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凌晨四点就把我叫醒了,比约定的提前了一个小时。我们去蜜枣厂开了卡车,载着挖掘机去了西柏,到了大亲(小名也叫亲儿的)农场的时候天还不亮。干到早上八点钟,把要求的地坑挖好了,农场准备用来建一个大水池子。赵林奇是我四爷的一个司机,赵林奇把挖掘机拉走了,将皮卡车留了下来。我亲儿老姑采了许多草莓,曾祖父帮着把草莓分装在我制做的包装纸袋里,又将手提纸袋码放在一只一只箱子里。
回来绕道路过四季饭店,给店里送了一袋子草莓。我把皮卡停在四奶奶果儿的商店门口,果儿问了问情况,我说:"干好了是干好了。我大老姑给工钱我没要,给油钱我也没要。我老爷让我到县城给我姥姥送草莓,我先给你的两个娘家也分别送一些去。"果儿说:"开车不开?"我说:"我骑踏板摩托,一趟一趟的。不着急。"
在民乐园一旁的大道边,我碰到了姥爷姥姥(我祖母的父母),人行道上有树,还分布着全铁质的体育器械,他俩正坐在秋千上只是坐着。我说:"姥姥,他们旅游,你俩咋不跟着去呀。"姥姥问:"麦子都收完了么?"我:"我们这几家儿一棵麦也没有,都种了柴胡,年前都断给了药材贩子,出了药材又都撒下了葱籽儿,三月卖了葱秧子都种玉米,玉米现在都三尺高了。我奶奶不告诉你吗?"姥姥笑道:"你奶奶不和我说。"
姥爷说:"这草莓多好呀,不是断季了么,还有啊,看着比超市上买的好多了。人家要卖钱的,你就摘下人家这么多。"我:"这品种最晚季。大贩子扫荡过了的,熟透了的大贩子一颗不收,本地的小贩子也怕变质快也不摘,超市也不要过熟的。"有几个女人手里拿着键子走过,和我姥姥打招呼,姥姥走过去递上一纸袋草莓,几个女人站在路边分食,吃着还说好吃还问从哪里能买到。
姥爷说:"咱回去包牛肉馅的饺子吧。"我说:"我把箱子送到就行了,没有打算吃饭。"
大老舅的大儿子叫林泽,林泽把车开到道边停下了,姥爷说:"回吧。坐车坐车,可可骑摩托在后边跟着。"
十点半钟,我坐林泽的车在前面带路,后边还跟着两辆。男女老幼十几个去西柏村摘草莓。林泽问我:"林刚爸爸吉民,他除了干超市经理,还管什么呢?"我:"还管……讨帐吧,听说十年前的帐还有没要回来的。"林泽说:"建筑行业不好干哩,一直就不容易。造公路比较不辛苦,工程量做了几百亿,也没听说哪儿哪时欠过半毛钱。"我说:"不知道你说谁。"林泽:"说你爷爷,和你还有谁好说。你爷爷以前是工程兵,修路架桥的工程兵。"我说:"我爷爷是文艺兵,工程兵里的文艺兵。"林泽笑道:"这样呀,嗯。那年部队裁撤,你爷爷的战友一下子转业了一大批,有几个聚会了一见面一凑和,就成立了一个民营的'公路工程公司',你爷爷是股东之一呀,因为你爷爷那时有经商的经验还有些儿资本。这工程公司赶上了大好形势,顺风顺水哩,比搞建筑业强多了,先后承建了几条高速公路呢。后来贩煤赚钱炒房地产赚钱,一样一样都比搞建筑轻松。"
中午饭后,黑蛋拉我去县里游泳。大亲打了几个电话,我耽误了一小时才发现才回过去。大亲要我制做的那种手提纸袋,大小要三百个。下午就有这个好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