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午烈日当空,天空碧蓝如洗,天边的几朵白云飘浮着,映着花坛里的娇艳花朵。殷红的花瓣上滴落一颗残存的雨水,黄色的花蕊润湿直直挺立。
; 白衣少女飘飘然踏着轻快的步伐,捧着装有刚洗过衣服的竹篮,欢快地转着圈子,笑魇如花。后面一个黑衣身影紧随着,手里还拿着几根竹竿。
; “虾米,快一点!”白衣少女就是乔清琳,她兴奋地招呼后面的柳青潺。
; “知道了。”柳青潺应了一句,也加快了脚步。
; 那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天,直到翌日正午才停下。这雨才刚停,在宿舍里憋了一天的乔清琳就忍不住跑出来了,顺便晾一晾自己刚洗的衣服。
; “还是不下雨的好,不然只能窝在宿舍里吃零食,连饭都吃不到热乎的。”乔清琳对着跟上来的柳青潺抱怨,眼神里有着对外面的憧憬。
; 柳青潺点点头,他发现乔清琳心肠很好,只是好像在家里圈久了没怎么出来过,所以很讨厌再呆在屋子里了。不过,晚上不用他说也会按时睡觉很听话就是了,只是早上起床时总会把自己当成那个云鸣……反正他是出来修晾衣杆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 乔清琳看着柳青潺把被风吹倒的晾衣杆修好后欢呼一声,就把衣服挂在了上面,用夹子固定住。她看着自己的成果一脸满足,确保不会掉下来后就拉着一旁的黑衣身影,软磨硬泡求着他带自己四处转转。
; 柳青潺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原因很简单,没理由拒绝。他也要熟悉周边环境,以防不测。
; “拜托拜托,虾米你听我说完嘛。”才刚走到一个古董前,乔清琳就自动介绍起它的历史、使用价值,要不是没时间她可能还会把它历代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生平全说出来。一次,两次……于是被她烦得不行的柳青潺就与她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他说停时必须停止说下去。
; 这孩子日后如果选法则一定会选历史有关的文系法则吧?现在就这么恐怖,日后懂得更多时还了得!柳青潺在心里暗暗腹诽,自己似乎越来越八卦了……
; “虾米,那是个琉璃盏呢!”
; “虾米,那是火属性的兽心提炼成的魔晶。”
; “那个是龙鳞,是银色的!书上说银色的龙很稀有呢!”
; “那个是……虾米,你看那个花瓶!”乔清琳的兴致又被吊起来了,指着一个小花瓶。
; “你够了吗?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青潺发了火,一下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岔路,留下她一个人呆呆愣在原地。她突然哭起来,自己做错了吗?她只是想让虾米高兴而已啊……
; 可她不知道,强加的快乐永远不是真正的快乐。她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她像白纸一样纯净无暇。也许,他嫌自己多嘴……
; 乔清琳抹着眼泪,向离柳青潺相反的方向走去,寻思去哪里干些什么。
; 另一边的柳青潺也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性干嘛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呢?明明忍忍就没事了,而且人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没办法,觉得那孩子晚上肯定会回宿舍,就道个歉吧。他扭过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 等到斜阳开始西下,柳青潺才回到宿舍中,他以为会看到乔清琳盖着被子闷头装睡,还专门买了几块小点心。他发现她爱吃甜食,装了好多好多各式各样的甜糕点。
; 可等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还没回来吗?放下点心,他不禁有些担心了。
; 再等等吧。柳青潺安慰自己,却打算看看她是不是去找薇沛安她们玩了。
; 夜幕降临,夜空中闪着几颗星辰,月儿弯弯嵌在深蓝的空中,虫鸣星辰动。
; 柳青潺急得有些上火,他记得昨天和前天的这个时间乔清琳已经很虚弱了,只能吃了药蜷在被子里,戴着那个小吊坠。可现在呢?他不清楚她随身会不会带着药,但她最重要的吊坠还在自己这儿,她能挺过这个晚上吗?
; 他不敢告诉其他人,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况,而且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 不顾剧痛,柳青潺一拳捶在墙上,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留她一个人的……他走到那扇门前,想起了女孩子告诉自己她很怕九域,那个锅有些特别……她肯定很孤单,不然不会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
; 他有些恍惚,下意识打开了那扇门,按下了电灯开关。屋里还是那样昏暗,但一个人也没有。他拉开了柜门,却发现里面的黑锅不见了,是让那个人拿走了吧?他不确定,站在坏掉的窗户前面发呆。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才唤醒了他。
; 柳青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傻站了3分钟,那应该是九点钟的铃声提醒吧?晚上九点、十点都会响一次的,可她还是没回来。他强迫自己清醒一些,开始梳理自己知道的情报,以便找些蛛丝马迹出来。就像,就像自己以前一样。
; “那个人回来过,清琳会不会和那个人正好撞上了?又或者因为生我的气根本没回来,但是忘了时间。”柳青潺越想越害怕,乔清琳万一真碰上了那些九域的人可就不得了了,自己根本救不了她,她现在恐怕早就死了。这是最坏的打算,他心情很沉闷,但还是拿上一包药出了宿舍。
; “好疼……”乔清琳缩在花坛边,一脸痛苦,咬牙硬撑着。她身边站着一个人,脸上带着黑色彼岸花面具:“真是的,明明很害怕还硬撑什么?”他抬了抬手中拎着的黑锅,头也不回地走了。
; “今天就先放过你,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
; 柳青潺四处寻找,绕到了白天的晾衣杆附近。他望到了花坛,就跑过去在那里找找。
; “清琳!”
; 女孩子缩在地上发抖,嘴唇发青。
; 柳青潺给她带上吊坠,把她给自己的闻人醉取出一瓶倒进她口中,拿下晾衣杆上已经干爽的衣服裹在她身上,就抱着她跑回了宿舍。
; 盖上被子,拿出药碗为她沏药。
; 药液浓稠,漆黑一片。药碗倾斜,里面温热的药液进入口中,女孩的脸色也微微红润了几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几分,呼吸也恢复正常。
; 柳青潺安心一点,关上灯,点上香,就不影响她的睡眠,坐回床上疗伤。他特意留了一分心神在外面,以防万一。
; 一夜无话……
; 古老的歌谣奏响,高大的树木笔直冲天,女祭司高举手杖,吟唱历史的光暗葬歌。襁褓中的婴儿躺在祭坛上啼哭,黑暗里睁开巨大的眼瞳,凝视着婴儿。哭泣的男孩女孩一个个跌落在血海里,惨叫声接连不断……
; 乔清琳尖叫着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抱头流泪。
; “清琳?”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天已经亮了,是柳青潺。
; “是噩梦……”乔清琳回了句,擦干了眼泪。
; “没事的,喝药吧。”柳青潺递过准备好的药,看她没什么大事也放松一点。
; “嗯……”乔清琳笑了,对啊,有他在身边她很安心的。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会看错人,云鸣是,虾米亦是。
; 谢谢你,虾米。谢谢你原谅了我的任性,谢谢你在我最害怕时帮我。
;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