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熠王一行人到郊外,美其名曰郊游,其实是暗中查看兴修的水利。
一路到了郊外,众人都发现这边许多良田都是荒芜的。而且走了好几个村寨都发现村中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几乎没有见到什么青壮年。
临近晌午了,熠王吩咐车架就近找一户农家置备吃食。不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座矮墙的前面。熠王牵着君离非从马车上下来,之间那矮墙的正中有一个大门,门里面的院子里有几个在嬉戏玩耍的孩子。孩子们许是没见过陌生人,这都停下来观望着。只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朝着屋内喊着:“娘,娘,有人来了。”
不多久,只见一农妇搓着围裙走出来,见到这么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也愣住了。
鹰翔走上前去说:“敢问这位大嫂如何称呼?”
那农妇结结巴巴得说:“我,我,夫家姓何。”
鹰翔点头说:“何大嫂,我家爷带着夫人出来郊游,路走的太远了,眼见就是晌午了,再回城太过疲惫。见着大嫂家中有炊烟,这才吩咐我前来请大嫂置备一些吃食。”
那农妇点点头说:“吃食倒是现成的,只是都是乡下一些粗鄙的食物,不知道你家爷和夫人能不能吃的惯。”
鹰翔报以一笑,而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大嫂说:“那就有劳何大嫂了。”
那大嫂一见这么大一锭银子,连忙推辞说:“都是一些自己种的东西,不值钱的,你们不嫌弃就好。”
鹰翔执意要给她,而后看了一眼几个孩子说:“我等贸然登门,也没带什么东西,既然大嫂不愿意接受,就当是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吧。”
那大嫂皱皱眉,而后看了几眼孩子。心中默默叹息,这年头,日子真的是不好过了,朝廷一张兴修水利的文书征走了所有的青壮年,家中男人一走就是大半年,毫无音讯,自己一个女人既要照顾婆婆,又要带几个孩子,田间的活计根本顾不上什么。是以,这大部分田地都荒芜了。想到这里,也不再推辞,就收下了那锭银子。心想着,有了这银子至少还能再撑上大半年。
鹰翔转过身走了几步朝着熠王行了一个礼。熠王就手牵着君离非进了院门。那大嫂连忙拿着一块毛巾把院里的石桌石凳擦了一遍说:“乡下地方,屋中拥挤,所以吃饭的桌子都是放在外边的。”
熠王面无表情的说:“不碍的。”
那农妇被熠王这浑身冰冷的气息吓得有些哆嗦。君离非扯扯熠王的袖子说:“夫君难得出来,就不要再端着家中的那一套了,看,都把这位大嫂吓住了。”
熠王对着君离非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君离非微微一笑对着那农妇说:“这位大嫂不必介意,我夫君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农妇看着君离非娇好的容颜,再偷偷得看了熠王一眼,感觉这两人真是天作之合啊。男的沉稳霸气,女的清冷美貌。这农妇喃喃自语道:“从前只听村中的读书人说什么夫妻相,今日一见才知道真的有这回事呢。”
虽然他话语声音很低,但是这一重任都武功高强,全都听的清楚明白。
当然这句话深的熠王的心啊,看啊,一个农妇都知道自己和离儿有夫妻相。
但是君离非却不太高兴,什么夫妻相啊,我们是父女,当然会有一些相像的地方拉。
不多久,农妇就把家中一些好点的吃食摆了出来。有一小盘腊肉,三四盆蔬菜,还有一大篮子玉米饼外家一锅粗粮周。
熠王和一众暗卫是战场上下来的,什么样的苦都是吃过的,所以这样的吃食也是见过的。而君离非就没见过了,她有些好奇的小心翼翼得拿起那金黄色的玉米饼子问:“这饼子为什么是黄色的,我只吃过白色的。”
那农妇有些局促得说:“夫人吃的白色的是用细粮做的,那是富贵人家吃的。我们乡间都是用粗粮做的。这黄色的是用玉米面做的。”
君离非咬了一口,觉得挺好吃的,她侧头对着熠王说:“这个也挺好吃的,好像比白色的多了一种味道。”
熠王喝了几口粗粮粥说:“好吃就行,喜欢的话回去叫橱子也给你做。”
君离非笑眯眯得点点头。
农妇看着熠王对君离非宠溺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家的男人。不知道在干活的地方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
他们在用饭的时候,边上几个孩子都有些眼巴巴得看着桌上。自从家里的男人被征走之后,家中就很难看到油腥了。今天这桌上的菜不仅是有油的,居然还有一盘子肉。
君离非感觉到最小的那个大概一岁多的孩子毫不掩饰的馋嘴的模样,忽然心中一痛。想到自己那个不该存在也的确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若是没有这就无法避免的血缘孽情,那个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熠王也忽然感觉到君离非情绪的低落,看着她直愣愣得看着那个一岁多的孩子,熠王忽然明白了。其实这也是熠王心中的痛啊。若不是自己的疏忽,那孩子也不会失去。
熠王不动声色得握住君离非的手,君离非回望着熠王,而后朝着那几个孩子招手说:“过来。”
他们一溜烟得到了君离非跟前,君离非松开和熠王相牵的手端起那盘子肉说:“拿去吃吧。”
。。。。
不多久,一顿饭就吃完了。
鹰翔接着帮何大嫂收拾桌子的空档问:“怎得不见何大哥回家吃饭。”
何大嫂手中一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里的男人都被征去修水利了,已经大半年不曾回家了。”
鹰翔又问:“去修水利不是正好可以补贴家用吗?”
何大嫂有些惊讶得说:“小哥是外地人吗?”
这下子换鹰翔有些不解了,何大嫂接着说:“朝廷征用的哪里有钱啊,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鹰翔眼眸闪过一丝狠厉,果然不出王爷所料,这中间果然有猫腻。
然后鹰翔又问:“那为何一路走来都田地都荒芜了?”
何大嫂说:“附近村寨的男人都被征走了,家中只剩一些女人孩子还有老人。有的人家老人能干活的就稍微种点。但是大部分人家都顾不上了。只能任由田地荒芜了。”
鹰翔也象征性得感叹了一番。
临走的时候,鹰翔在君离非的示意下有飞快得塞给那妇人一锭银子,然后不等那夫人反应就飞快得策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