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大部分同学第一学期除了公共课和听讲座之外,也没其他事情可干,学习压力不大。
吉小莉和宿舍其他两人,因为英语学位考试也通过了,所以公共课除了政治一门,英语课也不用上了,她们仨显得异常的悠闲。
闲了,就要找闲的事。女生的宿舍离不开的话题是男生。
吉小莉结过婚,智萍虽说是单身,但在社会上混过,眼界高,班里的男同学,不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那都是智萍瞧不上的。甚至到毕业时智萍都没认识几个,因为她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们,当然她上课的次数也少的可怜。
樱叶倒是门庭若市的。
樱叶不仅天生丽质,而且打扮的时尚得体。
整日里离子烫的乌黑长发,流畅垂下,阳光照射下就象一潭黑色的瀑布,熠熠发光;前方一丝不乱的齐流海,使她显得清纯可爱;一双会讲话的水汪汪大眼睛,在瓜子似的小脸蛋上忽闪,使她显得非常的灵动;薄薄嘴唇围成的小巧嘴,吃饭时总是很有涵养的不发出一点点声响。
这学期,专业课还没开,所以过完一二个星期之后,许多“聪明”的学生就摸到了上课的规律,发现不去上公共课,或听讲座,辅导员一般是不管的,即使周五偶尔点名,为了革命友谊,也有同学挺身而出前去应挡的。
所以许多懒散的同学蜗居,就索性不出去,一整天都穿着小睡衣,享受着自己的天地,吃饭就请别人随便帮带点,自己则晚上打游戏到半夜,或看大片至天亮。
这样下去,自然是课将不课,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正是他们睡的最为酣畅的时候。所以这样一来,同学们见面的机会自然少,更不用说熟悉交往了。
花一样的樱叶在宿舍呆着,就清静了?非也。
一位男士翩翩而来,至少在吉小莉看来他还够帅。当然了,她是从乡下来的,她的眼光值得商榷。
这位男同学常常不辞辛劳从老校区坐公交车,辗转几站,带上他认为精致的小礼物来老校区看望樱叶。
据樱叶讲,这是她在复习考研时认识的同学,叫任俊,那时候任俊就对她一往情深,多次深情的表白过,但总是被拒绝。
这是周五下午,她们仨人各自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看电视剧。自从装上宽带后,在宿里互相聊天都懒得张嘴,总是通过飞信传言。想起来那真叫浪费。没安宽带时总是借查资料为名,抱怨校网太慢,索性就凑钱自己装了宽带,可自从宽带装之后,资料一个没查,全部用来娱乐和聊天了。
“啪,啪,啪”,有人扣门,智萍坐在门口,顺手就去开了门,一位男生走进来,他就是任俊,是来找樱叶的。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免不了客套几句。说了几句话后,任俊说:“其实你们是应该见过我的,只不过那种场合,谁也不会记得。”
原来,任俊脑子活络,经常在学校做些学生们的小生意。刚开学时,他就在研究生院门口卖过公共课目研究生英语书。提起这些书,吉小莉想起来就后悔死,花一百多元买的书,到毕业一页都没看过。
这怪谁呢?当时她买的时候,那个卖书的小伙子就好心提醒她,初试英语过60分吗?因为以前在乡下买书非常困难,现在看到认为自己开学就要用的书,是不能放过的。于是,就毫不犹豫,拿出钱买回了书。同时翻了那小伙的白眼,撂下一句“你管我过不过60分,什么意思,咋不愿意卖给我”?
其实吉小莉真是冤死那卖书的了,那小伙真的是好意,怕她白浪费钱,最终她不就是白买了吗?因为初试过60分的,直接可以参加学位考试,压根不用学这本书。吉小莉自以为聪明,悲,活该!
原来眼前就是当时卖书的小伙,吉小莉不觉对他有几分好感。再看这小伙,中等身材,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单肩包,操着一口家乡话,长的虽说不上英俊,但看着绝没有一点反感样。不象有些男生,女孩们烦的,就象吃了十个发育健壮,正嗡嗡起飞的花头苍蝇。一旦它触碰你身体的某个部位,你都有把那个地方的肉超三层深的地方挖出来,仍进大西洋去的冲动。
她们仨和任俊随便的聊着。聊学校,聊发表论文,聊考博,还有公务员工作等杂七杂八的事。虽说也没有深入的接触,但吉小莉觉得这小伙很有进取心,而且还很会来事。不是那种除了知道学习,追女朋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智萍也觉得任俊很有男子汉的担当,以后甭管干什么,应该都很出色的。
晚上任俊非要请樱叶她们宿舍的仨人一块去吃大盘鸡,当然这主要也是为了讨好樱叶,好以后有更宽松的环境追女朋友。
从这以后任俊几乎每周都来找一回樱叶。
但没办法,樱叶死活看不上他,所以每次来也只是吃吃饭,就不得不遗憾的拜拜了。
吉小莉不解,私底下问智萍,樱叶为啥不同意?
“第一,长的象赵本山;第二,不会说普通话;第三,爱放屁。”智萍逻辑清晰言简意赅的把樱叶不同意的理由一一陈列了出来。
吉小莉一听,脑袋一仰,张开嘴大笑起来,“什么屁理由,鸡蛋里找骨头,没事找事”,吉小莉不太全信智萍说的。索性等樱叶回来问个明白。
樱叶出去逛街去了,晚饭后好容易回来了,吉小莉迫不及待地问樱叶。樱叶象回答政治问答题,一问接着一问,省怕漏了一问,而且态度很认真。
“第一,吉姐你看呀,他穿的土死了,打扮又不会打扮,整日穿那个皱巴巴的米黄色裤子,裤裆差点滴溜到膝盖上,走起路来就是活脱脱的赵本山。”樱叶带着苦腔说,并惟妙惟肖的模仿起任俊的走路姿势。
只见樱叶,两腿稍稍“O”字型的弯着;两只手象多余似的,在前面横摆着,同时还时不时用胳膊肘撞下正在认真观看她表演的吉小莉和智萍。因为任俊有个毛病,他和别人并排行走,总是胳膊轻撞下同行人,可能是无意?也可能是两人正聊天,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也可能是其他,谁知道呢?
智萍笑咪咪地看着樱叶,斜歪着晃当当的大脑袋,嗲声嗲气地说道“蛋蛋,你演的可好了,这是本山秀哦!”,宿舍里她们三个人,每人都让智萍起了昵称,她叫樱叶蛋蛋,叫吉小莉,莉莉。
樱叶喔起粉红色的小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也是,人家是认真分析未来的男朋友。这是大事,选不好夫君,影响一辈子。可智萍就是这么一个人,人家认真给她讲,她却当笑话听,还不失时机的再恶心你二句。
“赵本山好有钱钱,跟着人家你不会受罪的哦;裤子皱巴的,那是人家演出服……”,智萍轻歪着脖子,突着两边轻轻翘起的小嘴,嗲里嗲气地说。
“这个可恶的死妞子损不死人,不罢休,整个一狗嘴吐不出象牙。甭和这死妞子计较了。”吉小莉为樱叶出气似的狠狠反驳道。
“第二,我这么洋气的人,咋能和一个满嘴说着地方话的人在一起呢”?樱叶哭丧着脸说。好像她和一个不说普通话的人在一起,她就受到巨大的侮辱一样。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吉小莉普通话也说的不好,听着樱叶说的那些,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没资格和樱叶住一个宿舍了?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难受。于是就伤感的回了樱叶,“那我是不是该搬出去住了,我操的是地方普通话。”“嗨,你多心了,虽然你说的不好,但你不正在努力的学吗,关键是任俊他根本不学”!她理由倒是充分。
对不喜欢的人是永远找不到理由宽容的,她的宽恕宁可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是呀,吉小莉现在正努力学习普通话,其实对普通话,她早就应该学好了,但是……
当年,她刚上大学时,同学们都说普通话,她也就跟着说。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就用的是普通话。谁知这算捅了蜂窝,爸爸妈妈狠狠地训斥了她,说她才几天就变了,忘本,估计以后也没有多大出息。
是的,她的父母是那种特别朴实的人,见不得人稍有成就,就得瑟的东南西北找不到了,总觉得这样的人不踏实,浮飘。
吉小莉小时候记得,她们家的一个邻居王军,在外面当兵,后来提了干,回家探亲,见了谁,都要大踏步热情上前打招呼,并操一口普通话,讲述他什么时候买票,如何转车,车上怎么拥挤等等一些费话,直到说的对方明显表现出反感,他才肯放手。现在想来,是在展示人家的普通话哩!
听说,一次,一个老乡去王军他家串门,问他啥时回来的?他飙着金腔回答“昨晚,……”,他淳朴的老父亲一听,骂道:“坐碗,你坐锅哩”说着,拎起一把扫帚朝他头上抡去。她们那儿的乡亲认为,昨晚,都是城里人说的,乡下人一般说夜黑 。
“吉姐,你听了没有”?见她有点走神,樱叶问道。吉小莉忙回答,“听着呀,你讲。”
“有一次我俩去吃包子,那天我打扮的特别漂亮,头发,衣服都整理的可好,到包子店,我用普通话,他用着土的掉渣的家乡话,这还好,关键他还不时的对我有些亲热的动作,害的服务员只瞧我们,感觉象我这么摩登在人怎么和这土老冒在一起,连个普通话都不会说。害的我包子也吃不下,拎起包就努气冲冲的一个人甩门走了。”樱叶现在讲时还在气着。
看来当时她的确是觉得丢面子了。她是大城市姑娘,估计对男朋友要求较高。
接着吧……
“爱放屁,吉姐你看他有多烦人,”樱叶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樱叶这个人,不学表演亏死了,学啥象啥,这点智萍没白说她。
“比如独自一个人打电脑时候,你想放屁,没别人呀,你怎么放都行;如果别人在时,不回避也罢,你就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放你的屁,可他呢,不!必须站起来把屁股歪到一边,卟一下,放完,然后再坐下。好像只怕别人不知道他放屁似的。”樱叶边说边模仿任俊打电脑歪屁股放屁时的样子。
“估计是怕把凳子崩个洞,所以才歪过去一边放”,智萍臭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放屁话。
“吉姐,来把她扔出去算了”樱叶一边说着,一边推智萍。吉小莉那里还推得动智萍,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
这三人真还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