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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死亡

早晨,她爸打电话给她,还是老规矩,平时没事他们是不会通电话,这似乎成为了双方不用言说的默契。

“喂!”

“干嘛!”她吹着还在冒热气的云吞,今天起的早,想着昨晚的事,她仍在偷笑。早早地排队吃云吞,饭堂里还没有多少人,所以等待时间比平常短了不少。

“你爷爷怕是不行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她烫到了嘴。

“你爷爷现在已经吃不下饭了,水也只喝几口。”

“怎么会,你别骗我,爷爷不是病好了吗?”她手脚都软了,啪的一声筷子掉在地面,汤匙落回碗里,激起汤水,绿色的葱叶在碗里游荡,不一会儿停在碗边。在他旁边的学生望了一眼她,眼里有轻微的不屑,如果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不会白眼她,反而可怜她,并为之伤心。

“哎!”他深深地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爸,你来接我,快点呀!”

“我现在就在县城,正接你小姑,很快到你学校,你在校门口等我。”

她的碗里还有几丸云吞,没等吃完就急冲冲地走,差点忘记带书包。女孩看着她碗里留下的云吞,嘴里念着还有这么多云吞,真是浪费。她慢吞吞地咬着云吞,她不会浪费,也不会吃得很急,因为她不会遇到这种事,因为她不是那类遇到事就手忙脚乱的人,因为她是理性而非感情用事的人。因为她不是李凌妍,她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妍留给她印象不是很好,但是她会很快的忘记妍,和大部分她遇见过的人一样,她会忘记妍,因为妍从未走进她的生活,从未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对于爷爷病危的消息,她不能相信,怎会这样?不,我不相信,她一路冲一路模糊,冲出校门,这位泪眼朦胧的女孩,往一辆黑色的汽车奔去。

“爷爷好好的,怎么……”她的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孩子别哭,爷爷没事的。”姑姑安慰着,可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姑姑,我怕,我担心。”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勇敢面对。”

“额。”她哽咽着。

“关好门,系上安全带。”

按了一下汽车喇叭,打转向灯转向,远方的红绿灯仿佛一下子就移在眼前,仿佛一下子就可以回到家,远方将不在是远方。然而她却没有了回家时的兴奋之情,她特别害怕回家,害怕回到家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僵硬的老人。她的白发散乱,眼睛浮肿,安详地睡着。没人能叫醒他,再吵的声音也打扰不了他休息。

汽车穿过长长的大道,行驶在道路上的汽车飞驰而过。街道上的大量商铺尚未开门,只有早餐店开着门,招呼着顾客。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昨天的烦心事统统抛到脑后,今天未遇到烦心事,所以无忧无虑。

汽车快速地行驶,与国道上行驶的笨重大货车一经对比,尤其显出小汽车的快速。公路边是望得到头的田野,荒了的田地,下季的庄家,路旁的花树上有几只小鸟飞在枝丫上,摇摇晃晃,不停摆动。田野尽头是一座座山峰,裸露的岩石无法被植被覆盖。

家人都齐了,只是在这个时候聚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哥哥和姐姐在床边陪着爷爷,尽管他们喂东西给他,可是他一口都吃不下,粥吐了出来。

他们和爷爷聊天,让他躺在床上不觉得无聊寂寞,可是他们不知道爷爷还有无意识。以前不懂得珍惜,时间一去不返,现在懂得了,却难以有所补偿,以前的遗憾尚未弥补,现在的遗憾却又重重地压在身上。

妈妈煮着粥,烧着柴火,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凌妍,你爷爷想要见你。”妈妈丟柴入火堆,那火快要熄灭了,即使堆再多的柴,如果不通气的话,它照样不会燃烧得像刚才那样剧烈。火灭了可以再燃,但人死了就不能复生。

哥哥姐姐离开,让出位置给妍,好让她和爷爷单独聊。可是现在能说什么呢?她唯有伤心难过,眼泪抑制不住,像水往低处流般,她的泪轻易地掉在脸上,一滴一滴地流。

他听不见,他看不到,要是他有感觉的话,定然不会让妍哭哭啼啼。他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可是,他只能听候命运的安排,该松手了,该放开了,即使有太多的不舍。

她握着他的手,干皱的皮肤,没点水份,生硬的很。

“爷爷,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小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听得到吗?”说着说着她又哭了,呜呜地哭,泣不成声。

他无动于衷,风干了她的眼泪。他表达不了心情,眼睛睁不开,无法动弹,嘴像是咬着细细的食物,喉咙嚅动着,艰难地咽下水。

他注定是违约了,他们的约定将会随风飘远,无影无踪。

他试图挣扎,在死亡面前谁都有权利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时间,他想要多感受这美好的世界,美丽的阳光,一切美好的事物。以后他将长埋地下,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泥土堆着泥土,他翻身也翻不了。他的骨灰会放在一个盒子里,他要求撒一些骨灰,撒在生他养他的土地上,他要再一次拥抱土地,他要和土地在一起,永远连在一起。

爷爷几天后死去了,他应该是没有痛苦地死去,没有挨手术刀,没有挨针,没有痛苦的表情,或许是失去知觉了,他死时很安详。

白色的纸挂满客厅,从他房间里拿出他穿过的所有衣服,他睡过的被,睡的床,凡是属于他的东西,统统地拿去烧毁,一点不留。按照迷信的说法,这些东西是烧给他在阴界用的。不管他有无接收,反正他们算是完成了任务,心比较安落。

烧香烧钱烧纸,和尚念经诵读着,据佛教说这是超度亡魂,使鬼魂脱离苦难。

一场大火烧毁了见证他存在的一切,一切都化为灰烬,化为那道浓浓的黑烟,消失在风中,消失在天空,世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他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他的亲人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说。

这天夜里,冷风飕飕,她哭泣着,这天她哭得最是悲伤。死亡的恐惧让她脑袋一片空白,亲人死去的伤痛使她失去理智,击垮了她沉重的心,脆弱的内心再也经不起折腾,就像备受风雨的煎熬的红花,再也经不起一丝风的摧残。她越哭鼻子越塞,鼻子比感冒时的鼻塞还难受,像是游泳时突然呼吸,鼻子进了水,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痛,整个头都震动着,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她彻底崩溃了,她无法挽回生命,什么也改变不了,恐惧的无力感掐住她的喉咙,话已经说不出口。她声嘶力竭,喊出悲痛,可无人理会,只有无尽的风吹,无尽的悲伤埋在心底。

风吹动了门,嘭的一声,她是被吓到了,手脚直哆嗦,嘴不停地颤抖。她爸爸叫她回房间。她点头嗯了一声,就回房间,关门,整个房间空落落的,房里只有她一人。此时正是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首先想到了谦,谦能够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话。她想要谦陪她聊天,她想要谦说永远保护她的承诺,即使不会兑现,她心里也会踏实,好受一点。

我想你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我天天都守着电话,只等你打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我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我要你逗我开心。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没事,早已下课了,他肯定是没放手中在身边,再打一次。她安慰着自己,又再打一次,你快接呀!笨蛋,我原谅你了,你快接呀!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以为他是故意不接的,特地关机的,她以为他不再理她了,于是她更加伤心,呜呜地哭了。他打过来她也不会接,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心已经凉了,对他特别的失望。

爸爸听到了妍哭的声音,问:“怎么了。”

“没事。”

他披着一件衣服,这些天他瘦了不少,眼圈周围都瘦了,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离开了家,去找他婶,他敲着门,他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有没有睡,这样打扰他们确实不好,可为了他的女儿,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说:“谁啊!”

“婶,是我。”

她打开门,问道,“找我什么事,现在还没睡啊!天挺冷的,小心别感冒了。”

“婶,我想要你陪阿妍睡,这孩子估计是被吓到了,整个人浑身都颤抖着,昨天还发噩梦了。”他打了个喷嚏,盖上衣服,把身体盖得更严密些,不想让风吹感冒。

“她妈陪她姐睡,她大姑和小姑一起睡,二姑和她老公阿志一起睡,没人陪她睡,我不放心。这孩子平时和她爷爷最亲,现在她爷爷死了,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你帮我安慰安慰她,这孩子不太听我的话。”

“好,你等我一下,我拿一件衣服。”

她敲着妍的房间,“阿妍,睡着了吗?”

妍打开房门,“叔婆,我睡不着,你陪我睡吧!”

“哎!我就是来陪你睡的。”

她想诉说,可是诉说对象是谦,当谦没有成为诉说对象时,她连诉说的心情都没有,于是把痛苦憋在心里,只等着哪天把它转化成怒气爆发。

这一天已经到来了。

山里无端端多了一个坟墓,挂着白色的纸条,随风飘摇,插在地上的香烛还燃烧着,香灰逐渐弯曲,落下,躺在地下。坟上挂一红布,用一快石头压着,不让风吹走,坟顶上插一根棍子,扯断旁枝旁丫,留下一条或两条树干,这是有讲究的,男的女的留的不一样。在树枝穿上白条,不可穿破白条。 ;;;老人用镰刀在前面劈荆斩棘,开出一条路。坟里开出来了一条路,供人行走,来年清明节好祭祀。四周围都是野草,长得比人还高。野草淹没了黄土,所以在山中寻到坟是容易事,特别是刚刚挖的坟,黄土覆盖着野草,锄尽坟周围的草,不让它这么快就长满野草。

回来的路上,由于走了与去时不同的路,妍丢失了,她迷路了,当时她头晕晕的,记得不太清刚才是不是走得这条路。她害怕极了,走一步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蛇和蜂窝以及蚂蚁窝,一不小心踩空便被草弄得手伤脚破。天很快就黑了,如果再找不到路,她就可能留在山中过夜。也不知道山中有没有什么吃人的怪兽,会不会吃了自己。

今天要葬爷爷,说实话,她不敢去,因为下葬奶奶那次已经令她失魂了,她害怕情景再现。可是,爷爷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在乎她,没有人会找她。不管她情不情愿,她肯定是要去的,这是送他的最后一程,她必须去。

鸟儿赶早不赶晚,兴致勃勃地乱跳,没规律可循。唧唧喳喳,比公鸡打鸣还早。它消失在迷雾之中,成了一道迷,声音还在,它还在附近,可是却不见了它的踪影。

她追着鸟儿,好像和鸟儿一样会飞,但当发现树的水滴滴在她的头发,滴在身上,她的裤子湿润着,头发湿润着,脚透着一股凉意。

走进迷雾仿佛有种清爽的感觉,一天里最好的空气,湿润了草儿,干枯的草儿现在枯萎可以来年再长,草儿挤出嫩叶,湿润的叶片滑滑的,叶片的水慢慢地滴落。路边青葱的草儿上结着好似蜘蛛网的网,或许就是蜘蛛网。蜘蛛网通透白亮,一圈一圈缠连,往近处看,网线上还有水丝。网膜像裹着一只小动物,网格穿里穿外,卷来卷去,像织布一样。

这里一大片都是蜘蛛网,偶尔在田间看见不是稀罕事,但大面积地聚集在一起,像是展览似的,倒是第一次见。

虽说现在葬礼的仪式从简,越快越好,但该做的还是要做,首先请风水先生选好位置,这是必须的,不能顺便乱葬,而且选址还要符合相关的法律规定。男人们开始挖坑,女人们也不是在一旁看着,加油鼓励,她们也献上自己的一份力,劈劈周围的草堆,劈干净好上香,不容易引起火灾,这是她们力所能及的。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弄好了,他们慢慢地降落棺材,像是掉落在水里的石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永远都不会再浮起。

她知道,这是她能摸到他能存在的最后的机会了,骨灰,棺材,一个土,一个木,木生土,木会逐渐地腐蚀的,当然骨灰是不会变的,它仍然还是土,只是分不出它们的区别。

他们走了,她妈说叫上阿妍,她爸说让她待一会儿,她爷爷最疼她了,让她待一会儿,我等她。

她爸喊她,“天快黑了,回家吧!”

此时他们已经走远,她怒视着,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好像是一头野兽要吃人的样子,她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她真的恨他,她认为是她害死了爷爷,那种恨已超出了言语表达的范围。 ;;;空气弥漫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悲痛气息,但更浓的是仇恨的气息,她爸被它表面悲痛的气息所欺骗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会令他后悔不已。

 ;;死亡,一面镜子,照出人心中恐惧的一面。她是自私的,面临死亡,她的恐惧远多于悲痛,无论多么歇斯底里,悲伤总会过去的。爷爷在,她还能感到家有一丝的温暖,没有爷爷她怎么办呢?她真的是被世界抛弃了,她想着未来,未来的未知数足以使她无法顾及悲伤,悲伤是一时的,可对未来的恐惧是长久的,如果不解决,那么她将长久的活在恐惧之中。她是要回家的,无论舍不舍得,都是要说再见的。

爷爷,再见!

可是回到家她就能不恐惧吗?她就能有安全感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时间太短,太过仓促, ;;;她还未准备好。可是,不是说未准备好的人生才是最精彩的吗?

她爸想拉她,伸出手,可是她回绝了,并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拉。她确实不是小孩子了,现在长大成人了,可是她的想法太过幼稚,仍未成熟。

他的手拉着空气,可他仍在等着她的手。她从他身边走过,他的手放下了,因为她在前面,不需要他的手。

晚饭,她妈原本坐在她爸身边,可由于装饭不方便,她和妍调了位置,妍坐在她爸身边,可身体距离近并未拉动心理上的距离近,他们照样还是这样,你我我你,没有我们。

她爸喝了点酒,后来越喝越过瘾,喝酒也是喝醉了,不然也不会说胡话,更不会做糊涂事。

她爸说:“老爷子死了,他的钱却不知道哪儿去了,我翻箱倒柜找了好几遍,你说是不是你们姐妹拿了他的钱。”

姑姑们你一言我一句就吵起来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的眼里只有钱,爷爷的病肯定是你不舍得花钱治病才会这样的,都是你。”她暗暗怪罪道。

她放下筷子,想要远离他,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去哪儿?”

妍要他放开手,并使着劲试图弄开他的手,由于力气小,未能脱身。

“放开,我警告你。”她不怕和他扯裂关系,本来他们关系就紧张,实在不用在隐瞒下去了。

“你长翅膀啦!有毛有翼啦!你爸的话都不听。”他发着酒疯。

“放开,王八蛋。”

“你说谁王八蛋。”

“说你,王八……”

话还未说出口,他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当着众人的脸。她的脸红着,她想要一头钻进土里,憋死自己算了。她感觉她受到了耻辱,她绝不能忍受,她要反抗。

她一只手掀起桌子的帘布,整个桌子里的菜都落在地上,那些盘子和碗都掉在地上,有些碗破碎了,他的酒杯也碎了,不能装酒了。哼!看你拿什么喝酒,她只想着弄碎他的酒杯,可是除了酒杯,那些被她掀翻的东西,死得有些无辜。他们的关系也随之破碎,地上一片狼藉,菜四处都是,饭也到处都是,幸好没有伤到人,所有人惊吓之余,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放开她的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说:“造反了你。”

她眼眶湿润,斜视着,余光可以把他碎尸万段。她气冲冲地跑回房,嘭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听到的是自己的哭声。锁上了门,不让人进来;锁住了自己,心从此上了锁……

锁上了门,她整个人就软了,疲累的身体蜷缩在房门的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刺猬,即使受伤仍然荆刺竖立。

她抱着双腿,垂头哭泣,散乱的头发披落在肩膀,在嘴边。此刻,她心中想着的是他,想着他的温暖的拥抱。

于是,她打电话给他,最后一次打他的电话。

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的手机关机。

她一怒之下便把手机丢到墙上,手机的屏幕碎了,同时也表明他们的关系破碎。委屈,伤心,内疚搅乱她的脑子,她抱头痛哭,挣扎着,思绪混乱,完全不知道要干嘛!她浑身没劲,用尽了最后的勇气向他求助,求他安慰,可惜他错过了。

她想说话,可是声音已变得沙哑。她推倒书桌里的书,用尽全力破坏这间房子,书掉落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特别符合她此事的心绪。

她狼狼地拍打被子出气,气不消就大力地踢踹,一阵闷打以后,抽泣道,“爷爷,你在就好啦!呜呜……你在那个混蛋就不敢欺负我。呜呜……”

她把踢落在地的被子丢到门角,丢得远远的,谁叫她都不应,她都不理,这家人已经和自己没关系。

这个家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她撕掉明星海报,打开窗户丢出去,让其随风飘远。她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狼狈不堪,像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女鬼。

她控制不了自己,克服不了歇斯底里的情绪,她真想剁了自己无用帮不上忙的手。

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爷爷在的时候一点都不能帮轻他。

“呜呜……爷爷,我真没用……我对不起你……”她惩罚着自己,她拍打着脸,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脸红了,她想过自杀吗?不,没刀,不能割腕自杀。

不,她没想过自杀,她特别怕死,对死亡恐惧极了,一旦在电视里看见死亡的画面她就吓得脸都白了,立马转台。自杀有很多种,可以撞墙死,可以跳楼死,上吊自杀,但是死得痛苦,死的不好看。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她没想过自杀,动一动念头就足以使她浑身颤抖。

她开始扯断蚊帐,没力气扯不断,她就干点别的力所能及的。她丢她的枕头,毛绒玩具,衣服,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东西她都不想看见,她的眼睛里有火,而且快要喷出来似的。

“该死的谦,不接我电话,不接我,呜呜……”她伤心欲绝,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默默念着。

她跪着哭,哭得有气无力,好像一辈子要流的眼泪此时要统统流尽,仿佛是在告诫自己,以后不许再流泪。她哪里是在哭,分明是在挖心,掏心,恨不得掏出里一切的器官,把身体都掏空。

妍做了一个决定,她坚定的目光似乎在说明一件事,她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她故作坚强,没有人能安慰她,除了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她好痛苦,悲恸,心酸,委屈……

然而她要坚强,擦干眼角的泪水,拭去泪痕,重新舒口气。没有人帮她擦干眼泪。“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快乐活着。”她勉强地微笑,笑得比哭难看一百倍。她逼着自己坚强,一个怕死的人,一个从未想过轻生的人,不管命运给她多少坎坷,她都能不以最坏的打算应对。

她点头为自己加油打气,对自己说你可以的,可还是用尽全力后的无奈,哀嚎。哎!唉声叹气,谁都会可怜这女孩子。哎!可惜,她不喜欢别人可怜她。她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她永远都忘不了某些人,他们注定在她的已死的心中长存。

“我会快乐活着!只是少了您的存在,少了你的陪伴,我的快乐大打折扣。”她写得乱七八糟,简单的笔划钩出她的心,短短的几个字写错了,错的不堪入目,涂改了一次,眼泪落到纸上,稀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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