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老钱决定先套套话再做决定。于是堆起笑脸,问道:“这位小哥,家住哪里啊?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里呢?”
青阳想了想,答道:“我住在一个山坳里,里面有个小湖,还有瀑布,我正在找回家的路呢,你见过这个山坳吗?”
老钱纳闷说道:“你一直住这山里吗?我在这附近从没见过这样的山坳啊”。
青阳道:“可能也不是很近,我们走了好多天,在山里迷路了,也不知道走得哪个方向。唉!只怕更不好找了!”
钱老头有些不得要领,于是直接问道:“小兄弟,你这个白虎很好玩啊,拣的?还是买的啊?”
青阳回答:“不是买的,也不能算是拣的,是它妈妈把我带到它身边让我照顾它的,我就带着它出来了。”
钱老头听得云遮雾罩,感觉自己和这少年的思路严重对不上,套话不是很成功。于是他决定不废话了,直接试探一下:“小兄弟,山里挺危险的,你们没遇上什么猛兽吧?”
青阳答:“没有啊,我一直想找个猛兽打一架呢,可是这两个多月了,一个猛兽也没看见——我猜可能是球球把它们吓跑了”。
老钱一惊:“小兄弟好雅兴,进山找猛兽打架!那你道法不低啊?球球是谁?你家人吗?也在这附近?”
青阳有些丧气的说道:“我没学多少道法,因为没有灵气,爷爷说学再多的道法也使不出来!”然后一指球球:“它就是球球,它妈妈很厉害,它也挺厉害,都是它打猎我俩吃”。
老钱长出一口气,心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吹牛啊?连个灵气都没练出来,竟然敢进深山找猛兽打架!能活到现在算他命大!奶奶的,刚才差点把老子给唬住!不废话了,杀人抢虎!
刚下定决心,又听青阳说道:“我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你们要是见到我爷爷就给他说一声我在这边,爷爷会来找我的。唉!玄离果也没给爷爷留住,不知道他吃了那颗没有?”
老钱听他提到爷爷,心里正想着管你爷爷奶奶呢,老子在这杀了你扔到山沟里喂狼,只要这两个蠢货不漏风,谁也不知道!正发狠准备动手的时候,听到“玄离果”三个字,只觉得头嗡了一声,眼前金星闪闪。咽了下口水,放下刚举起的手,问道:“小兄弟,你知道玄离果?你见过吗?”
青阳原本就是个话痨,这几个月除了自言自语,就只能跟球球唠叨几句,早憋坏了。此刻乍见个能陪自己说话的,心情大是畅快,口中滔滔不绝说道:“是啊,红蒂黑果——玄是黑色,离是火,也就是红色,所以叫玄离果。别看着黑不溜秋的不好看,可香可香了!刚熟的时候漫山遍野都能闻见,你们没闻见?——那看来我走得真是太远了。山里的飞禽走兽都闻见香气,疯了一样来抢……”
老钱急切想知道还有没有玄离果,心急如焚的听青阳讲了半天还扯到重点上,于是急忙打断青阳:“那现在还有玄离果吗?”说完觉得自己太突兀,怕引起这小子警觉,忙挤出笑脸:“我没见过这么香的果子,拿来给老哥哥开开眼呗”。
青阳倒没警觉,这孩子在山里长大,还不懂得人世险恶,见了人类格外亲切,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惋惜的说:“没了,我和球球一人一个,都吃了。本来想给爷爷留一个的,爷爷腿不好,说不定吃了就…”
老钱大失所望,怒气上涌,就要动手。又听青阳说道:“不过也说不定,当时结了三个果子,我拿到俩,掉地上一个,黑咕隆咚的没找到,说不定爷爷能找到呢”。
老钱听说还有一个,赶紧插话:“那剩下的那颗玄离果掉到什么地方了?能带我去找吗?”
青阳正说得畅快,连续两次被打断,有些不爽了,说道:“在山坳里啊,找到山坳我就能找到树,果子就掉到树下了”。
老钱大怒,这和没说一样啊!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做最后一次努力:“小兄弟,你不记得路,说不定野兽会记得,你这个小老虎看起来挺机灵的,说不定…”
青阳懒懒说道:“球球是云虎,是大灵兽,当然很机灵!不过再机灵没用啊,它没去过那山坳。我说了,是它妈妈带我到它身边的,当时我在山坳被它妈妈打晕了……”
老钱彻底崩溃了!这一会儿给他带来的大喜大悲比这大半辈子都多:见到白虎,预计能卖个好价钱,喜;少年说自己想找猛兽打架,很厉害的样子,惊;发现少年没灵力,估计是菜鸟,再喜;少年说有玄离果,大惊喜;果子被吃了,悲;又说还有一个,燃起希望;找不到地方,希望幻灭;这乳虎居然是灵兽云虎,再次狂喜!
老钱生怕这小子再说出什么噩耗,自己的老心脏可就真受不了了。于是不听他叨叨,伸手就向球球抓去,想抱住球球看看这传说中的灵兽是个什么样子。
球球一直就看着这几个人不顺眼,刚才青阳不让自己动手,还能强忍着。现在看这老头子居然伸手向自己抓过来,正给了自己一个攻击的借口。咆哮一声跃起,挥掌向老钱的老脸拍去。老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灵兽这么大脾气,刚才已经领教过它的力气。不敢大意,赶紧拧腰躺倒,就地打滚,狼狈的避开了这一掌。
他的两个搭档刚才就看着纳闷:这老钱叔也不提夹子被破坏的事,老跟这少年套近乎,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地。两人也听不大懂,正大眼瞪小眼的无聊之时,却发现他们突然间动起手来了!两人一下有了事做,怪叫一声,抽出猎叉,一起向球球刺来!老钱在地上一滚之后,也抓了猎叉在手,大叫:“虎要活的!”
青阳大怒:死老头不听我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这几天正想找猛兽打架找不到呢,那就跟你们打吧!;他向前一步,并排站在球球身边。
球球倒不鲁莽,看着三根猎叉对准了自己,也没贸然再扑,低声吼着,缓慢的横向移动脚步,寻觅战机。青阳却手痒难耐,毫不停留,施展追风幻腿,步法配合身法,虚虚实实地向三人逼去。
王二狗怕鬼却不怕人,在家打猎打架都是一把好手。见青阳晃着身子逼近,自己拿着猎叉却瞄不准他的身形。以他在村头打架的经验判断,既然瞄不准干脆就不瞄,横起来抡一下也够疼的,于是他横起猎叉拦腰横扫。
只听“呜”的一声,猎叉带起一圈幻光向青阳扫到,从乡野打架的眼光看,倒也威势惊人。青阳却不慌不忙,待猎叉扫到,看准了伸手一抓,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叉头。王二狗赶紧回夺,却感觉猎叉像生了根一样,撼不动分毫。青阳再一用力,王二狗便再也抓不住猎叉,被轻松夺去,人也被带的扑倒在地。
球球那边也发动了攻击,它腰背一耸,做势前扑,带的两人的猎叉一齐往上抬起,叉杆刺向球球。球球却在空中从容转身,横在两人身前,虎尾猛抽二人。正抽在络腮胡子腿上,他应声倒地。老钱毕竟有些道法,收腿后撤,躲开了这一击。
青阳也不再理会趴在地上的王二狗,一个箭步跳到老钱身旁,抡圆了抢来的猎叉,使出《伏魔十八棍》中的“力压邪魔”,层层叉影自上而下将老钱罩在其中。老钱眼见无路可逃,只能双手抱头蜷起身子,准备硬挨这一下。
青阳倒没想打死他,猎叉微偏,狠狠砸在老钱身边,砸出一个大坑来,猎叉也“咔”的一声随之折断。老钱听的一哆嗦,这下子要是砸自己身上,估计人也断成两截了!这小子虽说没灵气,但这一身蛮劲怕是比一般人的灵气还好使!他干脆抱头不动了。
一个回合之下,对方三人倒地不起。青阳有些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这架这样就算打完了?真没意思!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球球在三人身边低声咆哮,它不大喜欢这几人身上的气味,不然早就动口了。
老钱偷偷抬头,看见这少年正在发呆,生怕他想明白了再下杀手,赶紧道:“这位小哥,都是误会,我看着您这白虎机灵可爱,想摸一下而已,我给您赔不是,我给它赔不是”。
边说边起身要给青阳和球球作揖,球球看他站起来,又咆哮一声作势欲扑,吓得老钱赶紧再蹲下,连连求饶。
青阳觉得跟这几个人打架实在没什么意思,自己也没兴趣再和他们聊天了,他们也不知道爷爷在哪儿——那跟他们在这儿就没什么事了,走吧;想到这里,青阳叫上球球,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