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君立刻从怀里取出一把鎏金弯弓、一支诛仙箭和一支炮仗,撕下裙子的下摆,把诛仙箭同炮仗缠在一起,点燃布条,弯弓搭箭,一条彩色的弧线划过天空,绽放出一个大大的“青”字,洒下漫天花雨,如梦如幻。
北风呼啸,洁白的莲花随风飞扬,如同一只只神界的精灵。东方露出第一抹阳光,雪花还在飞舞,飞舞,仿佛永不疲倦。
沐青君捏住肥蛇的大脸盘,往他嘴里丢进一颗药丸,对楚三白也是如此。
雪狼大片片地死去,就像染了瘟疫一般。一夜未进食,饿狼的敏锐性和纪律性大打折扣,为了不饿死,它们开始吃自己的同伴。死后的尸体被幸存者享用,又造成了更大面积的死亡。
长亭带领的军队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不消片刻,几千头雪原霸主全都去西天和佛祖聊天去了。
茫茫雪原之上,狼尸遍野,血流如河。远远看去,如同开了一地的映山红,艳丽如火夺人心魄。
战事完结,长亭跪倒在沐青君面前:“属下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一旁的短亭踢踢他的屁股,说道:“你也知道来迟了?!看看爷爷身上的伤痕!看看!要不是你姗姗来迟,老子用得着受这么多伤么?三更发射的信号你五更才看到,没长眼睛啊?还敢指望主子‘恕罪’……”
“是,小的眼瞎,小的不中用,不敢奢求主子的原谅……”长亭头磕得殷勤,一脸认罪请求宽大处理的模样。本来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可磕头时眼角余光见短亭完全不领账,居高临下看废物似的看他,还一脸得瑟。长亭心中一团无名火蹭蹭地往上涨,接着说道,“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啊,话说您右护卫平时多能打啊?一个挑五个都没问题啊!打遍军中无敌手啊!您是高手啊!怎么,有天大本事的右护卫竟然也会受伤?哟!居然还怪起小的营救来迟了?照您以前的语气,您该感谢小的来迟,给了您表现的机会啊!怎么反倒责怪小的来了?”
“你……”
“怎样?”
“行了!行了!你俩吵吵啥?还不快扶少爷回去,都等着被扒皮炖成蛇汤呢?”
沐青君勾了勾停在肩上小鸮的嘴,一脸不耐烦。
“哼!”
“哼!”
两人齐哼一声,谁也瞧不上谁。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蛇兵们瞧得津津有味,或蹲或坐,有的还自带瓜子,边磕边看。
沐青君无语了。
这群家伙在楚三白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到她面前就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
一群见风使舵、厚颜无耻的低等生物啊!好歹她才是正经主子呢!突然很有种正宫娘娘被宠妃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穷得瑟的感觉……
“咦?刚才的紫衣人呢?”短亭挠挠头,贼眉鼠眼地四下里瞄来瞄去。
“早走了。我们也快些回去吧。晚了可赶不上史多多的午饭了。”
短亭背了楚三白,走两步停一步。
“主子,属下的娘子如今叫‘赵氏’了。”
“你家娘子什么时候改的嫁?”
“……从……从未……改嫁……”
“那为何不随你姓‘史’?”
“……主子……属下姓……赵……!主子忘了么?”
沐青君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忘?你姓赵嘛!我知道的……”
“……”短亭抽了抽嘴角,他当初得是有多瞎才能跟了如此极品的主子?!
劫后余生,沐青君的心情敞开了不少,与短亭一起说说笑笑,回到了猨翼之山。
后面的队伍歪七扭八,不成样子,仿佛她带领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昆仑山观光旅游团……
“赵多多,饭煮好了么?”
厨房里唠嗑的焦大娘探出一只脑袋,摆出大嗓门:“呀!主子和少爷回来了!”
长亭闻言,稍稍点头,算是个回应。
“饭——好——了——主子,人家叫‘史多多’啊!你怎么又叫错了?”
沐青君:“……”
短亭家的姓氏还真乱……
史多多跑到沐青君面前,一把推开短亭,与她一同搀扶着楚三白。
短亭对自家媳妇儿的花痴很是不满,不就是扶个人,至于么?
长亭短亭俩人不得趣儿,各自守在门边,对视一眼,惺惺相惜,但想起雪地里的事儿,又各自置气,撇过头去。
还没踏进洞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主子,你们是被打劫了么?”小叶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包了一泡泪,脆弱的小心脏仿佛受到了伤害。
“……没……没有……就是……呃……那个……”
沐青君在想怎样解释既简洁又不让大家担心,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适合小姑娘听的句子,顿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
人群里窜出一个手拿瓜子的黑黢黢的小伙子,上前插嘴:“主子就是和少爷出游的时候玩儿得太疯,没啥大事儿。”
“是这样么?主子?”小叶子一脸纯真地望着沐青君。
“呃……好像是这样的。叶子,你快去烧壶滚烫的热水来,我和少爷要用。”
“哦。”怏怏转身离去,楚楚可怜。
“嘿嘿,小叶子,我陪你去。”小伙子赶忙跟了上去。
夜里,沐青君从楚三白怀里掏出生肌果和天山雪莲。
当时情况危急千钧一发,她把东西塞进他怀中。现在取出来,依然毫发无损。
用捣药杵把生肌膏磨成汁儿,倒在白布条上,伸手拆了双手的绷带,沐青君神情微怔,仿佛回到楚三白与秦川赌斗的那天。
那时他们打了四天四夜,第五天依旧斗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
楚三白当天极度反常,基本是只攻不守。他的拳头和对方的剑旗鼓相当,但是当他的拳头打到秦川面前、秦川的剑也刺向他的心脏的时候,,他一点儿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也就是说,五天四夜,他都在玩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