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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说她会心疼他的。

年少的时光有多美?那时候,天是蓝的,云彩是白的,世界是善良的,心是空灵的,还没有情情爱爱牵绊着你我。除了你们,就是笑容,填满了我的青春年少。

初一下学期,他们六个人每天放学一起回家。

太阳还没下山,光线把人影拉的很长很长。好像年少的时光一样,没有终结的那天,容颜也永远不会迟暮,那些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生都不会走散。

梓沫最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踩泽彦的影子,在那自娱自乐的笑着闹着:“李泽彦,我把你踩死了。”

泽彦看她一直踩自己的影子,哼了一声,逮着她的影子就踩。

其余四个人平静的走着路,就他们俩跑来跑去。梓沫嬉笑着站在诗苑身后,躲避泽彦踩到她的影子。

泽彦就拉着俊俊做挡箭牌,偶尔他会从俊俊身后走出来,故意让梓沫踩到他的影子,这样就能听到她得逞嘚瑟的开怀大笑。

偶尔,他们放学后也不回家,而是去江边看风景。六个人并排坐着,说说笑笑,说说理想,说说将来。

“林初寒,你将来想去哪里?”,斯柔看向俊俊。

俊俊嗯了一声,说:“我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将来我想去一个不太吵闹的城市,每天出门可以看到广阔的天空,随意的呼吸空气。”

梓沫一直点头,抢着话语说道:“是啊,我也这样想的,我也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很多的车辆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压力,可以亲近大自然,可以常常旅游。到时候我要在丽江盘下一家店面,做奶茶做西餐糕点,然后没事浇浇花,锄锄草,看看夕阳。”

书柠看看梓沫,又看看俊俊,开个玩笑说道:“梓沫,我发现你和林初寒真的很像,都是急性子还都喜欢自由,你俩走路也一致,都是风风火火的。”,她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诗苑很八卦的说道:“将来说不定,梓沫会和你成为一家人呢。”

俊俊听后,忙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诗苑。却见她捂着嘴偷笑,脸上没有一点不悦的神情。那一刻,他的心咯噔一沉,沉到望不尽的深渊里。

泽彦听了书柠的话,不着痕迹的把梓沫拽到自己身边来,生怕书柠的预言会成真。

“秦斯柔,你有什么愿望啊?”,书柠看向斯柔。

“我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不介意做家庭主妇的。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每天在家为喜欢的人做饭,照顾孩子,就挺好。”

“李泽彦,你有什么理想啊?”,梓沫的两条腿来回晃荡着,欢快的问他。

“我要衣着光鲜西装革履的站在城市最顶尖,将来开一家大公司,成为亿万富翁。”

梓沫不安的喔了一声,嘟着嘴巴望着他:“那你以后那么有钱了,是不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做老婆?”

坐在一旁的斯柔接过话来,说:“不是以后吧,现在他就可以找有钱人当老婆啊!”

梓沫听了,委屈的瞄了一眼泽彦,垂下眼帘,一个人失神的发呆。

泽彦摇摇头,大声说道:“不需要,我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梓沫听了这话,脸上的愁云惨雾顿时消散,很开心的说道:“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书柠一直笑着打趣梓沫:“哎呀,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吃醋了,还是莫须有的醋。”

“才没有,别瞎说。”,梓沫被她说中了心事,羞得巴掌大的小脸绯红一片。

“书柠,你的理想呢?”,诗苑戳了戳身旁的书柠。

书柠沉思了一会,害羞的说道:“我想将来当一个作家,把我所理解的人生讲给大家听。”

诗苑嗯了一声,笑着揶揄她:“也是,平时你是个大话痨,知道的事情又多,确实适合当作家!”

“你呢?诗苑,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是不是打算将来成为女强人啊?”,书柠忙把话题转移到诗苑身上。

诗苑却微微的摇头,轻声开口的语气好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那都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在没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前,在没为妈妈报仇之前,自己有什么资格谈理想谈未来?

书柠嘻嘻笑了,说:“我觉得走一步算一步非常好,踏踏实实的。”

诗苑听了,轻轻地点点头,眼眸里一片灰白。

“我会实现我的梦想的,我一定要实现我的梦想!”,梓沫蹦蹦跳跳高声喊道,泽彦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蹦来蹦去。两人看一眼对方,又哈哈大笑个不停。

总以为来日方长,许下的愿望也终究能够实现。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想到,他们当年许下的愿望,竟然几乎是他们每个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彼岸。甚至,现实竟然和愿望站在了对立面。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总是不期然而入。

迎着和煦的春风,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着,两条腿欢快的摇晃着。

即使不时地吵吵嘴,辩驳一下,最后都能用笑声送走不快。

诗苑也暂时把过往的惨痛放在心底,用尘土将它掩埋,等到合适的时机,亲手为它抹去尘土,让鲜血淋漓的记忆从心底深处复活。

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春天,它那么温和,那么美丽,那么诗情。拂柳刚刚吐出嫩芽,青翠的好像能滴下水珠,还有从南方归来的大雁,欢快的在天空畅游,远远的澄明的河水,化去了薄薄的一层白冰,干净的一眼能望到底。

年少的时候,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被爱情折磨,不用想工作中的勾心斗角。除了为赋新词强说愁自寻烦恼,余下的满满的都是快乐!

五一劳动节当天,诗苑和俊俊跟着妈妈去商场买衣服。俊俊不爱逛街,就在商场的歇脚处等着她们。

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商场电视屏幕上播着的拳击赛,突然听到斯柔的声音。她快步走过来,冲着俊俊身旁的一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喊道:“喂,你干嘛呢?”

俊俊转过头去,才发现他的手机不知道何时掉在长椅上。看到事情败露的小偷狠狠地瞪了一眼斯柔,转身撒开退就跑。

俊俊赶忙把手机放到兜里,再摸摸口袋才发现他的钱夹不见了,刚要去追那个小偷。

斯柔忙拉住他,劝说他小偷手上有刀,还是别追了。

“不行啊,我得把我的钱包追回来。”

钱包不贵,只是普通的牌子样式,但却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林初寒,钱包丢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俊俊不听劝,趁她一失神,他迅速的冲了出去,正好诗苑走了过来。

斯柔看到诗苑,忙对她喊道:“诗苑,你弟弟要去追小偷,你快拦住他,那小偷手上有刀。”

诗苑听后,把手中的手提袋交到她手上,迅速追了出去。

她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俊俊的影子。望着前方的岔路口,只好凭着直觉选择一条繁华的大道。

猛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诗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的望着那道身影,然后赶紧躲到了一个广告牌子后面。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优雅的中年妇女从车上下来,一手拎着一个和诗苑年纪相当的女孩。

其中一个女孩,诗苑认得她,陆婉彤。小太妹一个,还有个混社会的哥哥,所以在学校里很有名。

吵吵闹闹熙熙攘攘的大街,诗苑却觉得世界出奇的静,那是死亡之前的寂静。

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响起。那来自地狱的复仇声,震得她的心好像被锤子一点点敲打,让她疼到骨骼扭曲,让她疼的可以看到鲜血淋漓不堪的回忆。那来自地狱的恨意,震得她的耳朵嗡嗡的响,震得她好想撕心裂肺的冲他们吼: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俊俊跑得很快,那个小偷回头看着不过一米七的他,丝毫不胆怯甚至可以说压根没把俊俊放在眼里。

但他完全低估了从小学武出身的俊俊,在他晃着刀想吓唬俊俊的时候,俊俊嗤笑一声,一个飞腿就把他手中的刀给打掉。

那小偷一看他是练家子,二话没说扔了钱包就跑。

俊俊回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红了双眼的诗苑,心疼的走过去问她:“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诗苑一看到俊俊,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心里积蓄已久的恨意耻辱通通冲他发泄出来,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你刚才去哪了?你是不是想找死?你是不是傻子?你就不能冷静一下吗?永远都这么冲动,就会逞匹夫之勇。”

他本来以为她会关心他有没有受伤,然后感动的拿起她送他的钱包,但什么都没有。突然觉得自己的付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不由得来了脾气,冷硬的回嘴:“是,我就是傻子!不好意思给你丢脸了!”

他没好气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诗苑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忙走上去问他有没有伤着?

正好斯柔追了出来,她一看到俊俊,焦急的上下打量着他,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人的态度一对比,俊俊情不自禁叹息一声,心里堵得慌,闷闷的很不舒服。对上斯柔关心的目光,摇摇头,没有温度的回了一句:“没事,我们没打起来。”

从商场回家的路上,俊俊提着购物袋沉着脸大步走在前面,诗苑就默默的跟在他后面。两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她走路一向很慢,又带了很多的心事,渐渐的落在后面,越走越慢。

他突然没有听到脚步声,担心的转过头来,就看到她正慢腾腾的走着路,心不在焉的踩在一个易拉罐上。

他几步走了回去,不容分说的拽着她的手往前走。

诗苑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弟弟,对不起。”

“其实你之前总说我太冲动,我已经试着改正了。只是这次,这钱包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很重要。”,虽然有些话很暧昧,但他仍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

诗苑点点头,有些后怕的为他整了整衣领,然后小声说道:“是我错了,误会你了。生日每年都有,我还会送你礼物的。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会心疼死的。”

他疑惑的转过头来,却看到她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正认真的看着他。

就是那一刻,就是那几个字,她说她会心疼他的。无端的,不容拒绝的扑进他柔软的心窝处,让他怎么都掩饰不了发自肺腑的笑意,嘴角总会轻轻地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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