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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点一点蚕食你的冷酷。

他的心里,一点一点的多出一个人影,慢慢的接纳了那个叫江书柠的。

今天来的人很多,除去航航和他爸爸还有娜娜一家人,书柠姑姑一家也来凑个热闹。

吃饭的时候,书柠刚坐好,他过来了,看着剩下的几个位置,想也没想直接坐在她身边,这让她非常的受宠若惊。

见他不像别的小孩那样放得开,面对生人很不自然。她就一直和他说话,尽管他根本不回答,她还不停的问他喜欢吃什么,很热情的给他夹菜,不让他感觉到一丝的被忽视,缓解他的不安焦躁。

等到晚上,所有的客人都回去了。书柠嘻嘻笑着,从抽屉里拿出航航爸爸给他的红包,对着妈妈高声喊道:“妈妈,这个姨姐夫给了我两千块钱,太多了吧!”

“没事,你姨姐家有钱。”

书柠开心的把钱数来数去,听到客厅里爸爸和妈妈说起航航,知道他不到两岁,从小体弱多病的表姨姐就撒手人寰,身世真的好悲惨。

又听妈妈跟爸爸说起,后来他爸爸经人介绍又结了一次婚,但后妈对航航很不好,还非人性的虐待他。只要他一哭,就把他的头按在水盆里。有一次他爸爸下班早,竟意外的发现那个女人还拿烟头烫航航的头皮……听的书柠毛骨悚然,心里更加心疼那个小不点。

他爸爸之后再没结婚,谁也不相信,父子俩就相依为命过日子。

每天早上,他把航航送到托儿所,下午,从托儿所接回来。然后叫份外卖,父子俩吃完,他回公司继续加班工作,就把航航一个人锁在家里。

书柠想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本该父母追着喂饭的年纪,他却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本该父母陪着做作业的年纪,他却一个人看书写字,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即使他害怕天黑,害怕坏人,可是他还是得一个人茫然的望着四周,一个人对着红漆漆的大门,盼着爸爸的脚步声,盼着爸爸回来陪他……

是不是因为习惯了孤独,所以才变得这么冷漠吧?

书柠想到这些,想到那么帅气好看的他,竟然遭了那么多罪,心里就难过的不行。

他再来她家,书柠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给他吃,好玩的都给他玩。

他仍和初见时候一样,对她爱理不理,但是书柠还是笑眯眯的和他说话。

“宝贝,要不要吃点葡萄干?”

他不吱声。

“宝贝,要不要看动画片?”

他依旧僵硬的坐在那里。

好尴尬啊!

不过没用的,他再冷酷可是体格小啊。

她才不管那么多,仗着比他高比他有力量,只要觉得是好吃的,就强硬的背着爸妈和他爸爸,直接硬塞到他嘴里。

喂他吃完饭,还很人性化的给他倒杯水。不主动喝,那也行,直接用强。她拿着水直接往他嘴里灌,航航神色不明的望着她,书柠全都装作看不到。

除此之外,她还对他进行言语用强。不管他回不回答,爱不爱听,她都是自顾自的讲笑话,不笑也行,她嘿嘿坏笑两声,两手突然挠他的痒,强迫他笑,强迫他认同自己的笑话。

想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孤单,肯定特别渴望热闹吧。便对他爸爸说要带着他去朋友家,他爸爸点点头,又吩咐他到人家别太顽皮了。

书柠不禁叹息一声,还不让他太顽皮了?现在求着他顽皮,他都不屑一顾吧。

去诗苑奶奶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玩具店,书柠兴冲冲的带着他进去挑选玩具。

“这个拼图不错,喜欢吗?”,她笑嘻嘻的问他。

他摇摇头。

“这个呢?”

他还是摇摇头。

眼看着天快黑了,好像怎么着都没有他称心的玩具,书柠只好自作主张帮他买了架遥控飞机。

她和他并排走在路上,过马路的时候,她要牵他的手,他没拒绝。

书柠很开心,看来他也是有感情的人。想到这,不禁回头笑嘻嘻的望着他。见他虽然冷着脸,但是掌心的热度很烫,外冷内热的孩子,真可爱。

一到诗苑奶奶家,就看到好多小孩在亮堂堂的便利店门口玩耍,大笑声和吵闹声使得幽深的黑夜变得不再单调。

梓沫一看到航航,飞快的跑了过来,羡慕的说道:“书柠,这你家的亲戚家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嗯,我外甥。”

“啊?”,这下,诗苑和梓沫两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小男孩应该上四五年级吧,也没比书柠小多少啊?

虽然书柠不愿意承认,可是辈分就在那里,想她十四岁的如花少女,竟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叫小姨姨。

梓沫越看航航越喜欢,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爱怜的说道:“哎呀,我要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弟弟该有多好。”

诗苑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他要是你弟弟,你也得叫书柠小姨了。”

航航冷硬的把他的手从梓沫的手中抽出,又往书柠跟前靠了靠。

梓沫被他拒绝了,心有不甘的嚷道:“想我徐梓沫也是孩子王,好多小孩都喜欢我呢。”

诗苑忙安慰她说:“航航是高冷男神,怎么能跟喜欢你的那些小孩比呢。”

梓沫嗯了一声,点点头:“也是,不过大多数都是李泽彦这样废话多,特讨人厌的男生。”

诗苑听后,不禁仔细的盯着梓沫看,笑着打趣她说:“一个晚上,李泽彦长李泽彦短的,什么都能扯到李泽彦身上,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没有,别瞎说。”,梓沫立刻涨红了脸。

书柠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她俩的对话,看了眼不远处玩的正欢的小男孩,对着航航小声说道:“宝贝,你拿着遥控飞机去跟他们玩会,我跟我朋友说说话。”,她试着努力让他学着适应热闹。

他没说话,只是没有表情的走向那一堆男孩子。

“没事,你不喜欢李泽彦,但是李泽彦喜欢你啊。”,书柠目送着航航的身影,也跟着诗苑一起揶揄梓沫。

梓沫听了又羞又急,对着书柠一阵乱挠乱抓:“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那他干嘛天天给你送早餐,送水果的,对别的女生也没那么好啊。”,书柠不依不饶的逗她。

“那还不是因为我能吃嘛,反正扔了也是扔了呗。”

书柠又看向诗苑,问她觉得李泽彦是不是喜欢梓沫。

诗苑点点头,说:“是啊,李泽彦绝对喜欢梓沫。”

梓沫害羞的捂着脸,在那激动的蹦来蹦去,然后抿着嘴唇,很小声嘀咕着:“才不会呢,我家那么穷,我又那么笨,他怎么可能看上我。”

她俩看她快要翻脸了,赶紧就此打住,不再打趣她。

航航漠然的看着那几个男孩玩的正起劲,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孩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遥控飞机,走过来问他能给他们玩一玩这个飞机吗?

他摇摇头。

“这么小气,玩一下又不能玩坏。”,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嗤道。

他没说话,从兜里拿出一个魔方,递给那个男生。

“我不玩魔方,把你的遥控飞机让我们玩玩。”

航航依然摇头。

那调皮的男孩见他不肯,霸道的从他手中抢过来遥控飞机,无师自通的按着遥控器。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又见他们竟然踢那个飞机,还在那拆零件。

有火苗在心里突然燃烧,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对着那两个男生就是一人一脚。

那两个男生同时挨了他一脚,直接反手就打他。

他阴测测的本着脸,和他们扭打起来,那两个是亲兄弟,合伙打他一个人。但他根本不打怵,想到她送自己的飞机被他们扔在地上,他就像是从暗夜里走出来的战神,打起架来很拼命。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打架声,让书柠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的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书柠拍了拍航航身上沾的土,看向那些个小孩。

一个头戴着蓝色绒帽的小男孩给她学嘴说:“他们俩抢这个小男孩的遥控飞机,然后打了起来。”

书柠看到航航手上的伤口,很深,正往外汩汩冒血,把她心疼的不行,走过去使劲的推了一把那两个男孩:“我疼他都来不及,你们俩竟然敢欺负他。”

“他先打人的。”,那两个男孩被书柠使劲的推了一下,很生气的大声嚷道。

“航航,是吗?”,书柠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瞥向那两个男孩。

“宝贝,你说话啊,说话小姨好帮你。”,她得找到点由头,毕竟自己比那两个男孩高一头,传出去人家得说她欺负小孩。

“没什么,他俩刚才抢我的遥控飞机。”

这还是书柠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多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深邃,和他这个年龄一点都不符合。

“是啊,你说你俩干嘛要抢我外甥的遥控飞机。”,书柠瞬间有了气势,昂首挺胸的看着那两个小男孩。

“大姐,我和我哥哥就玩了一下这个遥控飞机,他倒好,突然就踢我们。你刚才还推我,哼,我回家告诉我妈妈去。”,那个个头略高的小男孩说完,拉着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弟弟就要回家告家长去。

梓沫赶紧拉住他俩,蹲下身子,笑嘻嘻的说道:“两个小娃娃,我们都是好朋友,不要老是叫家长那么小气吧啦的是不是?”

那两个男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很拽的瞪着他们,抬脚就要回家告诉家长去。

诗苑走过去拦住他俩,连恐吓带威胁的说道:“你们要是叫家长,我们就去学校找你俩,在上学路上拦住你俩,不让别的小朋友跟你们玩。”

那两个本来气焰很嚣张的男孩被她吓住了,只好打消回家叫家长的想法。

冬天的夜很深很黑,书柠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带着航航回家。一路上,他紧紧地抱着这架遥控飞机,摆明了谁都不能碰他的东西,但除了书柠。

大年二十八那天,书柠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愿起床。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依旧是神色不明,分辨不出喜怒哀乐。

“你起的可真早。”,她揉了揉眼睛跟他打招呼。

他没说话,转身站起来往屋外走去。

“柠柠,快起床,航航要回家了。”

“啊?”,明明记得妈妈跟她说过航航过了年再回去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先下楼的江爸爸发动好车子,航航爸爸牵着航航要坐在副驾驶座,但被他拒绝了。

书柠站在家门口,对着车里的他们一直招手。和航航朝夕相处了几天,心里自是有些舍不得的。

她转身上楼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人坐在后座的他,一直扭着头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他还执着的望着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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