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童本来想要出院的计划,就这样被终止了。每天她都会和米丽轮流照顾米贺,陪他说话,回忆过去的事情,试图唤起他的记忆。时间就这样飘逝,一转眼,新年即将来到。
“小童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电话那端,母亲熟悉的声音传来,韩小童才意识到她竟然从上次受伤以后就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妈,我可能回不去了。”韩小童急忙走出病房,躲在医院的角落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米贺的病房门处。
“为什么啊?”
“我。。。我。。。我找到了一份兼职,过年要值班。”韩小童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回来吧,家里不用挣钱,好好念书就行了。而且马上过年了,我和你爸都想你了。”
“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可以。。。反悔呢。”一边说着,韩小童的目光一边看着病房的门,眼中泛着点点泪光。
电话另一端半天没有回应,像是母亲拿开了话筒,不想让她听见那边再做什么一样。过了一会,母亲的声音重新响起。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和你爸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天气冷了,记得加衣服啊,别饿着自己,如果钱不够用赶紧打电话,还有就是晚上不要一个人出去,现在的社会不安全。。。”
韩小童默默地听着,眼泪缓缓地滑过脸颊,落在手背上,一股灼热感也在刺痛着她的心。只是,以米贺现在的情况,米丽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如果没有人帮助她的话,迟早有一天米丽会累到的。
终于,母亲的叮嘱告一段落,电话那端随之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小童啊,别嫌妈唠叨,妈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妈我知道。”韩小童哽咽着说,泪水早已弥漫了她俏丽的脸庞。
“好了,妈要叮嘱你的就这些,她爸,你过来和姑娘说两句话啊?。。。哦,那算了。好了,记得累了多休息啊。”
母亲每叮嘱一句,韩小童感觉到愧疚感多一些。好不容易等来了母亲“复读机”一般的唠叨结束,韩小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道了声“一定保重身体”,便挂掉了电话。
回到病房,韩小童看到米贺正坐在床上,看着放在门旁的吉他发愣。这些天他身体恢复了许多,虽然伤口处仍有些疼痛,不过他还是可以站起来慢慢地走动。米丽担心哥哥会闷,便将吉他带了过来。然而在简单地抚摸了几下,米贺并没有试着抱起来尝试弹奏。
“想什么呢?”由于多日的接触,曾经的那种羞涩已渐渐褪去,韩小童对米贺也多了一份熟识,说话自然也顺畅了许多。
“没什么,你说,我以前真的会弹吉他吗?为什么我脑子里一点关于吉他的印象都没有?”
收回目光,米贺看向韩小童,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
韩小童点点头,坐到了床边,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自从米贺告诉她记得她的笑容时,韩小童觉得每天笑的时候更多了,也许只是想帮米贺尽早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吧。
“那。。。为什么。。。乐队的人从没过来看过我?”米贺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失望,甚至有种怀疑。
“他们。。。应该都忙着演出吧,我想等他们忙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来吧。”韩小童躲开了米贺的视线,生怕他会看出不对,因为就在上个星期,她刚刚得知乐队的鼓手因为重度烧伤后的严重感染离开了世界,而作为吉他手的米贺也躺在医院里,乐队便决定解散了。
“是吗?”
“嗯。”韩小童低垂双目,极力掩饰着。这是她第一次说谎,却是绝对不能露馅地。
“你帮我把吉他拿过来,好吗?”
韩小童抬起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兴奋。站起身走到门旁将吉他从外壳中拿了出来。这一刹,她感到一阵胸闷。她认识这把吉他,几个月前谷苗苗送给米贺作为生日礼物,而她却在舞台上丢了丑,还因此受了伤。努力地平复了心情,韩小童抱着吉他走回了米贺身边,递了过去。
米贺接过吉他,双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身体随之也颤抖起来。将吉他塞回到韩小童手里,仰面倒在床上,紧闭双目。
韩小童吓了一跳,急忙当下吉他,握住米贺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异常冰冷。
“你怎么了?”
米贺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却非常痛苦,嘴唇失去了血色。
“我去叫医生。”
韩小童站起身想要松开手向外跑去,却被米贺拉住。
“不用,我没事。”
看着米贺的样子,韩小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重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阵阵的冰冷传入体内,不禁打了个寒战。
该死的米粒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十多分钟后,一阵热度终于传了过来,看到米贺的表情舒缓了许多,韩小童也松了口气,急忙拿起床头的毛巾帮他擦拭头上的汗。
米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韩小童紧张的神情,疲惫地冲她笑了下。
“我没事,别担心。”米贺抬手摸了下韩小童的脸,缓缓说道。
韩小童却像触电一样,身体僵住了,脸上绯红一片,毛巾从手中滑落。她从没有想过米贺会对她做如此亲密的动作,这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对不起,我只是想唱歌给你听,谁知道。。。”
米贺很自然地收回手,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