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威严庄重,金碧辉煌。
大厅里,城主叶生纵横静静的端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叶生纵横’这个名字在神州,甚至是人妖魔三族都有着赫赫威名。,没有任何表情浮现,只是久久地注视着下方平静站着的自己最小的孩子。被叶生纵横看着的叶生云王显得很是镇定,没有丝毫的紧张,毕竟,前世的那些经历也将他的心智千锤百炼,不会轻易动摇。最终,叶生纵横开口了:
“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怎么,这次有勇气来见我了?”叶生纵横一想到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子整天想着法儿的躲着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想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叶生云王一番豪言壮语让叶生纵横稍感欣慰。好像这三个月他性格大变是因为当初被女方退婚的侮辱,其实他人不知道的是,此云王非彼云王,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早已作古。
“既然如此,那就回到释武庭,学好本事,给你老子我涨涨脸,不要让我在那几个老东西面前抬不起头。”叶生纵横咧嘴一笑。
“知道了,那么,我回别院了…”没等叶生纵横说完,他就转过身子,摆了摆手,朝着厅外走去。“爹,记得晚上喝药,您那老胳膊老腿一痛起来就嚷着没完,我听着恼人…”厅外,叶生云王的声音飘进来,虽然很轻,但是叶生纵横听得很清楚,也很仔细。
“这混账小子,还嫌弃老子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早已经双眼泛红,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划落。虽然叶生云王的话不怎么好听,语气也有点生硬,但是,他却觉得这比武功更进一层楼还让他觉得开心,最重要的是,这是从被退婚以来的三个月里,儿子第一次喊他爹。“商吟月,你会后悔的。”一想起那个女人,叶生纵横不禁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连脚下的花岗岩地板被震碎了也浑然不知。
一抹弦月挂在夜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碎了一地。屋子里,叶生云王坐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仔细端详自己。已经十五岁的他鼻梁挺立,剑眉明瞳,有些病态的苍白皮肤,一头漆黑长发随意的束在一起,披在脑后。不狂野,不威武,也算不上英俊潇洒,只能称得上干净清秀吧。当然,在外人看来,他对什么事都不感冒,漫不经心,还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懒’和‘冷’。
透过镜子,叶生云王看着自己的额头,不知怎的,他总感觉他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不仔细看的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就算是如现在这般死死盯着,也没有发现什么,真是奇了怪了。他真的很纳闷,因为那东西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半天没有头绪,叶生云王又抬起了右手,嘴角一阵抽搐。右臂上的剑一样的纹身非常醒目,剑身满是锯齿,给人一种邪异鬼魅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叶生云王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三个月前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生了一场大病,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下死去,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苏醒了意识,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这个纹身就出现在他的右臂上了。在那之后不久,叶生云王就遭遇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他被退婚了。女方的理由很简单,人家不想嫁给他这个废物。当热,对于这件事,叶生云王表示并不在意,你想啊,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面,不知道长相美丑,秉性善恶的未婚妻来找你退婚,你还能说什么?肯定要表现的非常干脆,非常耿直,拿出毫不在意的姿态来彰显自己的风度。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外人,甚至自己的亲人也认为自己是被打击坏了才性情大变,这让叶生云王硬是有口难辨。说真的,不知为何,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叶生云王总感觉自己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与喜悦,还有一点风轻云淡的感觉。
翌日清晨,原来寂静的街道现在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了。阿坤端着热水,肩上搭着毛巾,轻轻地敲着云王少爷的房门。“少爷,起床了,您不是说今天要去释武庭吗?再不起来,武庭的门就不让进了啊,少爷,你在吗?”阿坤见屋子里半天没有动静,正要开门去叫醒云王少爷,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掌就搭在了肩膀上。“走吧,我都吃完早饭了,收拾收拾就出发。”叶生云王随意的说着,不等阿坤反应过来就背着双手走出了别院。
“少爷,您等等我啊…”急匆匆的就着毛巾抹了几把脸蛋,阿坤背上少爷的书籍就追了出去。
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叶生云王感叹道:“活着真好…”以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只觉得这些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但现在再次从这条街上走过的时候,却是一种新奇却又理所当然的感受,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不同的世界,相同的轨迹,一样的忙忙碌碌的生活。
本来按道理来说,身为城主的儿子的叶生云王应该会遇到来和他问好打招呼的人,但是一路走来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追根究底,因为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废物,天生废材的那种,脑子还有点迷糊,还有就是三个月前被人退婚,让整个云天城的民众感觉羞耻,要不是鉴于叶生纵横的威名和对百姓的关爱,叶生云王能不被扔臭鸡蛋都是好的了。丫的,还真是够狼狈的啊!叶生云王自嘲了一句,却是满不在乎。
释武庭,人族至尊皇九歌所建立,遍布神州大地,只为教授人族武功道术,为抵御魔族的破军营提供新鲜的血液。由于云天城至关重要的地位,云天城的释武庭的规模与实力也不言而喻,乃是人族最大的四座武庭之一,声名显赫。
接过阿坤递来的书箱,随意的挂在肩膀上,迎着守卫惊讶和略带嘲讽的眼神,叶生云王径直的走了进去,身形笔挺。走进大门,叶生云王瞥见了一个很是惹人厌的蚂蚱,总喜欢在他眼前蹦跶的那种。抬头望了望天空,叶生云王自言自语道:“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可惜就是运气差了点,刚出门就遇见狗了…”
“喂,废物你骂谁呢?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把我们云天城的脸都丢光了,还敢骂本少?”
“就是,别以为你是城主大人的儿子就嚣张,比起你大哥,你就像是一坨****。”
“对对对,这个形容很贴切啊,哈哈,****…”
那个名叫慕容天的纨绔子弟带着两个狗腿肆意叫嚣着,虽然脏话连篇,但叶生云王却也浑然不放在心上,毕竟没有人会无聊到去搭理朝你吠的狗。但这不代表叶生云王会就此揭过。
“别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爹,谁都得惯着你。”叶生云王狠狠地看着慕容天,眼神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杀意,对于疯狗,他一般选择直接宰了,哪怕脏了手。被叶生云王眼中的狠戾和杀意深深震慑到了的慕容天直接吓软了腿,要不是有两个随从扶着,恐怕就直接瘫坐在地上了,没有丝毫夸张,是真的被吓成这样的。前世跟随刀疤的那两年可不是白过的,行走在生死边缘,藏匿于黑暗之中,就像是一只野兽,只为杀戮。他去过中东,在油井里呆过至少两个月,到过白宫,睡过美国总统的卧室,更去过尼罗河与短吻鳄搏杀,也到过热带丛林,过了半年野人的生活。那两年,就如在地狱挣扎,所幸,他活着走了出来,并且成功的报了仇。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镇压在心底深处,不想轻易打开,呵呵,结果还真有不要脸不要命的来找他麻烦。
仿佛看到了无尽血海,无穷杀意的慕容天此刻已经吓蒙了过去,而叶生云王也没想和这样的小角色计较,随后收敛了散发出来的杀意,转眼恢复平常,揉了揉脑门,向他们班的演武厅走去。演武厅演练武功招式,刑天塔练习道术。
“还真是麻烦啊,又得费神的找借口了,这次该用什么借口好呢?便宜老爹关节炎发了?大哥偷看隔壁老王洗澡被抓现行了?哎呀呀,好像都用过了啊,怎么办呢…”叶生云王很是头疼的想到。一身青衫被淡蓝色腰带稍稍束着,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有滋有味嚼着的叶生云王悠哉的走着,并不着急,毕竟,在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废材。废材得有废材的样子。尤其是在这个天才云集的释武庭里,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满满的优越感。穷文富武,到哪里都一样。这些掌上明珠们就如温室的花朵,永远看不见野草野花的坚韧顽强和外界的狂风暴雨。走在宁静的走廊里,规模庞大的释武庭里都处都是这样的弯弯绕绕,着实恼人。
轻轻的叩响门扉,万众瞩目的叶生云王仍是没有什么感觉,在同学厌恶的眼神中若无其事的继续嚼着草根,实在看不过去的教头瞪了他一眼,叶生云王也是当作没看见罢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啊?”有点尴尬的教头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这才打破僵局。
“不好意思啊龙哥,今早不知怎么的,人有点蒙,刚才迷路了,这不,在街上兜了好几圈都没认得路,最后还是一位心肠好好的老爷爷给我指了路,我这才转了回来呢!”叶生云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对于叶生云王的借口,基本所有人都已经产生免疫了,再奇葩的理由他都能找出来,所以那位姓龙的教头也没有难为他,只是让他回到那属于他的最后面的小角落里,嘟了嘟嘴,言外之意是,去睡觉吧,别搞事就行。当然,叶生云王也从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甚至基本上就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唠过嗑。用他的话来说,谁愿意和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幼稚小朋友搞在一起?可是他却没意识到,他这身体也就十五岁而已。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不管教头在前面说的如何头头是道,拳脚耍的如何威武霸气,叶生云王还是毫无兴致的趴在了桌子上,埋头睡起了觉,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没有人知道,包括他那便宜老爹和很宠溺他的大哥,只是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叶生云王就将云天城的释武庭里所教授的所有东西记在了脑子里,然后白天就使劲儿的睡觉,练他的睡梦神功去了,毕竟,再怎么逆天的记忆,还是需要花功夫融会贯通的。
释武庭分天地玄黄四个学习阶段,黄级最低,天级至高,每个级别所教授的武功和道术都是天差地别的。而叶生云王现在也仅仅是黄级学生而已。在叶生云王看来,黄级的武功功法和招式其实和前世的那些什么跆拳道之类的花架子没多大区别,略有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是有真力存在的,而且威力还真不可小觑。至于道术,人妖魔三族的叫法各不相同,人族称之为‘天刑’,天刑又分两类,刑决主杀,缚道主防,各有千秋,不相伯仲。
眯着眼睛的叶生云王换了个姿势趴在桌角,沉浸在刑决的招式中,慢慢领悟着,对于他来说,刑决好像是为他定制的一样,因为从见到刑决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似曾相识,这不是排列组合吗?用不同的排列组合将天地间的灵力排序,构成各种类似灵阵的东西,再配合自己的吟唱,进行攻击。呵呵,还真是有缘啊。叶生云王经常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