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州全县解放,使辽南解放区连成一片,成为东北最早的解放区之一。由于战斗中黄维柱负过重伤,因此转业,留在地方,主持晨县地方工作,成为晨县第二任县长。他仍选用宁韬作他的副手。黄维柱就任县长以后,整顿县政,清查日伪时期和***占领时期的各种蔽政,实行解放区的新政。不急于处理被抓被捕的日伪时期的汉奸,特务;也不急于处理***占领时期的军,警,特,宪人员,而是迅速出台安民政策,稳定人心,发展生产。
一九四六年是辽南地区第一大欠收年,如何度过四七年春荒,是摆在新政府面前的大问题,也是对新政府的一大考验。他们立即出台新政,提倡勤俭节约,互相帮助,发展生产,开放市场,活跃经济。允许有多余粮食和农村产品的农户,到市场上销售,允许小商小贩,经营活动,繁荣市场,稳定物价,在极度贫困的地域,开倉放粮等措施,度过了四七年的春荒。
度过春荒之后,对影响全县的大汉奸,大恶霸,地主还乡团头子,如宋国金,郑永品,洪德顺等人,依法进行了处理。公审宋国金,郑永品那天,在晨州城里召开了万人大会。起诉机关详实公布了宋国金的数条罪状。举报人,证人一一到场,准确无误后,依法判处大恶霸宋国金,大汉奸郑永品,还乡团头子洪德顺等死刑。枪声一响,全县人民拍手称快。会上县城主要领导宣布:其他日伪时期汉奸,特务;国统时期,恶霸,还乡团头子,凡能自首者,可以减刑。劣迹轻微者,可以免于起诉。顽固不化者,加重处罪。会后群众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歌曲,在欢快的歌声中,人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与此同时,民主联军迅速收缩包围圈,将***包围在长春,沈阳,锦州等几个孤立据点。
一九四八年末,东北全境解放。辽南独立师,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百万雄师南下,蒋家王朝迅速土崩瓦解。王英俊和孙长林所在的军,从山海关直打到海南岛。作为团长和政委的王英俊和孙长林二人从未分开过,可谓亲密战友了。
事情难以完美,王英俊团长在广西十万大山剿匪过程中,负了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场,回到武汉疗养。一年后,伤愈,被派到中阳步校作军事教官。而孙长林则经历了另外一场战争,出国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与美国拼凑起来的联合国军作战。十分不幸的是,在汉江战役中,他所在的师离军部较远,回撤时受阻,被俘,被遣送到美军在济州岛设立的战俘营关押。和平协议签字后,交换战俘,大多数被俘军人都回国了,但他却被强行遣送台湾。战后,两岸互为敌国,山隔水阻,信息不通,就下落不明了。
王英俊和孙长林是亲密战友,经常在一起恳谈。二人曾经发誓,如果有一方“壮烈”了,必把对方的父母,妻子,儿女当成自己的亲人瞻养。现在孙长林下落不明若干年了。王英俊经常自责,自己不但没有养育孙长林的家小,而是自己的儿子还要由孙长林的妻子张秀娴和孙老先生抚养。于是,他诚恳的给孙老先生和張秀娴女士写了封长信。信中表达了他有责任和义务,瞻养老先生夫妇和張秀娴母女。至于我,是他的亲生子,被孙家收养多年,更应该由他抚养教育。为了瞻养照顾,教育子女方便,他愿意把孙家一家人接到中阳附近居住,以便瞻养照顾方便。信中还说明,他已经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妻子,只剩下一个儿子,现在只身一人。和平时期,也渴望亲情。
张秀娴收到这封长信时,大哭一天一夜。我和师母的女儿孙小香也陪着她哭。他越哭,越感到不幸。心里说,别人的男人都熬到了解放,你为什么就没有。如果真的你为国“壮烈”了,也值得,没国那有家啊!可现在其说不一,有人说你“壮烈”了,可没有国家发的烈属证。甚至,有人传说,你在敌人的监狱里,扛不住酷刑,自首了,还出卖了同志。叫我和孩子们如何面对国人。她越哭越伤心,以至于多天不思饮食,人瘦的走路都打晃了。
孙老先生夫妇认为这样不行,把长信要过来仔细观瞧。详细甄酌以后,孙老先生劝儿子媳妇说:
“小香她妈啊,不要太难过了,长林只是下落不明,只要人还活着,早晚会弄清楚一切的。王英俊的来信,我详细甄酌过了,我看他是真心想照顾我们一家,更何况你已经照顾他的儿子多年。如果你愿意搬到中阳附近住,就去吧,也可使明元与他父亲团聚,受到良好的教育,将来有出息呀!”
张秀娴擦把泪说:
“我现在还能劳动,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别人照顾,不去!他要是想孩子,他就接去!”
说完这话,她抱住我大哭,很是舍不得。在那不安地年代,她出于爱心,收养了我和马维锦。马维绵失踪,她已伤心透了。如今我又要离她而去,怎么舍得?况我跟他五六年时间,母子情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从来听话,不和别人打仗,不惹她生气,还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她照顾马小妹,爱护她亲生女孙小香……她想起这些,哪里舍得放我走。她紧紧抱住我问:
“明元呐,你想不想到中阳去找爹啊?”
我哭着说:
“想,可我也舍不得您,爷爷,奶奶和小妹……”
我也不断哭泣,不想说伤害师母的话。
孙老先生劝不醒儿媳妇,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正好宁韬已经年老体衰,有很多慢性病,用西药治疗,副作用大。他想起老同学孙老先生,让儿子扶持来到孙家大屯,求医于孙老先生。由于慢性病需长期治疗,他行动不便,就住在老同学家。孙老先生感到欣喜,这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何不和他商量一下。他把来意说给宁韬,宁韬笑笑说:
“人家都怕儿媳妇离家改嫁,你确劝儿媳改嫁,真是人间奇闻。”
孙老先生说:
“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现在小儿在保卫国家的战争中,被敌人虏去,死活不知。从目前看,绝无归期,难道我能为一己之私,让儿媳妇,空房百年吗?不过王英俊年刚四十出头,已成付师职干部,想进他门的女人,车载斗量。他是否真的会要一个三十八九岁的半老徐娘?我实在看不准,故而,找你商量。”
宁韬摇摇头说:
“老同学这可难住我了,到底应该成全他们,还是阻止他们?我还要权衡一下。”
“你是三朝元老,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这点小事能难住你吗?”
“你也不想想,如果撮合他们,假如成功。老同学你,不但失去儿子,尚要失去儿媳,甚至失去孙子,孙女。如果不成全他们,将如你所说,成为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在牛郎和织女中间划一条天河……难呐。”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
“不过,据我观察,王英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后生。他认为孙长林既是他的亲密战友,他就有责任和义务瞻养他的父母,照顾他的妻儿。更何况他的亲生子是孙家给养大的呢。他要照顾战友的父母妻儿,如果另外成家,势必造成许多麻烦。所以,至今在有众多追求者的情况下,仍然孑然一身。从这一点看,他有意愿两家合成一家。不过,人是高级动物,感情问题十分复杂。不妨你让他们见见面,最好能让他们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经过磨合,成则更好,不成也无遗憾矣!”
孙老先生听了老同学的话,豁然开朗,写了一封长信。内容大概是:
“如果你愿意两家和成一家,请你回来看看。有条件时,带他们母女和你自己的儿子,到中阳地方去看看。甚至,可以带他们到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地去转一圈,以改善长林媳妇当前的心境,开阔孩子们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