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刚才还好好地说话聊天呢,这就动手要抓我?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可理喻!”正好自己也憋了好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架了,既然是对方挑衅,那就放开打吧!
球球也是兴奋异常,咆哮着扑向孙伟旭——刚才被这人打了一掌,现在还疼着呢。王伟亮赶紧冲上接住,其余众弟子则守紧了门窗,围观大师兄二师兄双战少年和白虎。
青阳从没像今天打的这么过瘾,跟爷爷对练的时候虽然也很尽力,但没有实战的兴奋感。玄离果淬炼后的体魄轻盈强健,也还从没有机会在实战中感受一下。
此刻,他灵台一片空明,外界的喧闹一点都听不见,但对手的一举一动又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心中。他完全忘记了什么招式、什么步法,纯粹依靠身体本能,跨步出拳、横身后撤、转身斜踢…每一招都自然而然、恰到好处。
王伟亮被逼得手忙脚乱,郁闷异常:这少年一丝灵力都没有,体魄却强横无比;他出招毫无章法可循,却招招实用。逼得自己处处受制,只能跟对手比拼招式,精妙道法无暇使出。
大师兄孙伟旭对战云虎,情况要稍好一些。虽然这灵虎连扑带咬,声势惊人,但毕竟年龄尚小,气力还没长成,还能抵挡得住。
孙坛主存了在师弟们面前炫耀一下的心思,以从圣境的灵气催动自己刚学会的 “冰晶刺”,虚空中凝结出一簇一簇的冰刺,刺向白虎。逼得云虎难以近身,更伤不到自己,偶尔还能在云虎身上刺一下,场面上占尽了上风。
不过这小灵虎筋骨结实,挨了两刺却丝毫不见受伤的模样。球球识破了虚实,便不再忌惮那耀眼的冰刺,拼着被刺两下也要扑击对手。孙坛主的冰晶刺能攻不能守,只得使出拳脚功夫硬挡。越打孙坛主越郁闷:本想在师弟们面前展示一场高水平斗法,结果弄成了莽夫拼力气打架的模样!
三人一虎翻翻滚滚斗了数百个回合,战局依然不明朗。双方各有一人占优,却也打不垮对手,只能抽空帮一下同伴,再次找回平衡。 外围的弟子们见两位师兄久战不下,有几个不甘寂寞,纷纷围拢来助战。
青阳对于战局了然于胸,见身边几人蠢蠢欲动,心知不好,便瞅个空当,抬脚作势要踢对手。王伟亮不敢硬接,后退半步躲闪。
谁知道青阳却是虚招,身子顺势半转,这一脚毫不停顿地转踢向了身后的孙伟旭。孙坛主刚刚全力抵挡住了灵虎的一次扑击,把它甩出去。听到身后风声,知道不好,却已无力躲闪。勉强向前跳起半步,被青阳一脚扫在后背上,扑倒在地。
球球见对手倒地,抖擞精神就要扑上撕咬,青阳大喊一声:“球球,走!”趁着身后王伟亮和侧面的两个弟子围拢来之前,一个箭步跳向后窗——这里把守的弟子刚去帮忙围攻,离开了位置。青阳纵身扑出,球球紧随其后,在众人的呼喝惊叫声中,破窗而出。
孙伟旭此时爬起身来,倒也没受伤,只是羞怒异常,带领众师弟紧追不舍。
此刻已是初夜,一轮明月刚刚爬上东山。这里是内山和外山的分界岭,雾气不像五灵山深处那么浓郁,月亮也显得格外明亮,整个山峰都笼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是以名为月明峰。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白影在山坡上纵横驰奔,夭矫迅捷。众人根本跟不上,只能在身后大呼小叫,召唤同伴阻截。不过此地是分坛驻地,屋舍众多,不利于白虎奔驰。另有一些本在屋内的弟子,闻声出门堵截,青阳不愿伤人,见人就绕。因此双方距离一直也没拉开。
追追逃逃间,青阳来到了一个巍峨的大殿之前。此时对方似乎颇为紧张,大声呼喊。断断续续地听见:“门派禁地……”、“擅入者死……”之类的。青阳心中嗤笑:什么破门派,到处都是你家禁地!五灵山还是你家禁地呢,我和爷爷不一样住了好几年?哼!我还就闯了,来逮我啊!
于是不理他们呼叫继续前奔,发现东侧密密的竹林之间,似乎有条小路,于是和球球赶紧钻了进去。路边一个石碑,青阳瞥了一眼,看出一个巨大的“禁”字,背后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月光下看不清楚。
青阳也懒得去看,径直往里跑。进去之后发现,这是好大的一片竹林,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渐渐地,竹林里也没有所谓道路了,只是沿着不甚密的竹子辗侧穿行。
山风吹拂,竹林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摇动的竹叶,斑斑驳驳的洒落在地面上,颇为清爽。青阳的第一感觉就是:在竹林走,比之前在深山里的树林里舒服多了!
孙伟旭等人追到大殿前,眼见着少年拐弯进入了竹海禁地,不由得惊怒交集。他就任坛主之时,师父就郑重告诫:这里万年前或是古战场,门派的远祖神兽重明曾在此恶战,并殒命于此。因此此地灵性充盈,重明的后裔在此唤醒神脉远比其他地方容易,本门所有的天境高手都是在这里唤醒的神脉。
为保证灵气不受打扰,故而将此地列为禁地。雁氏子孙修行遇到瓶颈之时,在这里常有意外的突破。尤其是到了地鉴高阶后期,必然要来此修行,尝试唤醒血脉,突破天镜境。我们明月堂留守月明峰,实际上就是要守护这个禁地不被人打扰!
得知此地重要性之后,孙伟旭深感责任重大,当时就问师父:“此地如此重要,务必要多派高手坐镇,徒儿从圣境中阶的修为,怕是力有不逮,有负重托!”
师父呵呵一笑:“你这是在说我该常驻此地,不该擅离月明峰了?其实也不用紧张,此事向为本门机密,外人无从得知,这是其一;其二,即便外人知道了此处机密,但本身若非重明后裔,或者修为不到地鉴高阶,来此地修行也无意义;其三嘛,则是禁地内常有本门高手来此修行,尝试唤醒血脉。若有敌人私闯,他们自会阻截。”
孙伟旭想想也是,当时也确实有一位高手在那修行,也就没再特意关注此事。未曾想,自己刚接手不久,那位高手竟然唤醒神脉出关了,之后门内再无高手前来。
前两天门主的小孙女却来了,孙伟旭认得这个小师妹,知道她名叫扶摇,十一二岁年龄。据说深受门主宠爱,清冷高傲,却不知道她修行怎样?估计这个年龄,天赋再高怕是境界也难超过自己吧?此刻,她成了当前最大的问题,若是伤到了这个小师妹,自己真的万死莫赎了。
想到此处,孙伟旭顾不上禁令,止住了还在高声呼喝怒骂的师弟们。吩咐道:“扶摇师妹在禁地中清修,恐有危险。事急从权,众师弟随我进去搜索救人!日后门派若有责怪,由我一力承担!”说完,带头进去。众师弟们其实对禁地颇为好奇,既然大师兄领头,其余人等自然毫不犹豫,一起向前涌去。
青阳在这茫茫的竹海中又跑了好久,来到一片断崖前。一眼望下去,似乎并不甚高,但此刻月色朦胧看的不是很清晰,也不知道球球行不行,还是先别冒险了吧。
听听身后追兵并没跟来,看来这里还真是他们的禁地,这些人倒是听话!既然如此,青阳也就不急着跃下逃走,想着找找更合适的地方。斜向一望,隐约看见侧前方似乎有片空地,于是带着球球向那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发现在竹海之中,辟出了一小块空地。空地中间由竹子搭建成一个小屋,青翠葱茏,疏疏朗朗的月光照下来,显得格外优雅清静。
青阳心中欢喜,住了那么久的山洞,他还从没在这么漂亮的竹楼里住过呢。凝神细听,竹楼内毫无声息,看来是个空楼。青阳决定在这小楼住一晚,明早看准了再从山崖跳下逃走,谅他们也不敢跟着跳下去追。
青阳也不走楼梯,轻轻一跃,来到楼上门前,推门而入。月光也随之洒入,只见屋内床铺桌椅俱全,且全为竹子所造,极为干净清爽。
青阳大喜,对球球说道:“不错不错,咱今晚就在这住了吧?哈哈球球你睡哪儿?先说好我得睡床!”
球球甩甩脑袋,不去理他,自行趴到了门口的竹桌上。青阳则如愿的躺在宽大的竹床上,翻了个身,真舒服啊!他俩连打带跑,乱哄哄的过了一天,这时候都疲累已极,很快就都沉沉睡去。
孙坛主带着众师弟们钻入了茫茫竹林,竹林里并无路径。他们只能循着蛛丝马迹往前搜寻,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才找到断崖边,料想那少年不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又辗转搜索,终于搜到了竹屋附近。
青阳和球球虽然睡得深沉,但众人杂乱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他俩。睡了一两个时辰,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看看此楼并无其他窗户,只能从门口突围。于是青阳悄悄起身下床,来到球球身边,轻抚球球脖颈,安抚它别出声。计划待敌人推门时,他俩暴起冲出突围。
孙坛主带人团团围住了竹楼,不过他猜想这小屋怕是小师妹所住,可不能冒失闯进去。但白虎可能也在这里,事关重大,不能不查。
想了一下,决定先礼后兵,高声喊道:“小师妹在吗?我是孙伟旭”。
屋子静悄悄的无人应答,孙伟旭静待片刻,决定上前查看。他叫上王师弟,二人走到门口,“笃”、“笃”、“笃”连敲几下,还是无人应答,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