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热浪袭来
只见主驾驶室里的路爸已经被挤压的血肉模糊,整个人就是一个血葫芦。而副驾驶室里的路妈妈上身看起来没什么大伤,还有一定的意识,可是整个下半身都被变形的车体挤压的不知所踪。
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显然这样的场面,大家是处理不了的。就在众人还在纷纷讨论怎么打开车门时,突然间车头的部分着起了大火,一瞬间大家迅速后退。
可能是由于车辆与石壁的摩擦,也可能是车头部分由于撞击变形后的电路问题引起的大火。不管怎样,起火使得原本一心救人的路人们开始退却。
听到大家的动作似乎都停了下来,安琪焦急的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了?”她着急的用手试探着,脚一点点向车体的位置滑去。
“孩子,你别过去。还是等救援的人吧。现在你家的车着火了,无论谁过去都是很危险的。”站在安琪身边的叔叔上前拉着安琪,想要阻止她。可安琪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冲向了她感觉炙热的方向。
“妈妈,爸爸。你们出来啊!出来啊!妈,呜呜……”安琪的哭声响彻整个隧道。火势发展的很快,十几秒的时间整个前机盖就都烧没了。热浪已经向在场的人们不断的涌来,而对于安琪而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忍受着无法形容的灼痛感。她没时间理会这些,对于那时的她而言只有一个想法,救出爸爸妈妈。
“安琪……安琪,听妈妈的话,快离开这里。”妈妈虚弱的声音轻缓的传来。
“乖,无论爸爸妈妈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的活着。这是妈妈对你唯一的期望。放弃吧孩子!离开这……”路妈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劝离女儿。
“不,不……妈妈,别离开我,求你了……”安琪手把着车窗用力的摇着头。就在此时一股热浪袭来,将安琪冲到了7、8米的地方。旁边的人也被这热浪冲退好几步,安琪应声倒地再也没能起来。
就在此时消防车、救护车都纷纷赶到,交警也赶来开始疏通道路。安琪被第一时间送到的医院进行急救,只是她的父母却再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了。
17 抢救室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在急诊室里,里出外进的忙碌着。烧伤科,眼科,麻醉科各科的主任聚集在会议室内讨论分析着。
“患者有眼外伤,眼底出血,而且就视网膜到底伤到什么程度,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眼科方面给出的意见是尽快止血及消炎,减少对视网膜及其眼底的二次伤害。”说话的这位叫郑涛,眼科主任,正对安琪的病情进行着阐述。
“老唐,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副院长张强指了一下左手边的黑老头
“就患者的烧伤来看,程度不深,但面积很大。一部分是可以用药物治疗的,但脸上和手上的几处烧伤是要进行移植再生术才能康复的。可是患者现在正处于失血性休克,并有烧伤合并症。由于患者又高烧,所以我科室给出的意见是短时间内不做手术。不过有一项指标还是很欣慰的,患者并没有口腔、气管上的烧伤,这样的合并症高烧是容易控制的。”烧伤科的唐主任一脸严肃的回答了张强的问题。
屋内的各科室主任讨论着最佳的治疗方案,屋外的抢救室,呼吸机、插管、吊血、一切的急救设施都用在了这个年仅19岁的女孩身上。而抢救室外,一位年过半百的银发老者在来回的踱步,时而扒窗张望,时而慌张的询问出来的医生,一套笔直的西装在此刻却显得分外的刺眼。
而这个人并非别人他是安琪的启蒙老师——谢国强。谢国强是国内著名的钢琴家,现年68岁,西装和圆框眼镜是谢老的生活标配,尽管谢老年事已高但比起他满脸的皱纹,嫩滑白皙的双手体现出他对钢琴事业的一生追求。现今的谢国强也是(Z)大的名誉讲师、教授。
18 只剩我一人可以依靠
谢国强从安琪8岁开始就一直陪伴在安琪的左右,无论是国内的考级还是国外的比赛都是由谢国强指导并跟赛,即便是拜访其他名师指导也都是由谢国强来牵线,可以说安琪有今天,谢国强绝对是第一恩师。而接近70岁的谢国强也一直将安琪视如己出,这次的变故对于这个女孩来说,现今能依靠的恐怕也只有他
值班护士看着谢国强在门外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不由得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劝说道
“谢老,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您都在这站了好几个小时了,再这么熬下去我怕您的身体也会支撑不住的。”谢教授神情急迫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没有一丝动摇,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安琪,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人了,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快去忙。”说着还冲着那个护士摆摆手,此时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人,看到谢国强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谢国强的手说“谢老,您啊放心啊!我们刚刚专门为安琪会诊,没事儿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说话的这位正是刚刚在会议室里讨论治疗方案之一的烧伤科主任唐志军。
谢国强把眼睛从抢救室的大门挪到了这个说话人的身上,问道
“您是?”
“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烧伤科的主任唐志军,也是安琪的主治医师。谢老啊,我想问一下,安琪还有别的监护人吗?”唐志军俯下身子耐心的等待谢国强的回答,谢国强沉重的摇了摇头说
“这孩子就只有父母,可现在双双离世了。医生,安琪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们说什么都要救救她。”
谢国强颤抖着身体微微的向唐志军倾斜,显然这位老人家在这几个小时的坚守中,无轮是生理还是心里都承受的极大的考验,当他看到唐志军时心里的那根紧绷的绳儿松了下来。所以就立刻呈现出了体力不支的状态。
19 敲定方案
“谢老……来,去我办公室坐会儿,顺便我们聊聊安琪的治疗方案。”唐志军架起双臂搀扶着谢国强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唐志军的办公室里,谢国强仍然不安的坐在那里
“谢老,喝口热水”唐志军递过一杯热水放在了谢国强眼前的桌子上。
“谢老,既然安琪没有法定监护人了,那她的状况与治疗进程我也只能和您老说了。您看?”唐志军试探着谢国强对此事的接受能力
“可以,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尽全力去解决,钱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治好她,我一定全力配合。”谢国强双手紧握着水杯激动的说
“谢老,您先别激动,听我给你讲解一下安琪现在的状况好吗?”唐志军安抚着谢国强,毕竟谢国强的年纪在这,如果不加以控制他的情绪,不好说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
“现在我们对安琪已经做了初步的排查,气管和肺部没有感染和灼伤,这对于一个烧伤的病人而言是最可贵的,虽然她现在任然有发热的症状,但这种情况下合并症并不会致命。”听到这句话,谢国强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至于烧伤的处理我们也做了一些方案,你看……”办公室里唐主任和谢老认真的阐述着。
就在唐志军向谢国强分析安琪病情的期间,安琪除了高烧外其余的各项生命指标也恢复到相对平稳的状态,现在开始最为忙碌的要属眼科的大夫了,对于安琪的眼睛现在画出了一百个问号。到底眼底是什么状态,角膜伤到什么程度?还有晶状体有没有收到外伤?要怎么在安琪高烧的情况下进行治疗,眼科的科室主任已经抓破了头。
而经过一番讲解后,唐志军和谢国强在办公室基本已对安琪的治疗方案经达成了一致。
20 今夜无眠
“唐主任,你也知道安琪她的专业,我希望你们在救活她的同时能保住她的所有机能。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苛刻。但是对于安琪这样有天赋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她除了失去父母外,在被夺走其他了。”谢国强恳请的看着唐志军。
“放心,谢老。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安琪重新回到原来的她,一定会让你看到她再次演奏钢琴的那一天。”唐志军扶着谢国强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应声撞开,一位年轻的大夫急切的对唐志军喊道
“唐主任,郑涛主任让你去一下手术室,情况很急……”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被这样一句话,又搞的紧张了起来。
唐志军按住谢国强的肩膀说道
“谢老,您在这等会儿,我去看看。”
谢国强刚想挣脱唐志军的手起身,又被他给压了回来,并听到
“您就听我的吧,手术室您又进不去,有什么事,我派人来通知您。”话没说完唐志军已经出了门口了。
唐志军一路带风,急速的来到了手术室,他急切的望着郑涛又瞅瞅了瞅躺在手术台上的安琪说
“怎么了,老郑。什么情况?”
“眼底有硬伤,角膜深度灼伤。你看一下,现在我要对眼底进行修复。不知道眼周的肌肤被灼伤的状况。所以让你来看一下。”郑军一手递给唐志军化验报告,一手检查着手术仪器,并不停的说着安琪的情况
“如果能在高烧退下来的时候做是最好的了,不过看来是等不了了。这样,眼睛周围的皮肤我来开刀。”说着唐志军套上了最有一层手术服站到了手术台的正前方。
观察了安娜眼底周围的肌肤烧伤程度后唐志军伸出右手说
“看来,注定 今夜无眠啊!”话音未落,巡护便将手术刀递给了他。
21 沉寂
就这样近三个小时的手术成功完成了,安琪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谢国强也被安抚在休息室休息,医院里的其他人依旧忙碌。
第二天的清晨,谢老被告知安琪的高烧退了下来。医生们开始为安琪的第二次手术安排着筹备着。
这个看似不幸又万分幸运的女孩儿牵动了诸多人的关注,一大早各路媒体报社将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长枪短炮的扛着,但凡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医院出来,他们都会围上去问关于路安琪的一切问题。而出于保护患者个人隐私的原因,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是统一的回答:不清楚,不了解。
一个星期后安琪做了第二次手术,将身体重度烧伤的部位进行了再造移植术。由于被移植的的部分不是很多,所以移植手术只需要进行一次。
又过了一个星期,安琪除了眼睛和左手以外,身上其余的绷带都已经拆掉。而且她不单可以自主进食了,还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
尽管路安琪自从醒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不过好在她也并不会违背医生和护士的意愿。因为除了每天直直的躺在病床上,她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琪的各项指标都越来越正常。而外界的关注度也逐渐下降,很少再有媒体在医院蹲坑采访,也少了很多,有事没事时不时从安琪病房前假装路过的病友们。
尽管安琪住的单人病房里被粉丝和声援者们的鲜花堆满,可是只要进到这间屋子里,你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机。有的只是沉寂,能听到只是窗外风扫树叶的沙沙声。
22 眼角膜已摘除
这一天,安琪的床前来了一大帮路遥生前的同事,包括那晚与安琪一家吃饭的几个人
“安琪,我是你李叔叔,你爸爸的同事,还记得吗?我和其他几位叔叔来看看你。”那位姓李的中年男人先对安琪说
可是时间一秒秒过去,安琪没有说话,甚至连反应都没有一下
中年男人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后又说道
“看来你的手术做的不错。恢复的也很好啊,这脸上的皮肤又白有嫩的。还是那个小美女!”
几句话下来,安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此时站在床头的谢国强冲着他们挥挥手,并向门外走去。
“谢老啊,安琪现在什么情况,失去语言能力了吗?还是失聪了。不说话也没反应呢?”一大帮人随着谢国强到了门外
“她只是眼睛有问题,其余的部位都算恢复不错。就现在的状态来说,医生说这叫创伤性应急障碍,是潜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慢慢的做些心理辅导会一点点好起来的。”谢国强耐心的解释给大家听,他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医院看安琪的人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哦,那眼睛有什么问题?”
“安琪的眼睛需要长期治疗,现在安琪的眼角膜已经被摘除了。可是还不能接受角膜移植。原因有两个,一是暂时没有合适的角膜捐献者,二是安琪现在的眼睛有创伤性病变,需要细心且专业的治疗一段时间,不过这些问题会在将来一一解决的。”
“真没想到这么严重,也真是苦了这孩子了。父母双双离世不说,自己还要承受这么大的煎熬。看着就让人心疼啊!还有谢老,您看您这么大年纪,这些天里里外外在医院就您一人忙活,真是,我们这些当叔叔的跟您一比,都太不称职了。”
“你们都还有工作,能来看她,就说明你们心里是真的有她。安琪是从小我一手教出来的,跟我的孩子没有两样。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她。”说着谢国强望了望病房里床上的安琪。
“是,我们也相信。对了,谢老。我们还想问一下,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故,现在警方那边说什么没有,到底是怎么定性的?”
“说了,意外!”
“哦!谢老,这是我的电话,再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别客气,我们随叫随到。”中年男人将名片塞进了谢国强的手里
23 生命的轨迹至此改变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安琪慢慢的开始可以下床短时间的行走几步。虽然大多数的时间还只是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在医院的走廊、花园呆上一会儿。但是无论怎样,安琪的状态是在一天天的变好。对于偶尔飘落在手边的落叶,安琪也会有一丝丝的反应。
“谢老,对于安琪的恢复,您老可不能太急啊!这么大的一次事故,无论是谁都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自己。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不能操之过急。”副院长张强和谢国强并排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边轮椅上的路安琪,相互交谈着。
“你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这次事情真的是要谢谢张院长你了。对我们安琪这么照顾,给予我们这么多的支持”
“谢老,这你就太见外了。就算这是个普通的病人,治愈病人也是我们的职责,无论坐在轮椅上的是谁,如果无法痊愈对我们来说都会感到惋惜。更别说是安琪,没有人愿意看到她那过人的天赋被埋没。只是现在来看,她的眼睛的伤恐怕不是一年两年能治愈的,而她的左手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的灵活还要看之后的康复,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样要有信心。”
听完这就话后的谢国强沉重的点了点头,
安琪的左手在施救妈妈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造成多处软组织、神经、经络撕裂和灼伤。尽管外部的皮肤已经修复,但是整只手的机动性、灵活性能不能恢复到和没受伤之前一样,这绝对是个未知。即便恢复到90%,对于一名钢琴演奏者来说恐怕也是绝对致命的。
又过一个星期……
今天,距事故发生日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安琪眼睛上的纱布也在今天拆掉了。取下纱布后的安琪,竟意外的安静,她没有因为眼前的黑暗而变得暴躁失控,这场事故给安琪带来的伤痛可能远比旁人看到的要深。
曾经的路安琪,开朗聪明、坚韧乐观,像个精灵一样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古灵精怪的安琪无论在哪都能获得众人的宠爱,调控着每个人的面部神经。在所有人看来路安琪的人生是必然的绚烂夺目的。可如今的她,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形单影只,并且无法欣赏五彩斑斓的大千世界。现在她的脸上有的只是沉寂和落寞,再也无法看见那上扬的嘴角。
而远在美国的邢陆川,那个曾经妈妈眼里的逗比小暖男,而今却每天需要用大量的抗抑郁药物,才能勉强生存。
一次事故,一个生命的节点。就此,改变了两个人的生命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