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因为身体原因,我被调到青岛某工业研究所工作,妻子随调到青岛某医院工作。
我们离开了大漠,到青山绿水的海滨城市工作,异常惊喜。我的独生子张恒更是喜悦异常。今天到这看看,明天到那游玩。我和妻子各想各的心事。我想,应该立即把我的父母接到青岛住一段时间,让他们享受幸福晚年;妻子想到养育她的单家父母和姐姐,姐夫家看看。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把他们接到这东方明珠之城来玩玩。乘我们新到青岛,还未上班之机,分别成行。我去了父母退休之地,河南大学医学院驻地开封。她则带着孩子去了黄海之中的大长山岛,单玲玲家的驻地。
半个月时间,我们都返回了青岛。我接回了父母;而她却没有接回养育她的姐姐,姐夫,更没见到养育她的单义生老夫妇。长时间的不通信息,时空阻隔,在这二十年中,单义生老夫妇,已经过事了。邓铁汉和单玲玲夫妇,从小鹿岛移居到长山县后,打鱼为生。现在邓铁汉虽因年老体衰,不出海打鱼了。但为了生计,要帮儿子照看孙子,无暇到青岛观光,婉言谢绝了。
父母来到青岛,一方面换换生活环境,另一方面可以照顾我的家庭,一家人其乐融融。上班以后,每到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我们常到各个景点,观光旅游,十分惬意。
一个夏秋之交的星期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我们一家人,父母,夫妻和独生子,直奔青岛东部的崂山而来。行至石老人景点,母亲提议,我们去海滨玩玩,大家没有异议。驻足向海滨走去。在沙滩上,到处是帐篷。我们也带了帐篷,找一块空地方,我和妻子正在搭帐篷,一件令我们十分惊喜的事发生了。
只见一对小夫妻,扶着一对老夫妻,在沙滩上漫步。我和妻子都见这老夫妇特别眼熟。驻足仔细观看。妻子惊叫起来:
“那不是宋长河,黄进秋两位老人吗?”
我定定神,仔细观瞧,也惊喜异常。我大喊:
“可不是怎的,快跑过去,把他们叫住,请过来!”
妻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老夫妇面前说:
“二老,还认识我吗?”
老汉手打凉蓬,老妇擦了擦眼睛,齐声问:
“你们是——”
这时,我也和儿子一起跑过来,大声说:
“宋老,黄老,你们不认识我们了?我是张明元,她是单维绵啊!”
我大声一喊,俩老幡然醒悟,同时伸出手来,与我们热情握手。齐声喊出:
“有缘,有缘,有奇缘呐!让我们在这里又见到你们了。”
妻子单维绵说:
“这里太热,快快到帐篷里面坐坐吧!”
宋黄二位在儿子儿媳的掺扶下,进入我们刚搭起的帐篷。我给宋,黄二位介绍了我的父母;宋,黄二位给我们介绍了儿子,儿媳。我们围坐在小帐篷里,谈起我们了认识的经过,和今日的巧遇奇逢。妻子和儿子拿来了冷饮。各取所需,都用了一点,以解署气。又说了一些闲话,大家就都进入了海滨浴场。畅快的玩了一会儿,四位老人先回了帐篷,我们又戏耍了一阵子,尽兴以后,才回归帐篷。我们邀请宋,黄二老到家里作客,他们没有推迟。崂山我们也不去了。返回家里招待客人。
鲁迅公园附近一处宽畅明亮的宅子,就是我的家。进入客厅,妻子忙烧水,准备泡茶。各位坐下以后,儿子端来了点心和冷饮,客气地说:
“各位请用!”
过了一会儿,水开了,她献上了茶水。父亲端起茶水,话匣子打开了,说:
“明元呐,你们在大漠中,怎样相识,成为朋友的?还不说说,让大家分享。”
“父母大人,这二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
随后我将遭遇沙尘暴,被埋在沙山下,二位见到我的一只脚,把我从沙山下,挖出来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我感慨地说:
“如果没有二位施救,父母大人就永远见不到儿子了。”
妻子一边为各位斟茶一边说:
“多亏二位用力,从沙山下挖出明元,黄老技艺高超,才从死神那里把明元拉了回来,他们可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呐!”
说到这里,父母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二位行了鞠躬礼,齐声说:
“感谢大恩人!”
宋黄二位也忙起身,还礼说:
“二位不必过于客气,那是我们有缘,让我们遇上了。换成你们,也一定出手相救的。”
宋长河说:
“别谈这件事了,我们救明元是应该应份的事。听说二位在军界服务,就职于中阳步校,为何转来古城?”
父亲说:
“年龄大了,转业到地方,理所当然。不想回东北,就服从组织分配,来到古城工作了。”
妻子单维绵插话说:
“宋黄二老,你们是从哪里退休的?”
“那年你们离开我家以后,不久,我们就调回盆地首府工作了。盆地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到边远地区工作三年以后,就要调回条件较好的首府工作。就这样,我调回中心医院任副院长。他没回行政委员会机关,调到公安处任副处长。”黄进秋说。
我迫不及待的问:
“那杨筱萸最后下场怎样?”
妻子插话说:
“他呀,最关心他的红颜知己的下场怎样?”
宋长河刚想说话,黄进秋抢着说:
“还是我先说吧,胡彩云回到杭州后,在父母的精心造料下,恢复了健康,后来嫁给了一位台商,过上了阔太太生活,你就放心吧。”
我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说:
“阿弥陀佛,好人应该有好报。”
宋长河说:
“那杨筱萸呀,死了。”
在座众人都竖起耳朵,细听杨筱萸的可耻下场。宋长河慢条斯理地说:
“他偷盗银行,被捕入狱。多次审训拒不交待钱款藏匿地点。不得已,公安机关从省城调来了警犬,在警犬的引导下,在北山温泉附近的一处山坳里,找到了藏钱的地方,挖出几十万元现金。与此同时,发现他的历史不清。就在此时,我来到公安处,主管他这个案子。”
他喝了口茶,接着说:
“公安机关派人到他的家乡去调查。发现他出生地不在仓州,仓州是他外祖父居住地。他外祖父是个贯偸。他在关內犯了案,逃到辽东半岛去躲事。落户在一个叫黄哨小山村,藏匿起来。他无儿只有一女,名曰杨飞侠。飞侠成人后,为了生计,在陆州和徐家屯等地摆地摊,卖小商品谋生。”
事情凑巧,郑永品的大儿子郑国治,是个纨绔子弟。看中了她的美貌,天天到的货摊上骚扰。她起了歹心,狠狠地说:
“这个纨绔子弟,竟敢打老娘的主意,我叫你哭都找不到坟头。”
郑国治骚扰完她以后,回家一掏兜,金壳怀表不翼而飞。现在这东西不值几个钱,可那时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第二天,他又找到了杨飞侠,讨要怀表。她不但不承认,还吵了半天。他回家一检查,自己长命锁又丢了。他还不死心,过了几天,他又到她地摊上去骚扰她。结果自己贴身的红肚兜被她偷了。一个红兜肚不值几个钱,但这对郑永品的长子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里面装了他的生辰八字,是“胡三太爷”从天地庙给他讨来的护身符。他不得不将此事,告诉了父亲。郑永品外号老猴子,本事太大了。他扇了儿子两个耳光,骂他不争气。然后,动用他的贴身保安,将杨飞侠拿住,塞进自家的地下室中,想让她受点苦。郑国治知道此事后,买通了看管地下室的于二混。经常到地下室和她私混。郑永品发现后,杨飞侠已怀孕,不得不让儿子纳她为妾。
宋长河叙述到这里,母亲插话说:
“慢着,郑永品的老亲家,不是王会禄吗?郑国治的正妻,王会禄的女儿就不吃醋。”
父亲说:
“这事我知道,王会禄的女儿,气不过悬梁自尽了。”
宋长河和黄进秋的女儿宋小凤,插嘴说:
“那王会禄家女儿死了,就不告状?”
父亲看了她一眼说:
“现在是新社会,什么都讲公平,正义,那时候不一样,谁有权力就是老大,郑永品是地方上一霸,王会禄哪敢惹他,只好忍了。而且,他还不断地给他老亲家溜须拍马。在那万恶的旧社,特别是在日伪时期,真理是扭曲的,你明白了吗?”
宋小风理解了父亲的话,点头称是,再不说话了。
宋长河继续介绍杨筱萸的案情。民主联军进住辽南,郑永品被定为大汉奸,大恶霸,进行批斗。郑国治逃到东山沟里的黄哨屯,老丈人家里躲了起来。儿子郑恩宽当时还小,在县城读书。***进驻辽南,郑恩宽参加了还乡团童子军,干了很多坏事。特别严重的是,他协同二婶金镶玉,拌成祖孙俩,住进绝岩嶺,冒充赤贫户。汤云同志被骗,住进他家。郑恩宽乘下山买包谷面之机,向清剿队长洪德顺告密。造成汤云同志被捕,壮烈牺牲,他欠下了人民的血债。
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法庭审理时,考虑到他当时还小,没有按杀人罪主犯处理。而是按协从犯罪处理,结合他的偷盗罪,判处十二年徒刑。
“他现在还在服刑吗?”妻子单维绵问。
“没有,他进入监狱后,与同监室的犯人打架,打破了头,医治无效,死在狱中了。”
我十分解气地说:
“这个坏蛋,恶有恶报,死有余辜。”
宋长河和黄进秋在青岛玩的十分开心,一周后告辞,回了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