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慧静和尚回来了。对王英俊说:
“徒儿,西安的事办完了,收拾东西,我们明天走吧!”
其实,化缘和尚,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无非是背上搭链,拿上讨饭碗,柱上棍子,就走。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起程向东走去。此次东行,遇车坐车,遇马骑马……不像以往,总慢慢腾腾地走,走到哪住哪。这引起了王英俊的怀疑。本来要一个月的行程,十几天就赶到了。到了东都,慧静和尚一反常态,不奔寺庙,而是直奔驻军公署,嘱咐徒儿在门外稍等,他直接闯了进去。
王英俊在等待时间,仔细想想,事情怪异,和尚闯军营太反常,此事一定不简单。大约一小时后,师傅走出军营。引领徒弟到城内一个小寺院,住了下来。徒儿听着:
“从现在开始,你不可离开寺庙一步。”
如此紧张,如此严肃,他随师傅云游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王英俊是又聋又哑的和尚,他严尊师训,没有问,只是通过寺院的花墙向外观看。他发现,这几天城内军人调动频繁,不少大兵在街道上来来往往。他明白了以下几个问题,一是,师傅绝对不是一般和尚;二是,最近东都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三是,师傅闯军营,必然有重要大事通报,也就是说师傅一定从西安各种渠道,探知了绝密的情报,迅速向东都驻军传递……他没有说话,也不能问,只能静观其变。
果不去所料,1944年4月18日,侵华日军调集五万余精锐兵力,在空军配合下,向中原重镇——中原地区抗日中心,第一战区司令部所在地大举进攻。企图一举拿下东都,打响了豫湘桂战役的第一战。5 月4日,日军一部渡过伊河,直逼龙门,东都抗日保卫战正式拉开序幕。参战的***第十五军,第十四军九十四师,一万八千余名爱国官兵,在人员不整,装备落后的情况下,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鬼子兵,在空军掩护下,组织东都会战,总兵力在5万人以上。 东都战役大小战斗上百次,其中以下池、七里河、兴隆寨、瞿家屯、西小屯、邙岭、城厢等战斗最为激烈。 在龙门战斗中,双方在龙门东山展开白刃战,日军连丧两个中队长,激战3天后,龙门失守。5月9日,在邙岭战斗中,爱国官兵主动出击,猪龙嘴伏击战大获全胜,极大地鼓舞了军民斗志。东都城东北邙山南麓,有一条东西狭长的凹道,长约2公里,深约数尺,宽度仅容一辆车行驶。11日上午,日军一个联队1000多人,从白马寺出发,欲从东北方向进攻东都城,经过猪龙嘴时,遭到九十四师伏击,鬼子兵全部被歼。在保卫军部的邙岭后洞战斗中,中国军队一九四团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投入了战斗。混战中,二连长韩昆生擒敌大队长藤本,日军蜂拥来抢,韩昆急忙刺死藤本,但自己也倒在敌人的刺刀下,副连长贾乐民见状大吼一声,抱着8枚手榴弹冲入敌群,与50多名日寇同归于尽。 12日上午,日军坦克部队从聂湾强渡洛河,防守的某师一九一团的李军义,率全排战士,匍匐前进,以集束手榴弹炸毁敌坦克5辆,毙敌30多人,迫使敌人退回洛南,全排官兵无一生还。 反复争夺的七里河、兴隆寨、瞿家屯、西城、邙山南麓血战,爱国官兵伤亡惨重,但无一人投降、无一人退缩。仅上清宫保卫战就打了4天4夜,日寇遗尸遍地,进攻多次受挫。最后,日寇突然施放毒气,爱国官兵仍不退缩,战斗到最后一息,与阵地共存亡。 最后的城厢巷战,尤为激烈。23日拂晓,3万多日军集中力量进攻西门,通过高音喇叭劝守军投降,但爱国官兵不予理睬。东都百姓冒着炮火,背米送面鼓励官兵英勇抗战。24日,城破,爱国官兵各自为战,或利用墙洞射击敌人,或在民房顶上,用手榴弹投炸敌群,或以刺刀与敌肉搏,誓死保卫寸土。巷战中,日军死伤8000余人,中国失去了3000多名健儿。当夜,十五军军部通知各师余部分路突围。25日下午,东都陷入日寇魔爪。 东都抗日保卫战,从5月4日到25日,历时21天,装备落后的中国守军,孤军奋战,抗击机械化装备的日军精锐之师,打死打伤日军2万人,炸毁敌人坦克60多辆,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军。中国军队突围官兵仅有2400多人,1.6万名勇士,用生命和热血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谱写了悲壮的一页!
东都保卫战是我国人民抗战史有名的战役,在敌我双方,兵力,数量,装备相差极为悬殊情况下的一次战役。最终鬼子是攻入了东都,但是也受到了重创,损失相当惨重,负出了重大代价。
在这次战役中,之所以能狠狠地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也有慧静和尚的功劳。他提前得到了敌人的情报后,不顾个人安危,向守军报告。守军提前做了兵力布署,调动和安排,以逸待劳,在东都城外围先重创鬼子兵。消灭了他的有生力量,后又在突围中提前得到了鬼子兵的兵力薄弱部位,使数千名守军得以突围出去。为抗战军民保持了有生力量。
东都战役以后,慧静师傅带着哑巴徒弟,混在乱民之中,逃出被敌人占领的东都,渡过黄河,进入解放区。到了这时,王英俊再也忍不住了。哑巴说了话:
“师傅,我有两个问题,不得不问。如果不让说出来,我简直就要爆炸了。”
慧静和尚双手合十,口打佛号:
“阿弥陀佛,现在到了解放区,有什么事?你问吧!”
王英俊说:
“就是说,今后我可以不当哑巴了?”
“不,只有在解放区里,你可以说话,到了敌战区,你还得装哑巴。”
“谢谢师傅,我们从医巫闾山出发,直到西安慢慢云游向前,走哪,住哪,为什么从西安出发时,遇车坐车,遇马骑马,您心急如焚,十几天就赶到了东都,其问题一也;到了洛阳,你不顾一切,闯进驻军禁地,这不符合你云游和尚的身份,也与以前你从不进政府,军事机关的贯例。其问题二也。
慧静和尚笑笑说:
“徒儿,你才思敏捷,慧眼如矩。果然如此,师傅在西安,朋友那里得到了绝密消息,受到当时通讯条件限制,无法通知东都友军,组织委托我尽快把情报传到那里。就是这个原因,我能不心急如焚吗?”
王英俊点头称是,他明白了,师傅不是一般的云游和尚,而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