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色系的窗帘被随手拉上,遮盖住外面的阳光,一个饭盒被放在其中一张桌子上,里面装着墨绿色的糕点。
; 乔清琳向嘴里塞进一大块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牙齿一下一下咀嚼着。她好不容易咽下这最后一口,拿起水杯喝些水,有些庆祝意味:“万岁,活过来了!”
; 柳青潺眼皮跳了跳,眼神有些愕然。她吃那么多不会肚子痛吗?这还是人类的饭量吗?他扶额低笑了几声,反正他的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好多次了,不差这一次……她真的是人类吗?可怕啊……
; 这就是所谓的吃货吧,可她怎么不胖的?这是女孩子最想要的技能之一。
; “这是什么?”柳青潺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压制的颤抖,他自己的冷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姐姐做的,好吃。”乔清琳一脸纯真笑容,丝毫没受吃太多的副作用,脸色也比刚刚好了许多。
; 吃货的世界我不懂……柳青潺心里没来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复杂异然。
; 乔清琳伸伸懒腰,眨眨眼:“虾米以后见见我二哥吧,你们俩应该很谈得来。”
; “怎么?”柳青潺见她转移了话题,也没继续说什么。
; “我二哥打架很厉害,他说拳头硬的男人才有魅力,就爱交那些江湖上的各路朋友。每天小打小闹,玩得不亦乐乎,偏偏天赋又不错,家里人都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又爱又恨。”乔清琳俏皮一笑,双手托腮,两肘放在桌子上:“可我和他一样性子野,家里人巴不得和他断绝关系时我会在奶奶那儿帮他说话,在奶奶面前撒娇。平日里我又和他一起掏鸟窝摸鱼,或是在树上荡秋千,所以家里就我和他最亲近了。”
; “这样的生活着实不错。”柳青潺很认同她的说法。
; “可是好景不长,”乔清琳的目光突然有些悲伤,叹了口气:“先是兽族暴动,又是妖族袭击,他也没心思玩了,开始帮着治理家事。以前那个没心少肺的二哥长大了,就没人总去看我了,家里最野的他也没时间了,其他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她低下头,心里涌现一丝悲伤。
; “物是人非吧。”柳青潺很理解这份心情,他猜的没错,这小孩果然很孤单。
; “没事,我还有阿鸣,还有阿雯,我一点也不孤单的!”乔清琳迫不及待接话,脸上重新洋起了笑容。
; 柳青潺点点头,他看到了她眼神深处的那份落寞,虽然笑着但心里是在哭泣吧。“有空去找你二哥聊聊。”他这么说道。
; “嗯嗯,现在那些琐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二哥也许还会重新去外面玩。毕竟家里还有其他哥哥姐姐盯着,出不了什么事。”乔清琳开心地甩甩头,眼睛发光睁得很大。
;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虾米就觉得好安心,什么都跟你说了。”她吐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 柳青潺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一个孩子跟自己诉诉苦而已,有什么的。他经历的比她吃的药都多,这种小风小浪不足挂齿。
; 乔清琳趴在自己的床上,钻到被里打滚玩闹,还摸出自己的炭笔在空中上上下下比划,嘴里默念什么。
; 柳青潺拿出上午看的书来,神情专注地看,不再关注四周发生的事。
; 乔清琳翻腾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整个人盖着被子睡着了,安稳的呼吸声随之响起。她安心的睡着,嘴角流出一丝口水,涌现一丝浅笑。
; 207宿舍又陷入了沉寂中,外面的各种声音交杂响起。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才逐渐安静,等待第二次风波的到来。
; “我是勇者,我要打败恶龙!”一个穿着铠甲,手拿宝剑的男人宣誓道。
; “别妄想了!”恶龙吐息,摇摇尾巴恶狠狠地说道。
; “看招!我打!”男人提剑冲上去,眼神犀利。
; 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荧幕里,一片漆黑。
; “啊,虾米!你干嘛拔我的电源啊!这关我已经打了三遍了!”乔清琳对着柳青潺抓狂道,她很不开心有人在自己马上就要通关时打扰自己。
; “安静!”柳青潺此时的目光就像那条恶龙一样恶狠狠的,这么脑残的游戏会拉低智商吧。他已经被烦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先是照顾小宝宝,然后是养宠物,最后是勇者大冒险,有完没完!最主要的是她还不关声音,那些脑残的台词听得他快发疯了。
; 乔清琳被他吓到了,撅着嘴戳戳手指,却也没再坚持玩下去。接着她似乎是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拽出一本书来,一脸开心地接着看。
;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仅仅只是安静了几分钟,柳青潺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洗涤着。他强忍住撕书的冲动,默念起隔音结界的咒语。
; 隔音结界成功了,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发现乔清琳的声音完全无视这层结界,直接了当穿透进来。
; 可怕啊……柳青潺用书遮住自己的脸,一脸的哀怨。他不禁自暴自弃地想:“这小孩是上天派过来折磨我的吧?连隔音结界都拯救不了我了。”要是以前,她死定了。这句话他没有想下去,他有过一种可以隔绝不良思想的训练,这些和杀人有关的事情他不会出现在思想里。这些都是他的本能,在本能里让她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死亡。
; 只有死人是不会多嘴的。
; 如果说人是靠思想支撑的生物,那他就是靠本能而生的怪物。
;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 “虾米,你要不要一起来?”乔清琳放下书,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柳青潺身上。
; 然后和你一起傻乐吗?柳青潺忍不住腹诽一句,但他嘴上却十分正经:“现在是五点二十,马上就要开饭了。”
; 乔清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在柳青潺如释重负的眼神里把书和游戏机装回去,拿出饭盒准备去食堂。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句:
; “今天食堂开了吗?”
; “不知道,也许吧。”柳青潺很珍惜小舍友难得正常的时光,小心翼翼不让她突然发病,变得虚弱或是神经兮兮的。
; “唔……”乔清琳把头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柳青潺发呆。
; “你的心理年龄和外表不符。”柳青潺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把乔清琳吓了一大跳,她摇摇脑袋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接话道:“你也觉得我长不大?”
; “你的确很像孩子。”柳青潺笑着回了句,他少有笑容的脸突然笑起来有些让人冒冷汗。
; “你也一样。”乔清琳没搭理他,扭过头去看外面的夕阳。过一会儿,她突然回过头来,很认真的说了句:“不会笑,就别笑。不会装,就别装。”然后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被子,开始好好铺被自己弄乱的床。
; “说的也是。”柳青潺最后笑了笑,闭上眼,靠着墙一动不动。
; 都是一样的人,何苦为难彼此呢?
; 活着,果然好累。
; “虾米,走吗?”乔清琳恢复了原有的笑容,声音温和。
; “走。”一个字,解开所有的结。
; 无论为了什么,现在我会报答你;如果你要利用我,现在我甘愿被你利用。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要威胁我,那我也会杀了你。
; 这就是我的道,谁也改变不了。
; 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 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 我是一把双刃剑,刺向敌人的时候,也会了结自己。
; 没有彻底的毁灭,哪有重生?
; 只有彻底毁灭因果,才能找到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