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了一地。
将军府的院内人来人往,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布着一层凝重,随着前来贺喜的宾客,院子里的气氛从严肃慢慢地融成一片祥和。
绣楼内,丫鬟们忙的不停,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刻意挤出的笑颜。
闺房内的朱红,一身大红喜服罩身,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面色苍白双眼空洞。
窗棂上粘贴着几道黄色符咒,是奶娘昨夜醒来后连夜去庙中求来的,整个将军府除了奶娘所有的人都认为她闺房藏了男人。
虽然爹爹已经下命将此事严守,可是人言可畏,谁知道哪天就会泄露出去呢,想到这里朱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眼泪如雨点般流了下来,
“哎!”一旁服侍的奶娘看着满脸挂着泪水的朱红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姐,不要在想了,哭花了妆就不漂亮了。放心吧,将军已经下令昨夜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
奶娘宽慰着朱红,余光却偷偷地扫向窗棱上的符咒,心下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呵呵,爹爹根本不相信有鬼。“朱红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夜之事已经让我背上了不洁之名,若是传了出去让我如何面对子豪?”朱红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嘲的说道。
“小姐啊,恶鬼又没把你怎样,再说你和宋公子是经历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的,他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子豪向来生性多疑,他若是肯相信我我们又何至于到今天才走到一起?”
想到日后宋子豪知道了此事的画面,朱红顿时心中一揪,一丝畏惧闪过眸中。
“奶娘,我是不是不应该嫁给子豪了?”
“哎呀小姐,别乱想了,你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怎能说不嫁就不嫁了呢?”
“咚咚——”一阵急促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奶娘快些的,迎亲的队伍马上到门口了。”一个丫鬟匆忙跑了进来催促道。
“走吧小姐,不要多想了,别耽误了吉时。”
此时的朱红心中五味杂陈,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迈着沉重的步子随奶娘出了门。
朱家宅院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宋子豪身着火红的喜服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带着迎亲队伍出现在朱家大门外。
他飞身下马,身形轻/盈帅气,双手抱拳不断地对道喜的宾客施礼答谢。
朱红在众多丫鬟的陪同下犹如众星捧月般出现在了宋子豪的视线内,宋子豪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将朱红拥入怀中直接抱进洞房。
一个院里一个院外,几步之遥朱红却觉得相隔万里。
她的心在狂跳不止,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上天是如此爱戴她,她所担心的事情如约而至的来临了。
“朱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有什么颜面嫁给子豪?!”
一个身穿绿衣的年轻女子忽然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她的眸中迸射出一道道怒气,瞪着院内的朱红。
朱红心中一凛,红盖头下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单凌菲你来做什么!”宋子豪看到来人是单凌菲后不禁眉头蹙起大声喝道。
“哈哈,我来做什么?”
单凌菲大笑道:“我来是为了替你这个傻男人保住你的一世英名!你还不知道你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有多么放/荡不堪吧!”
“你胡说什么!”宋子豪听到单凌菲侮辱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朱红不由得怒火中烧。
单凌菲一直爱慕自己,这些年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早就将朱红娶进家门了,所以对单凌菲这个恶毒女子他早已是恨之入骨。
“我胡说?宋子豪,你别傻了!”单凌菲快步走进院中来到朱红的面前,趁所有人都在诧异之时“唰”地一下揭掉朱红的红盖头。
朱红惨白的脸就那样赤luo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旁的奶娘先是吃了一惊后便赶忙用一块娟帕将朱红的脸遮住。
娟帕后的朱红心已经拧成了一团,她咬紧牙关没有说话,她到要看看单凌菲揭穿自己后宋子豪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众人被单凌菲的举动惊的一片唏嘘。
“单凌菲你是不是疯了!”
宋子豪眼看着单凌菲欺负朱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挺身要冲到院中将她掐死。
就在此时身旁的管家一把将他拉住,“少爷,切不可坏了规矩。”
“是谁在此造次?!”一阵沉闷的低吼声从堂内传了出来。
朱震鸣从堂中卖着沉稳地步伐现身人前。
朱震鸣的出现让朱红心安了许多。
单凌菲本来是惧怕朱震鸣的,镇国将军朱震鸣的名号提起来任谁都俱怕三分。但是今天为了宋子豪她只能豁出去了,而且她手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朱红水性杨花,所以胆子也随着证据大了起来。
“朱将军,我来是因为何事你比我更清楚吧!”单凌菲傲然的扬起了头,眸光像毒蛇一般射向了朱震鸣。
单凌菲的恶毒朱震鸣是知道的,在他心中单家没有一个好人,自己女儿的婚事她多次从中作梗,但碍于与单国公平日里紧张的关系和自己一个镇国将军的身份不便出面干涉,没想到她竟胆大到跑到家中来闹婚!
朱震鸣猜到了一定是昨夜之事泄露了出去。
“今天是我女大喜之日,如果单姑娘是来贺喜的老夫欢迎,如果是来闹事的那就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朱震鸣低稳地声音中饱含着层层杀气。
“够了!单凌菲你别再胡闹了,今天是我大喜日子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宋子豪见自己的岳父出了面,脸上挂不住了,女儿还没娶进门呢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岳父心里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女婿?
“你够了!我今天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单凌菲几近咆哮的吼了出来,纤细的手狠狠地指向朱红,“你知不知道这个龌龊的女人背着你闺房藏男人!”
单凌菲的话一出口,现场立刻一片哗然,朱震鸣的脸上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不自觉的将拳头握紧。
“你。。。。。。你说什么?”宋子豪的身子微微一震,单凌菲的话向一记耳光一样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了看院中一身喜服的朱红,他摇了摇头,他该相信朱红的,这一定又是单凌菲的阴谋!
“单凌菲你以为你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挑拨我和朱红的感情吗?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给我立刻滚开!不要耽误我成亲!”
听了宋子豪的话,朱红的心稍稍宽慰不少,子豪还是相信自己的,看来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选错人。
“你!——好吧,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单凌菲嘴角勾起一抹寒意,她冲朱红身边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犹豫了一下后便闪身来到朱震鸣的身前跪倒。
“老爷,宋少爷我有话说。”丫鬟菊朵跪在地上低着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菊朵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朱震鸣一惊,他暗自猜测菊朵是想将昨夜的事说出去。
“啪”地一声,朱震鸣一个耳光打在菊朵的脸上,“放肆,红儿大喜之日岂容得你这个下人和外人来胡搅!”
菊朵被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只觉头晕眼花,嘴角也渗出了血渍。
一旁的单凌菲眼看着央震鸣要阻止菊朵,她哪肯给他机会。
单凌菲飞速跑到菊朵的身前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朱将军!您这是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隐瞒住你女儿做下的丑事吗?!”
“放肆!”
朱震鸣虎目瞪圆,抬手就要打单凌菲,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将军且慢!”
这时一直站在朱子豪身边的管家说话了。
“将军这是何必?大喜之日闹出人命多晦气啊,既然菊朵有话说就让她说嘛,现在说出来总比将来授人以柄的好吧。”
其实管家看着单凌菲言辞凿凿以及朱震鸣强硬地态度他就感到此事可能真有隐情,坏了规矩是小,影响宋氏家族的名声是大。
听了宋管家的话,朱震鸣只能愤愤地将劈出去的掌收了回来,如果自己在强硬下去一定会引来别人的猜忌,更何况就是家里进了才花贼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
娟趴下的央云始终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心中早已乱做一团,她既害怕单凌菲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诋毁自己的名声,又害怕宋子豪听了单凌菲的编排后不相信自己。
这时菊朵在单凌菲的保护下小心说道,“老爷!小姐闺房藏男人的事大家其实早知道了!只有您和宋公子不知道!奴婢实在是害怕了所以才说出来的!”
“你——你胡说!”朱震鸣被菊朵的话气的头晕目眩,昨夜招了才花贼他是知道的,但是再怎么也不能诬陷自己女儿闺房中藏有男人,还大家早都知道了。
而门外的宋子豪更是被菊朵的话惊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目光涣散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回老爷,奴婢说的话千真万确,昨夜的绝不是简单的才花贼,他来zhao小姐已经多次了,昨夜只是凑巧被奶娘碰到而已,您要是不信您可以问问,李叔,还有。。。。。。。还有小狗子他们。”
听了菊朵的话,娟帕下的朱红再也忍受不了,她一把拍掉奶娘挡在自己脸前的娟帕,狠狠地指着菊朵。
“你胡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不——是那只鬼!”
朱红的声音几近咆哮,身体被气的微微颤抖,她可以接受菊朵昨夜说她的闺房内进了才花贼的事实,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菊朵对自己无中生有的诋毁。
事到如今菊朵也豁了出去,她并非存心与朱红为敌,只是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在单府内做家丁,单凌菲威逼她在将军府做她的眼线,如果知情不报的话她的两个哥哥一定不会活的太久。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情李叔和小狗子他们还有很多人都知道的,您可以自己问他们!”
朱震鸣眼神恶狠狠地扫向菊朵说的这几个人。
几个人碰触到朱震鸣的目光后无不吓破胆,慌乱的跪倒在朱震鸣的面前。
“怎么回事?!”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低沉震耳。
“回老爷,老奴不敢欺骗您,菊朵说的都是事实。。。。。。小姐闺房有男人是很久的事了,怕影响小姐的名声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敢说出去。。。。。。”
李叔的话好像晴天霹雳般劈的朱红只有张嘴之力却无说话之气,她真的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李叔怎会这般无情的来诬陷自己。
听了管家李九的话后朱震鸣微微摇晃了下/身躯,要不是他身体硬朗非得被此话惊倒不可。
李九跟随自己二十多年了,他是不会骗自己的,朱震鸣紧紧地抿着嘴唇一道寒冷的目光射向朱红。
迎着朱震鸣的目光朱红只是不断地摇着头,任由泪水在空中翻飞。
“哎呀老爷,小姐真的是好冤啊!”跪在一旁的奶娘突然大哭起来。
“老爷啊,真的是恶鬼啊!昨夜我是亲眼看到一只恶鬼压于小姐的床榻之上!老奴当时就被吓晕了!您可得替小姐做主啊。”
一旁的单凌菲听了刘妈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恶鬼?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明明是水性杨花非要说成恶鬼缠身,真是可笑之极!朱将军,莫非您堂堂一品将军也相信恶鬼一说?就算是鬼!被鬼***更是龌龊一桩!”
听了奶娘的话后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离开将军府,生怕招惹了恶鬼。
朱震鸣抿着嘴一言不发,在他心里向来都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的,要说恶能有谁比自己还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