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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马維军大闹猴子窝

马家出了偌大丧事,在场人各个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处置。男人们搓手,女人们啼哭……正在无计可施,突然闯进一个人来。你道此人是谁?正是马母大儿子马維军。听说妹妹马維莲惨死,见到母亲昏迷不醒,这个硬汉心已碎了。他没有眼泪,也没有痛哭,嚎叫,立即做出决定说:

“各位大伯,叔叔,各位伯母,婶婶,兄弟姐妹们,感谢大家对我家的关怀。现在我决定,立即安葬莲妹妹,让她入土为安。哪位兄弟到镇上,替我买口棺材,买几件衣服……”

有两个后生,应声走出,自愿去为他服务,但迟迟未走。马維军看出来了,办事人是想要买棺材和衣服的钱。马維军随手把手中的日本战刀拿出来说:

“你俩拿这把刀,去郑家跟郑国治要钱,不给,你就杀了他。”

两位后生吓的不敢接刀,马維军说:

“好,我带你们去!”

他与两位马家后生,走进郑家。老猴子和老婆,二儿媳妇,都跟小猴子去县城看病去了。只有老猴子大儿子郑国治在家。马維军等人突然闯入,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吓的他面如死灰,嘚嘚瑟瑟地说:

“你们要干什么?”

“快拿出一百块大洋!”

他不得已,对老婆说:

“快,快,快拿钱!”

拿到钱以后,马維军命两位后生办事去了。但他并没有放开郑国治,命令说:

“快去院子里挖个大坑,坑要正对着你家明堂。郑国治不知挖这个大坑干什么?也不敢问,命几个家丁挖坑。马維军战刀在郑国治面前晃了晃说:

“快命你家仆人,把我妹妹的尸体拾回来,在你家祖宗面前,设下灵堂。”

棺材衣物买回,入殓,停灵三天,然后,葬入明堂前的大坑里,筑成一个大坟。命郑家老少,以郑国治为首,穿孝服,跪拜,请十几个和尚,作法事三天。三天过后,马維军命郑家仆人,集柴草于郑宅周围。然后,命令仆人点火,一把火将郑宅烧为平地,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方熄。放火期间,马維军持战刀守在郑家门口,谁也不敢趋前救火。

马維军大闹猴子窝,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也惹来了大祸。老猴子在县城很快收到了郑国治送来的报告。他为了宝贝孙子的伤病,没有马上返回五美房,而是把情况通报给他的二儿子郑国章。郑国章得知情况后,立即通知副县长德田显治。当然是添油加醋,把马維军说成是反满抗日分子,望他立即逮捕。德田显治也不迟疑,立即通知五美房副屯长李同联,控制马維军,不让他逃走。

李同联接到消息,事在两难。他心里有数,马家是受害者。上锋却要他助纣为虐,心里受到遣责。他想来想去,还是把信息透露出去,意思是让马維军赶紧跑掉,以免落入敌手。可是,让谁把信息传过去呢?

这一天,小学校放学了,他等在路边。想见到马維绵,偷偷地通知她,让她哥哥快速逃跑。直到放学的队伍末尾,还不见马維绵。走在队伍后边的是我。按辈份,我称李国联为大姑父,我说:

“大姑父,你有什事?站立在街头。”

李同联副屯长心头一亮,把我拉到路旁,压低声音说:

“快告诉马維绵,让她哥哥赶快逃跑!”

我很清楚,马維绵这几天因为她姐姐的事,没来上学,我也没问为什么,立即飞跑起来。很快超越了下学的队伍,向东街跑去。一进马家的门,见马家清阁冷灶,好像几天都没有动烟火了。马母和马維绵都在抹眼泪,马維军手拿日本战刀,在向一棵拴牛的木柱子猛砍,好像要把敌人都砍死一样。我不顾一切地说:

“马大哥,不好了,快跑吧,有人要来抓你!”

马維军一愣,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

“是谁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抓我?我和他拼了。”他挥动一下手中的日本战刀说。

马母好像从梦中醒来,大声呼喊:

“小军子,快跑吧,一定是老猴子家派人来抓你了。”

我说:

“马大哥,这回不是老猴子家,是日本人来抓你。他们手中有枪,你一把战刀,是抵挡不住的,他们人多,快跑吧。”

马維军听了我的话,一震,走到马母面前,扑通跪倒:

“妈,儿子给你们惹麻烦了,我跑了你们怎么办?”

他妈说:

“逃出一个,算一个,快走!”

马維军还在迟疑,马母一跃而起,狠推儿子一把,把他推向门外。马維军只好跑出后门,向后山跑去。”

我说:

“大娘,我得走了。”

马母说:

“元子,快把你小妹維棉带走!”

我拉起马維棉的手,向前门跑去。我们跑到十字路口,就见从南山匆匆下来一队警察,由一个鬼子带领,向马家奔去。

马維军一步三回头的想着心事。他想王明元一个九岁的孩子,说的话准不准,竟吓得我惊慌失措。还想,如果真的日本鬼子来抓我,我跑了,他们能轻饶母亲和妹妹吗?不行,我得看看,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身带何种武器。于是,他没有走远,躲在后山坡上树林里观望。不久,日本兵带着警察到了,闯进了马家。

马母见鬼子来了,豪无畏惧,大声喝道:

“你们还想干什么?”

意思是说,我儿子被你们抓了,女儿被你强抢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的。鬼子小队长犬养毅夫,不容分说,上前就给马母两个耳光:

“你儿子在哪?快快地,交出来,他的反满抗日分子的是。你不交出来,死啦死啦的。”

马母双臂被警察扭在背后,动弹不得,一口血沫子,喷到犬养毅夫脸上。犬养翻了脸,拔出战刀,放在马母的脖子上说:

“你不交出儿子,就死啦死啦的。”

马母大骂不止,心想,我和你血海深仇,就是死了,也不能怕你。犬养小队长命令:

“把她捆了,带走!”

两个警察上去就想捆她,马母拒捕。正在僵持不下,副屯长李同联、王家掌门王会福、马家门长马国士、周家门长周永贵,以及小学教师孙长林等人,一起走进马家。来见犬养小队长,为马母求情。李同联说:

“犬养太军,马母是个乡野村妇,不知教化,希望能原谅她对太军的不敬……”

他还想往下说,脸上中了一记耳光。王会福,马国士,周永贵等人,都点头哈腰为马母求饶。犬养小队长战刀在他们面前挥舞两下说:

“你们统统的反满抗日分子的是,死啦死啦的!”

就在这时,马家三十几户,李家二十几户,王家三十几户,也有少数周家的户主,都聚拢过来。共同为马母倶保,央求犬养不要带走马母。犬养小队长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聚拢过来。他眼珠转了一转,怕众怒难犯,龇牙说:

“你们愿意作保,她不会跑的。”

大家齐声说:

“我们愿意!”

犬养小队长对李国联说:

“你的副屯长的是?写个保证书,我的交给德田显治太军。”

李国联,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事先写好的保证书,交给犬养小队长。犬养看了看说:

“尧老西,(意思是说“好”),人要是跑了,我就拿你们试问。”

接着受到李国联等人的晏请,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带着他的三个警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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