞又把他置于两难之境。他勉强对我笑道:“这位兄弟的武功确实高强,今晚在此相逢,也是有缘,我们就随便切磋切磋吧!”
风飘红的铁砂掌和降龙指有很深的造诣,他对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认为我的内功虽然深厚,但拳脚功夫未必胜得了他。
我岂不知姓柳少的年在打什么算盘?心里暗暗着恼:“这姓柳的也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刚刚脱离危难,却又开始挑起事端。如果和这秃子动上了手,就算是帮定了他姓柳的,这姓柳的少年心xiong狭隘、刁钻古怪,为了一点财物就随便杀人,决不会是侠义道中的朋友,何必无端的为他而多结冤家?”于是抱拳对风飘红等人说道:“晚辈初入江湖,不知天高地厚,学了点儿微末功夫,实在搬不上台面,决不敢在各位面前献丑。”
风飘红微微一笑,他想借机就此下台,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兄弟真是谦虚,将来必成大器。敢问兄弟贵姓?”
我抱拳答礼:“免贵姓蒙。”
风飘红也抱拳说道:“哦,原来是蒙兄弟,幸会幸会。蒙兄弟,后会有期!”说完,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压低嗓子说道:“总有一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姓柳的少年在一旁冷笑。
“我们走吧!” 风飘红对五个手下说道。
六人刚刚准备离开,姓柳的少年忽然说道:“你秃子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么?见蒙大哥功夫好,便不敢动手了,巴不得赶紧开溜,跑回家里吃上几枚定心丸,然后钻进被窝里簌簌发抖。”
姓柳的少年说话尖酸刻薄,这话是猪尿泡打人不疼气伤人!
他执意要挑唆我跟风飘红打一场。
少年此话一出,不但风飘红难堪万分,我更是暗暗生气。
风飘红表情复杂的强颜一笑,却比哭还难看。他语音晦涩的对我说道:“蒙兄弟年纪虽轻,可是重情重义。来来来,我们过上几招,别让那些无知小辈说我风某胆小。”
我不愿跟风飘红动手,一意推脱:“风老前辈何必跟这位公子认真呢?他不过是说着玩的。”
风飘红很不自然的笑了笑:“不妨不妨,你尽可放心,随便玩玩而已,我不会与你当真的嘛。”
姓柳的少年见缝插针,嘴一撇,冷冷的说道:“这样才对嘛,没动手就先套好近乎,讨好饶,免得别人出手不留情,打痛了自己的老筋骨。”
秃鹰风飘红被少年的一番话弄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冒了上来。
我知道若再谦让就是瞧不起人家了。于是展开最常见的马步,发拳当xiong,向风飘红打去。
铁掌帮一干人原以为我的武功有多了不起,见了我出招的架势,也不过如此,风飘红登时放下心来。
风飘红运掌如风,连绵不绝的向我攻出了四招。满以为自己的铁砂掌西南独步,十招之内就可以挫败我。
我见招拆招,应付自如,随随便便就化解了他的攻势。
再过六七招,风飘红暗暗心惊,面容微微变色。我使的虽然只是寻常拳法,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招式而已,对敌心法却是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的。我在出招的时候用上了混元真气,寻常武林人士又岂能敌得过这当世罕见的混元神功?
我的一招一式都含劲不吐,见招拆招,举手抬足之间,隐隐挟带着极浑厚的风雷内劲。
出招时,我只是展开架式,使风飘红碰不到自己的身子。
打了一阵,秃鹰风飘红开始焦躁起来,也许他心里在想:“这小伙子摆明了是让着自己,如果被那姓柳的小杂种说破,自己这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打着打着。只见他蓦的招式突变,化掌为指,双手手指尽往我的要害处攻击。
风飘红的一招一式,快似闪电,迅若惊雷,转瞬之间,已向我攻出三十多招。
我心想:“这秃子降龙指练到如此境界,也非朝夕之功,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家苦练几十载才有此功力,如果不让对方一招半式,只怕姓柳的少年还要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我临时有事下山,又是初次与人动手过招,心想一定要依遵恩师的谆谆告诫,凡事容让为先,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要还没办正事就将自己卷进了江湖恩怨中。于是,风飘红抓向我的肩膀时我故意不避让。
风飘红暗暗高兴,本意倒也不想伤害我,心想只要自己的手打到我的身上,就算胜了一招。
他却没料到我的的动作会比他快出数倍,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我的肌肉,我已经向后滑了开去。
风飘红还在那里发呆,我已站在两丈开外向他抱拳说道:“风老前辈好功夫,晚辈输了。”
风飘红一怔,也连忙抱拳还礼,道:“承让承让。蒙兄弟,后会有期!”
我也抱拳答礼:“各位,后会有期!”
刚刚动手过招,就是瞎子也看出了我是在故意让着风飘红,姓柳的少年岂会看不出?但我已经有意相让,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伶牙俐齿的姓柳少年怎么也要在风飘红等人离开的时候损上他们几句:“各位,后会无期。一路走好噢。回到家赶紧吃几粒定心丸,免得晚上做噩梦。”
听了姓柳的嘲讽,铁掌帮的人虽然都很气恼,但不想再跟他纠缠, 愤愤的“哼”了一声,六人转身走下山岗。
风飘红带着五名手下离开后,姓柳的少年也一声不吭的径自走下了山岗。
见姓柳的少年不辞而别,心想这少年是个怪人,也不去多加理会。
我抬头看看天色,月影西斜,已是子牌时分。看了看在不远处吃草的赤兔马,想着马儿也该吃饱肚子了,于是唿哨一声将赤兔马召了回来。赤兔马奔到我面前,仰起头来“咴溜溜溜”的一声长嘶,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骏丰采。
我拍拍赤兔马的脑袋,笑着说道:“我们今晚就在此过夜,明日继续上路。你好好呆着,可别想着偷偷开溜哦。”我边和马儿说着话边将缰绳系在一棵树干上,以防马儿夜半脱逃。
我到附近树林中找了些枯柴,生了一堆火。随后折了些枝叶铺在地上,准备以此作床歇息。刚要在铺好的枝叶上躺下,却见姓柳的少年去而复返。
姓柳的少年向我走来,笑了笑,说道:“蒙兄,你一定在心里怪小弟不辞而别吧?小弟是特意向你陪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