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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2:她的离去

谦游走于各个比赛场地,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有密集的人群就往哪里钻,完全是一个迷失方向却注定要团团转的盲人。

毫无疑问,她的离开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学生们匆匆离开。人潮渐渐散去,像一大窝的蜜蜂散开,凌乱的分散着,少了看比赛时加油呐喊的激动和热情,仿佛打不起精神极度渴望想要入眠的失眠者,似乎是带着轻微的失落离去。学生们去吃饭的吃饭,回宿舍的回宿舍,分成两大洪流,一朝宿舍楼奔去,另一洪流则朝着校门口湍流。他傻傻的在操场中等待着,等待所谓的奇迹降临,比如有个女孩看见呆头呆脑的他在这无助却又不求帮忙的沉默着,独自享受着别人离去给自己带来的失意和迷茫。

她忽然心痛起来了,对他说:“傻瓜,我骗他们的,我还没走呢?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无论双方谁说这句话,肯定都能收获感动,可是她既然没有说出,他又怎能像装了千里眼般听到她的心声了。从此以后,他永远收获不了来自于她轻如一片落叶的感动,她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猜测,她究竟是否来过他的世界。

操场边的垃圾桶留下了大量的零食袋和水瓶子,平时一个星期堆不满的垃圾桶,现在一上午就得倒一次。瓜子壳到处都是,学生们闲来无事也不去呐喊鼓劲,竟悠然地翘起二郎腿坐看风起云涌,边吃瓜子边闲聊起来,大有诸葛亮唱空城计时弹琴的闲情雅致。他们吃瓜子不要紧,反正扫地的不是他们,吃起来毫无顾忌完全忽略了扫地同学的心情。在不是平地的操场上打扫特别的不方便,打扫的学生一边打扫一边暗自咒骂那些弄得满地都是瓜子壳的学生,扫得没心情时,实在不想打扫了,他们唯有装作看不见,选择性地打扫。

可谦不是他们,可谦宁愿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样他就只有抱怨和不甘,而不是悔恨和心痛。为何有些人不能像瓜子壳那样从他的世界中扫除,那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吃瓜子的快乐,唯独只剩下打扫瓜子壳卫生的哀怨和无助。

秋风萧瑟,今天吹得他的头发尤其乱和难看,蓬松的发型像个乞丐般乞求着她的可怜和大发慈悲,求她再次降临在身边,并且笑嘻嘻地说:“真不是我的,一,二,三,三本书,我的也是三本书,只是书名不同,呵呵,对不起啊!”

真希望她的笑容依旧,真希望还能看见她的笑容。可是枯萎的落叶轻飘飘,像是要告别伤感的秋天,与冬天生不能重逢死却也不能在一起。水知晓它飘往何处,她就像无依无靠的落叶,她能在哪儿呢?她还能不能在他的天空里多停留一会儿,让他说些话,或许他的心好受一些。她拒绝给他这个恨之不得的机会,她要让他对她感到愧疚。

谁不是无能为力的目睹树叶离开树枝呢?除了无奈地看它飘落,渐渐地逃离,直至消失在视线范围才有着悲天悯人的眼泪流出来,仿佛是在证明自己是有着菩萨心肠和有多不舍,但却只能让它成为遗憾的无奈。谁又不是多情却无处抒发的树儿呢?每每梦回,每每追忆,总是发些引人深思,实际却是安慰自己别再回忆,想着未来的多余的无聊的感慨,除此之外还能再做什么,难道试图扭转乾坤,穿越时空,告诉树叶说:“我想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树儿不想树叶离开,恐怕为时已晚,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见今年秋去明年春来,这样的诺言永远都不会从口中说出,即使说出来,恐怕也已变成兑现不了的誓言。明年的树叶开得是否比今年茂盛了,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出现了,仿佛隐匿在一堆又一堆的腐叶中,让昨日成为今后永远的创伤。

然而一切都是他自我的幻象,试图挽留的不可能。

风吹沙子进入他的眼睛,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他揉着眼睛,眼泪不自觉便掉了下来。听说初恋时总有笑有谈,无话不说,无言也温柔。可是第二次恋爱就有所顾及了,仿佛要刻意的回避许多和初恋相关的话语,在此所剩余下的话题都显露着艰难的微笑和尴尬的快乐,所以这微笑和快乐只能算是剩余的微笑和勉强的快乐,是与初恋对象还没有完成的微笑和快乐。她带走了他说不尽的快乐,只给他留下点头不吭声的沉默,然而沉默却永远使他无法释怀,解脱和折磨,他唯有在记忆里温存她的美好以及在身无旁人和夜深人静中追忆感伤。

他决定用他的沉默来装备他的多愁善感,可预备的铠甲还未安装上身体就已经被她击破了。他的防御在她面前不堪一击,他的表面冷漠被她杀个片甲不留。

欣跑着步,仿佛是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时远时近,相距的距离时长时短,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是影子,陪他走着这一段路。

他回头望一望,眼睛里充满敌意。

他想独自静静,现在不想见同学或者朋友等关心他的人,他拒绝别人同情式的安慰。她安慰的不是时候,男的始终站在理性这边,当他伤心难过时,寻求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不被人发现他的懦弱。

她眨眼睛后退了几步,特意说明她是走自己的路,可没走几步便又跟上了,反而使自己陷入解释不清的僵局。

他不理她,完全把她当做看不见的透明人所忽略,又继续独自的走着,带着忧愁和烦闷踏步,每一步都能听到踩到枯黄干脆的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响声。她就这样傻傻的跟着,恰如守护着他的战士,形影不离。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样想,究竟打什么注意。谦已无力和眼前这位既爱又恨招他嫌弃和讨厌的同学说一句话,说半句都觉得无比的累。过一会儿,按谦的了解她肯定因为跟着时间长了便产生无聊而离开。

后来正如谦所料,她确实跟着厌倦了,开始无聊起来,然而解决无聊的方式有千百种,她为何非要选择这种对他而言是折磨的方式?她才不让他猜中,并且还要和他采取互动的方式来出乎他的意料。她也是会变的,希望谦别总是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时刻追求着变化的她,要给他展现不一样的她,欣故意走近盯着他的鞋子不放,随时随地准备着。

几番尝试无果之后,她静下心来调整自己的步骤和呼吸,果然她没令自己失望,踩中了他的脚跟。

他低下头重新穿上鞋,然后不解却又苦恼地问:“干嘛睬我。”

她想着他终于吭声了,差点闷死她了,要是他这样还不吭声,她反倒担心了。她觉着这也是挺有趣的,偶尔玩玩不但不会影响同学之间的感情,反而能促进双方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然而他却认为她无聊透顶,初中生玩得把戏她现在还玩,他不知笑她天真幼稚还是笑她脑子发展程度现在还在初中时期。如果这些都统统否定的话,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准是为了报仇。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后的那天晚上,他弄赃了她身上的那件只有在特别的日子才穿的衣服,而且他还听说她为此一整夜都在洗衣服,衣服肯定是洗不干净了。当时看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时心情别提有多欢畅了,他确实是故意的,然而他绝没有为此事说过一句关于道歉的话。回忆往事总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然而他现在想着也高兴不起来了,连对她生气的权利都免于行使了。

“继续走,我保证不睬你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着他前行,不管他情不情愿,高兴与否。

“你都没回答我呀!”要是她不是女的,他真想揪住她的耳朵,在对方的耳朵大声喊:“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大脑短路,回答我呀!”

他想发泄情绪。

可惜她是女的,他尊重女生不会这样对待,还有其实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在意别人的心情,他只想躲进自己的世界当缩头乌龟不敢面对现实。

“别人踩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你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欣心底里不好受,她跟着是看他闷闷不乐担心他来着,这有错吗?他不想想谁会愿意跟着她,她越想越气,为何自己的待遇永远都不如那些兵不太关心他的同学,常常无情地冷落着她,把她晾在一边。她心里骂道:“动不动就冲我发脾气,我是你的出气筒啊!”

“我和你很熟吗?再说了,你看到谁睬我鞋跟了。”他懒得与她白费口舌,他们三言两语便不合,上辈子肯定是斗到死都没有斗出胜负的冤家,今生有缘却无分唯有继承上世的恩怨情仇继续斗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林盈呀!”

关于他和林盈的关系,他已不想白费口舌去进行解释,更不会按照他们理解的关系去发展。要不是他说林盈,他或许还忘记了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然而林盈仅仅只是同学,再也扯不上亲密的关系了。

是啊!他高一就喜欢林盈了,而且喜欢的程度超过喜欢妍的程度,但喜欢的类型有所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喜欢林盈的时间长,所以更喜欢林盈。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林盈又不喜欢他,他绝不会去追求她。他照样和李凌妍真心的谈恋爱,然而他不清楚的是,在心里住着一个人的同时,就这样爱了。他心里确实有林盈的位置,可这并不影响他和妍快快乐乐的谈恋爱,他们聊天无比的轻松愉快,谈恋爱时快乐无比,那时忘记了林盈的存在也情有可原。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没想到快乐紧接着是伤心、难过、沮丧……然而一切都过去了,因为她已经离开了。或者说一切都没有过去,因为她仍然影响着他。因为妍的离开,他们再也不可能了,所以连带着对林盈的爱也一同埋葬了。

“你喜欢林盈啊!比我还关注她。”他根本不明白她为何总把和林盈有关的事说与他听,他觉着她居心叵测,非要他误会林盈喜欢他方肯罢休,他心中默念着,“林盈什么时候踩我的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是你看错了吧!超级无敌近视眼,赶紧配眼睛吧!其实那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他不能说,因为她不知情,他唯一能够感到欣慰的是希望能听到她把他和林盈扯在一起,即使不能成真也好,听到也是一种幸福,一种绝望的自我安慰。

“你才喜欢她。”原本这只是她的一句气话,没想到一语成谶,令人不禁唏嘘。

一语言中,然而这是个藏在他心中的秘密,她怎么知道,难道他看出他的内心了,抑或是别的——她也藏在他的心里?

谦不否认,不过多说也无益,心意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那些想当媒婆的人就不能添乱了。

“你是不是吃她醋,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少臭美了,你以为全天下的女的都喜欢你啊!自恋的家伙。你知道吗?有些人把自豪当做不要脸的资本,你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想过我喜欢的人喜欢我。”要是林盈也喜欢他,那该有多好。他真多情,他同时想着妍和林盈。他真花心,然而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能装几个人,包括他自己。

“我不信,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好,你不信是有道理的,因为以后我都不会和你说真话了。你滚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他不耐烦了,想尽早结束谈话。他讨厌欣这些总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可恶的臭苍蝇和可恶的死蚊子,他求她快点走吧,别扰了清静。

“你是自私的,你有什么便说什么,伤害到别人,从未顾及别人的感受。”她真的生气了,她红着脸,伤心地骂着。希望能骂醒他,让他看看眼前这位伤心着的女孩,多关注关注她,多在意她的感受。他总是伤害在他身边的人,而她则是伤得最多的那位。或许是谦误会了她的好意,它并非是男女那种喜欢谦,只是谦从未给过她机会说明和解释,她也从来没想过解释。其实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也可以有纯粹的友情。

“好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说些难听的话,又惹她生气。

他绝非冷血动物,并非感受不到丝毫她的温暖,对于男的来说,同年龄的女的给予的温暖只能是来自于爱情。可惜他先遇到了林盈,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喜欢她,既然不能毫不犹豫的喜欢对方,所以就只能拒绝她的好意。而且还采取某些不恰当的方式去不领她的情,甚至让她当众出丑难堪,为的只是保持双方的距离。然而他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如果做不成男女朋友,那么宁愿和她朋友也做不成,免得看着心烦。

是的,他也喜欢欣,然而也讨厌着欣,似乎是矛盾的两件事,但却让他做到了。无论如何,这两种情感互相抑制,平衡着,不容易被改变。

他终于成功的将她气走了,他如愿以偿啦!可他始终高兴不起来。然而如果说这并非他初衷的话,那么又该作何解释呢?他由于喜欢而开始排斥和讨厌欣,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仍将持续下去,一时半会改不了,这样的习惯对欣而言尤其的不公平,她只不过表达关心过于明显罢了,何错之有呢?

他知道现在他可能需要找个人谈心,然而这个人绝不会是离去的欣。他们都已习惯了,不会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进入与对方谈心里话的空间的入场券,唯有希求于从对方的好友口中得知对方的最新情况。在不久的将来,如果双方没有勇气解决此问题,问题必将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不久的将来会变成遥远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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