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姐姐”随着稚嫩的声音,一团白色的银子冲了过来,夕阳的余晖洒下橘黄的暖光,如歌抬起眼帘,一团白色的糯米团子,头上用两块白色的帕子包着两团头发,甚是可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如歌将手中的书,在半空中甩了甩灰尘,放到石桌上,半蹲下身伸手接着他,心里软成一片。忍不住掐了一把胖乎乎的脸蛋,似乎比以前更圆润了些,糯米团子挪了挪身体,错开她的爪子,瞪着双水润的大眼睛,期期艾艾的把她望着,活像一副弃妇模样。
如歌嘴角抽了抽,道:“我刚回来,你便这幅模样,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不成。”
糯米团子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把她望着泣不成声的指控她的罪行:“如歌姐姐你这几年去哪了,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云翔。”
中间打了个哭嗝,继续囔囔:“主人说,你是因为生逸飞哥哥的气才走的,可是 可是云翔没惹你生气啊!你为什么不要云翔了。”
如歌张手将他搂进怀了,心疼的稀里哗啦的,给他赔礼道歉:“是姐的错,下次姐要是再走的时候,把你带上好不好。”掏了包糖人酥给他顺毛。
时隔一年重拾这个名字,心里扯起一丝悸动,她原以为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看来她太高估自己了。当年的她心思重,认清了回家无望时,一个人彷徨无助极了。冷逸飞是那时候让她感觉温暖的人,她便如扑火的飞蛾一样,贪婪的享受他的宠溺。
那时候她会想,贪吃的苍蝇会被溺死在蜜浆里,那她呢!如歌苦笑:这人啊!多是有自虐心理的,明知道记着那些回忆会心痛,却依然无法释怀。
云翔抱着糖人酥打了个哭嗝,剥开糖皮吃了一颗,眼睛立刻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如歌忽然很想问:你丫的说实话,你是想吃糖了,所以顺便才想我的吧。
云翔吃完糖,舔了舔唇,胖乎乎的爪子懊恼的拍了下小脑袋,看着如歌道:“如歌姐姐,主人说时候不早了,让我过来叫你去做饭。“
如歌:……。她表示她现在不想说话可以不。
云翔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把如歌望着:“如歌姐姐,你怎么了。“
如歌干笑了两声道:“没事!君歌呢,他怎么没过来啊!”
“长亭好像发洪水了,主人让哥哥去看看,前些日子还来信说,要在哪里多观察些日子,预备一些预防瘟疫的药物,这几天是赶不回来了。”
“是吗”如歌低低囔了一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也去长亭了,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差事了,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我想哥哥了,他都走了好多天了,什么才能时候回来啊!”云翔也不吃糖了,声音喏喏的带点小委屈。
云翔是被君歌带大的,从小跟个小尾巴似得,履步阑珊的跟在君歌身后叫哥哥,自然和君歌比较亲厚些。算起来那时,君歌也不过十五岁,带着个三岁的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还能将药王谷打理有条不紊,着实不易。
如歌再抬头时,脸上已带了丝笑意,拉着云翔胖乎乎的小手,转了话题:“应该快回来了,走吧!今天晚上姐给你做糖醋鱼。”
白糯米团子欢呼了一声,瞬间将君歌扔到了一边,掰着手指头数道:“我还想吃叫花鸡、煎茄子、翡翠饺子、……。”
如歌听得心惊,赶紧开口打断,再说下去,今晚她就不用在睡觉了只能围着厨房转了。
如歌在厨房捣弄了四菜一汤。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云翔一个人吃的欢,如歌悄悄瞄了一眼柳老头,柳老头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只眼圈略带红肿。
吃到一半,云翔忽然放下筷子,望着如歌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歌姐姐,你还走吗?”
寂静一片,如歌默默的抬头,眼角扫过支着耳朵的柳老头,心里一酸,饭卡在喉咙里哽的难受。自己因为情伤一走杳无音信,柳老头四处托人打听自己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他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为了得知自己的消息,情愿给燕子楼楼主一个承诺,是她太自私了。
暮然间对上云翔期待的眼神,她愣是狠不下心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只是想到手里的那份烫手的信件。如歌硬是咬了咬牙,强忍着难受避开了云翔的视线,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转了几个弯:“不是,我 我也没什么事,等君歌回来再说吧!”
云翔欢呼了一声,兴奋的叫道:“太好了主人,这次施药,就不用再担心人手不够了。”
如歌:……。果然,她不能对这货有任何期待,至于那封信就在等等看吧!不是说朝廷又派派官员去长亭了吗?
柳老头难得露出笑意,又吃了会,让如歌回房休息了,留下云翔去收拾碗筷。如歌看着月光下柳老头微弯的背影,看不到从前那种傲视的模样,这世上最可悲的大抵莫过于英雄暮年时了。
深呼了一口气,朝梅园走去,梅园的是叔叔盖的,因为柳老头一直不松口放人,再加上药王谷又添了几个人。叔叔就照着柳姨的意思在靠近溪流边,盖了一排青竹瓦房。
过了这么些年,这几间青竹屋能撑到现在不倒,还真是难为它了,房间的装饰一如既往的清雅温馨,青花瓶里甚至还插着几朵新鲜的野花,想来应该是云翔干的。
如歌忽然觉得无比的安心和满足,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怀念,这个给了她一世安稳的地方。这一夜是她在几个月里,算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如歌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的浑身清爽,就连心情也好了不少。心情一好反而泛起了迷糊,看着熟悉的地方,恍如回到了过去,猛地回过神来,找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男装换上,急冲冲的洗洗刷刷后,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
如歌到厨房找到云翔给她留的饭菜,快速吃完后,就往前院赶。这时院子里已经排满了人,柳老头在一张桌子前诊脉,云翔就在一边写药方,时不时的还要做些杂物,忙的像个陀螺一样。看见如歌过来,挂着欢喜的笑给她让座。
如歌顺势接过笔杆,坐在石凳上。柳老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未说什么话。如歌悄悄的松了口气,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了,此时不动声色的柳老头才是最吓人,他就这么磨着你,让你吊着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有了如歌的加入,最好过的莫过于云翔了。以前每到药王谷施药的日子,谷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如歌一手抓的。在如歌十岁时,柳老头收养了十二岁的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