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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兰的心思很重,她面临的两个问题都不好处理:一个是赵燕红和她儿子怎么办?,一个是那一堆钱怎么办?她没办法跟别人商量。
徐兰兰多数时间都在李峰这边住。反正她妈妈一个人在家里习惯了,有时候,她在妈妈那边吃饭,晚上还过来睡觉。
其实,她到李峰这边住,也有这个钱的原因。她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被追查出来。反正现在她不敢动,也不敢说。
她通过查询,她名下有三套房子,虽然皖江的房价不高,只5000元左右,但毕竟有三套。她也住不了许多,转一套给赵燕红是可以的。
再过两天,就是她爸满七的日子。她想在这之前让赵燕红放下心来。来到赵燕红租住的房子,看望她这个小弟弟。
小家伙会笑了,跟徐兰兰特别亲。兰兰走到哪,他眼睛看到哪,还冲她笑。
赵燕红准备带孩子出去打预防针,兰兰就陪着他们。
徐兰兰带着她爸留下的钥匙,打完预防针就去新房看看,顺便通通风,等这边的房租到期了就搬过去。
找到17幢806室,徐兰兰找出钥匙一个一个的开,终于有一把打开了门。徐兰兰让赵燕红抱着孩子站门口,自己进去打开各个窗户通风。
房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四室两厅两卫,还有个小储藏室。房产证上145。6平方。
徐兰兰参观了一圈,出来抱着她弟弟,让赵燕红进去看看。赵燕红进去到每个房间看看都想哭。当初抱着徐三明时,就好似抱着一颗仙人掌,是忍受着所有的疼痛抱着他,根本就没办法想一辈子的生活,哪知道徐三明一辈子很短,一转身就是尽头。
回去的路上,徐兰兰推着婴儿车。赵燕红在皖江当老师好几年,有许多熟人,她尽量避免别人发现她。好在现在已经是入冬了,都穿了外套,别人也看不出她是刚刚生孩子的少妇。
徐兰兰告诉她:“这个房子在我名下,我可以让出来,但天放这么小,我不知道过户到他名下可以不可以。我也不知道你以后在不在皖江生活,也不知道你会怎么安置他。”
“天放断奶前,我会一直在这里隐居。到明年三、四月天暖了,我给他断奶,我会跟我爸爸妈妈说清楚。他们都是老教师,都是要面子的人,知道了这事,在青江就呆不下去了。肯定会到这里住的,他们帮我带孩子,我就出去找工作。”
赵燕红说完看看徐兰兰又补充:“我不会离开皖江的,他已经没有了爸爸,我不会离开他。”
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徐兰兰停下来,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她。
徐兰兰虽然同情她,但在心里还是不接受她。赵燕红被她爸骗到手时,她爸肯定不会许愿离婚娶她的。不能结婚,就为他生孩子,这样的思想、这样的行为,徐兰兰怎么也不能认可。
“你现在身边有没有钱?”
“不多了,我以前从不要他的钱,东西都是他买,生活用品都是让阿姨买,他放几千块钱用的差不多了。”
“那你怎么办?”
“我以前存了钱,那个工资卡给我妈了,我准备找她要回来。”
“你先别找她要,我发工资了,先每月给你两千做生活费,到需要买奶粉的时候,我爸的抚恤金就要下来了。”
“算了,你把工资给我,你就没钱用了。”赵燕红知道徐兰兰能够让房子,已经很感激了。
“我用钱,我自己有,你别操心。”
她们回家时,阿姨已经烧好了饭,徐兰兰就留在这里吃饭。那阿姨50多岁了,不知道徐兰兰是谁,孩子看着徐兰兰,她就逗这不到5个月的孩子喊兰兰阿姨。赵燕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徐兰兰赶忙说:“他喊我姐,我们是亲戚。”
“怪不得呢,他跟你亲,原来是他姐姐啊。”
等阿姨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徐兰兰和赵燕红说她爸过两天就要满七了。
赵燕红说:“我不能再露面了,上次多亏樊局长以后帮我把事情糊弄过去。你们家里人肯定到现在都还在怀疑。”
“嗯,等我带我爸照片来,我抱着天放给我爸磕头吧。”
徐兰兰昨天晚上将Q7停在小区里,她打电话给徐宗明,问能不能开Q7去看看她爷爷奶奶。徐宗明正在家里和匡主任他们喝酒,接到电话,就让兰兰开自己私人的车去。
徐兰兰拿了钥匙,开着徐宗明的车,带她妈一起去看望爷爷奶奶。虽然她爸妈早就离婚了,爷爷奶奶还是将她妈当作儿媳妇。跟李峰并不来往。
“兰兰,你在这里上班可还习惯吗?那个徐行长能够照顾你吧?”
“领导都还好,不过,我不想在这里上班了。”
“为什么?这里一年起码有10万块钱,皖江哪里能拿到许多工资?”
“我不想天天听别人骂。”
“谁骂你?”
“不是骂我。”
“骂你那个死鬼爸爸啊?”
徐兰兰不出声,自顾自的开车。
“他做事情,只考虑当官的感受,不管老百姓。要骂只有职工骂,你单位的领导是不会骂她的。再说,当家三年,猪狗都嫌。一碗水哪能端平呢,被一些人骂,也是正常的。他是他,你是你。他人都死了,还能牵连你么?”
徐兰兰现在想起来,是没听到支行长、中层干部骂过呢。本来以为当领导的,可能修养高些,原来是这样啊?
徐兰兰来看望爷爷奶奶,是来商量她爸满七的事情。这种事情过早的落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头上,她要电话通知她姑姑,还有SH的叔叔也要回来。
爷爷奶奶已经麻木了。晚年丧子,以前做什么事情都乐呵呵的爷爷,看样子,笑容是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脸上。徐兰兰要是再柔弱一点,家里就没有人问事了,这些事也办不成。
爷爷的封建思想很严重,看到两个儿子都是养了独生女时,就感到很绝望。任凭两个儿子怎么劝,他都拒绝到儿子身边生活。
徐三明在外面生了个儿子,这本来是天大的丑事,但在老人身上应该是一支强心针,能够激起老人好好活下去的愿望。徐兰兰决定把事情悄悄的告诉爷爷,只有爷爷健康了,才能够和奶奶相互依靠。
兰兰知道,她小时候,爷爷并不喜欢她这个丫头片子,就是那封建思想作怪。
兰兰牵着爷爷的手,一起来到她爸的坟前。山上四周都没有人。
“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答应我,你和奶奶,不能告诉任何人。在我叔叔,我姑姑面前都要保密。”
老人已是万念俱灰,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坐在儿子的坟前,看着孙女点点头。
“我爸在外面养了个儿子。”徐兰兰迟疑着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
爷爷一时反应不过来,站起来抓着兰兰的手摇着。
“我爸在外面生了个儿子,真的。”
“别瞎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听说在殡仪馆里,有个年轻女的晕倒的事情吗?就是她。”
爷爷相信了,因为没有任何人认识那个女人,不是特殊关系,她也不会去那里的。
爷爷也没到殡仪馆,但他听说过。其实他心里也纳闷,这究竟是什么人?只是儿子都没了,还管那些事干什么?
爷爷果然精神就好了很多,激动的又哭了起来。
“那我孙子在哪里?他多大了?”
“他住在城里,现在才刚刚5个月大。”
“那我能去看看我孙子吗?兰兰,你去说说,让我看看。”
“现在还不能,你放心,以后我安排你们见面,我会带他们来的。”
“好,好。”
“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兰兰又让爷爷坐下来。
“我爸的抚恤金、工资和年终奖也都要下来了,有一百多万,我也和李峰阿姨谈好了,她也主动让出来一部分,到那时,你和奶奶也主动让出来一部分,就留给我那小弟弟做生活费和以后上幼儿园用。”
“好,好,我不要了,一起给他,我有钱用。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徐天放。”
“哦,天字辈的,是我孙子。李峰知道了么?”
“李峰阿姨不知道,我没跟她说,但她挺通情达理的,抚恤金她让我作主分配。我现在晚上在她那里住。”
“哦,她也是个好人,是你爸对不起她。”
“那以后财产分配的时候,你就让我叔叔和我姑别管了。”
“嗯,我跟你奶奶也不缺吃缺用的,天放以后念书要钱,你把留着吧。不管他妈妈以后去哪里,天放总是我们徐家人。兰兰,你爸爸一辈子对不起许多人。他睡在这里不管事了,你弟弟的事情还要你多操心啊。”
“你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安排他们生活的。”
祖孙俩在这里坐着,杀人凶手杜国胜的父亲偷偷的来烧纸。
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兰兰的爷爷也打过他,用锄头把子打破了他的头,现在还没有好。杜国胜的父亲知道再过两天,“满七”的时候人多,他不敢来,只偷偷的来烧纸赎罪。
杜国胜的父亲看兰兰和爷爷在这里,犹豫着不敢过来。爷爷看见他来了,气得牵着兰兰就走。
兰兰也没说话,她恨凶手,可这个老人不是凶手,他也即将要失去儿子了,杜国胜肯定要枪毙的。
兰兰没上过幼儿园,七岁才到城里读小学,小时候都是奶奶带大的。这个楼房是在她五岁的时候建的,还有她的房间。她爸妈没有离婚的时候,每年过年都回来住。爷爷住城里的时候,也回乡下过年,爷爷是怕乡下亲戚拜年时,到城里找不到他。
这么多天,爷爷什么都不做,也不种菜了。今天他又伤心、又高兴,到隔壁侄儿家菜园里拔了许多萝卜、白菜、菠菜什么的,让老儿媳妇带回去。
旁边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看到老头子终于出门了,心里也略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