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虾米,有人!”乔清琳惊呼一声,下意识退了一步。
; 柳青潺脱掉斗篷,露出里面有些杂乱破损的黑色长袍,几步挡在了乔清琳前面,看了看屋子内部。“啪嗒!”几乎是同时,黑影破窗而出,消失了。
; “跑了。”他随口回了句,直接开灯进了屋。屋子刚好在被阴处,里面恰好有些昏暗,电灯也不知多久没换了,滋滋咔咔的响声连续不断。
; “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乔清琳躲在柳青潺背后,心里还有点惊魂未定。
; “看布局像个厨房,里面也有些厨具。不过倒是很久没用过的样子,应该有三四年了。”柳青潺随手拉开一个柜子,灰尘瞬间弥漫开来,乔清琳皱皱眉反手一股能量就清散了灰尘,露出里面的锅和一摞碗。
; “或者是个煎药的地方?”她闷头思索,回忆道:“这锅我见过,应该是制作一些特殊药物的黑铝锅。它长得就像普通人家做饭的锅一样,不过因为是使用特殊方法铸造,内部会富含一些神经毒素。”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民间流传的很多一家人突然横死的传言都和它有关,因此魔法区在十几年前就对这种器具实施管制,这里还用到了三四年前……”乔清琳捂住嘴,一脸害怕看着柳青潺。
; “没错。”柳青潺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回道:“这是九域所属。”
; “呜呜,虾米你别吓我啊!我虽说是被云鸣吓大的,但我最怕九域了。”乔清琳脸色更白了,难得兴致不高地嘟囔道。
; “你知道九域?”柳青潺反问,他很少这么好奇。
; “他们抓小孩,是坏人。我小时候差点就被那些坏叔叔带走了……”乔清琳有些后怕,眼睛里也有了委屈,双手绞在身前。她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往事,低头嘟囔着。
; 柳青潺却无所谓点点头,接口道:“九域是世界上最大的地下黑市,拐卖人口很正常。”他也不顾乔清琳怒视自己的目光,自顾自接着说:“那儿有很多管制武器,更别说一个炼药用的锅了。而且还有邪术,像生命轮回的禁书,那里全都有。”说到这里他突然皱眉了,没接着说下去。
; “一个人冒险进入九域就为了个锅?不能理解。”乔清琳摊摊手,她记得云鸣说过九域的人都喜欢留黑色彼岸花印记,可她找遍屋子也没有。这足矣证明这个锅是个外面的人冒险进去得到的,要不是没看到印记,她才不进这个屋子。
; “你知道的也不少。”柳青潺压低了声音,他把屋子搜了一遍,真正有价值只有这个黑铝锅。“那个人还会回来的,这东西对他应该很重要。”他又补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 “还会回来?有没有搞错。”乔清琳嘟着嘴发牢骚,但还是蹲下身子用手去戳那个黑锅。但她的手在空中就被柳青潺抓住了,她有些惊喜:“虾米,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 柳青潺被她看得有点儿心虚,不由松开了手,但还是面无表情回了句:“你也知道上面有神经毒素,别用手碰。”
; “嘿嘿,虾米果然担心我啊!”乔清琳笑容满面,但她话锋接着一转,表情也严肃了许多:“用这种锅熬药的人体内有很强的阴毒,需要刺激神经防止大脑衰竭;或是神经衰弱极其严重时,这毒素会作为药引存在……而我,就在吃这种毒素调制的药。所以,我不怕这毒。”
; 柳青潺点点头,没有再做阻拦,就由着她恢复笑容把黑锅拎出来翻着打量。他站起身来,摸摸长袍上破损的光纹,寻思怎么治好内伤或是联系上羽诺。比起九域,他更关心怎么回去,他们预谋什么和他没关系,反正自己又不是没和九域的人打过交道,知道那群家伙藏头藏脑不是什么好人。
; “真伤脑筋。”乔清琳拎着锅一脸不爽,似乎在埋怨锅的主人不留痕迹。
; “找不到就算了。”柳青潺平淡回了句,扭头就要出屋子。
; “唉唉,虾米等等我!”乔清琳把锅放回原处,关好柜门,紧跑几步跟上去。她关上灯又合上了屋门,房间重回寂静中,像它之前一样。
; 夜很静谧,学生们大多还没有来,进而宿舍区十分安静,只留下风沙沙吹拂泛黄的树叶,几个学生拎着背包独自向宿舍走着。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这是平民学生报道的时间。他们大多是赶远路来学院的,要有偿帮助老师进行学院的打扫工作迎接贵族学生,从而赚些生活费。
; “虾米,吊坠。”乔清琳换好睡衣坐在床上,没有散头发,端着乘有黑糊糊中药的大碗开口道。整间宿舍里弥漫了有些苦涩的中药味,白色的窗帘微掩着,留出了一点窗户供房间通气用。
; 柳青潺把吊坠递过去,看着她戴上,指了指窗户开口道:“你身体不好的话我就把窗户关上,我不在乎药味。”他特意选了带窗户的一边,就是怕晚上窗户漏风吹到自己的小药罐舍友。
; “我没关系的,谢谢。”乔清琳刚喝了药,有些含糊不清地应道,迷迷糊糊躺在床上。
; 你这是没关系吗?柳青潺叹了口气,关上了窗户,挂好窗帘。白天那么开朗,晚上就只能这样。他有些同情这个小孩,就随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药没吃?”
; “唔……香,香没点。”乔清琳挤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坚持不住要睡着了。
; “我来点,你睡吧。”柳青潺接口,转身在她的随身背包里找了香来点。他想起下午这个孩子收拾行李时,那个男生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吃药,好像叫什么楚云鸣……那个男生,怪怪的。
; 点完香,柳青潺就关上灯,坐回了床上运功疗伤。这女孩对他很好,一听说他没有行李,不仅帮他准备了衣服和生活用品,而且还塞给了他一袋子钱备用。他不是个不报恩的冷血人,相反,滴水之恩涌泉回报,他肯定会耐下性子多关照这个小孩。
; 能量在体内杂乱的经脉流动,他的主辅源窍都被震碎失去感应,只剩下左手辅源窍还能微微驱动。真狼狈,好久没人让自己这么狼狈了。柳青潺握紧左拳,狠狠吸了一口夹杂着药味的空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瘀血似乎化开了些。
; “这……”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瞳孔一缩。这是安神香!能治愈旧疾的安神香!
; 柳青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乔清琳,自己似乎又欠了一个大人情。他稳稳心神,全力调动体内能量疗伤,同时用左手源窍吸取空气中的药物治疗。
; 陷入疗伤中的柳青潺没有看到,乔清琳的头上突然开始冒虚汗,表情也有些痛苦。她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哥哥……妈妈……救救我,救救我……疼,好疼……”
; 她痛苦地缩成一团,闭紧眼睛,泪水直流。胸前的紫色吊坠发起微光,闪烁几下,她的情况才稍微好转,连连喘息几下才恢复了平静,痛苦的表情表情舒展开来。紫色吊坠闪着光,渐渐传出了一声叹息。
; 窗外月光射在树叶上,一个身影坐在树枝间凝望着被黑暗笼罩的城堡,苍凉一笑:“真是可悲的命运。”一撩身前的树枝,跃下树来,露出了一张戴着纹有黑色彼岸花面具的脸。摇摇头,走进了阴影里,不再管隐隐约约传来的抽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