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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强援至

水曼姿提剑上了一步,和白萧桓并排而立。若那老者发难,她势必会全力阻挡。

但那老者只是长笑一声,转而学着之前白萧桓的样子拍了拍手,冷笑道:“幻剑门下竟有你这般有趣的弟子,妙极妙极。”

白萧桓笑了笑,道:“有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你心虚了。”

老者身形仿若标枪一般挺立,听到这话转而狂笑,道:“心虚?老夫当年面对道圣李万流也从容自若,如今在你们两个小辈面前,岂会心虚?”

水曼姿和白萧桓对视一眼,各自一怔,想不到这老者竟扯出了“道圣”李万流。

若这老者所言不虚,难不成他竟和李万流是同一级别的人物?

水曼姿不禁往白萧桓身边又靠了靠,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白萧桓表面装作毫不在意,但心中也有些打鼓。

“恐怕不是从容自若,而是被吓傻了吧。”白萧桓身躯仍旧没有一丝挪动,但手心已沁出汗水。

在二人现身之前,他已将藏在腰间的一块风绝迹赠予他的本命玉筒捏碎,因为他心知在这修为高绝的老者面前,自己二人没有任何放出门派求援令箭的机会。

自己只要有一丝异动,必定会引来老者的雷霆击杀。

刚才拖延了许久,正是白萧桓在为风绝迹争取时间。

老者的身躯终于动了,他的右脚往二人迈了一步,开口道:“想不到季无常终其一生所创的奇毒,你竟然光凭猜想就能料中,若非亲耳听见,老夫也不会相信。”

白萧桓闻言终于释然,心头也是一怔,既是惊讶于季无常也参与了此事,也惊讶于他竟真有那种毒。

老者身躯再度往前踏了一步,继续沉声道:“老夫似乎有点相信你中了‘焚烬九天’还能不死的事了,可是即便如此,你终究还是要死在老夫掌下。”

这话说完,老者一只手掌凭空推出,一道骇人心悸的掌势冲二人席卷而来。

白萧桓和水曼姿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身躯如鹰隼一般各自掠起,堪堪躲过这一击。

“业阳和合真气,这是烈羽宗的精妙心法……”水曼姿神色凝重,向身边的白萧桓开口道。

两人身躯已经落在了桅杆之上,各自一手抓住桅杆,白萧桓此时也擎出长剑在手,道:“你确定没看错?”

水曼姿点点头,颇为肯定道:“没有错,这样刚猛霸道的气势,必定是烈羽宗的‘业阳和合真气’。”

白萧桓放声冲甲板上的老者喊道:“你这老贼,果然是北魏派来的奸细。”

道门四圣地,南晋有落霞城、幻剑山,北魏有烈羽宗、天目剑派,四大圣地相互制约,也是世俗皇权所倚重的对象。

老者冷冷道:“这女娃有些见识,既然识得我们中无上心法,还不引颈就戮。”

白萧桓见风绝迹迟迟未至,心中愈加烦闷,此刻大骂一声:“放你的狗屁。”

尾音刚落,他手中长剑一折,一道莹白剑光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将下方老者笼罩其中。

白萧桓明白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水曼姿一声娇喝,手中长剑凝聚数十道剑影刺向甲板上的老者,空中剑花乍现,曼妙的身姿宛若惊鸿。

老者身子微倾,左脚横跨一步,手中一道刚猛真气把二人剑势震偏。

白萧桓自修道以来还未有过真正的对敌,与风绝迹对练虽然也处处惊心,但他毕竟出手有度。

此刻白萧桓心知老者修为比自己二人要高出许多,这番打法也是不求无过,但求有功,招招奔袭于老者周身要害,与另一侧的水曼姿倒是相得益彰。

水曼姿修为虽高,但临敌经验未必有白萧桓深厚,此番面对强敌,她一套“弄影剑诀”使得有些束手束脚,免不了险象环生。

老者以一敌二,似乎未尽全力,在白萧桓和水曼姿密不透风的剑势之中游刃有余,他反手挡开水曼姿长剑,阴沉道:“只有如此程度么?”

白萧桓长剑连刺,剑势不偏不移连进了七八招,与水曼姿汇合一处。

水曼姿心知他见自己剑势束手束脚施展不开,有心与自己分担压力,心中又是一阵愧疚,自己修为明明高他许多,怎地临敌之时却还需要他照顾,真是可恨。

她毕竟是幻剑门的天之骄女,心中阴霾一扫,自然专心致志,只片刻,剑招间便衔接自如,若行云流水。

水曼姿年纪虽小,但已尽得其师“一剑飞花”唐松芷真传,剑势钟灵毓秀,张弛有度,或闲庭信步中,或动如狡兔,那老者几番试探,要破开她这层剑网也是有些难度。

老者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暗道这幻剑门的女弟子天资极佳,假以时日迈入通天大有希望,心中更坚定了击杀的决心,甚至把她摆在了白萧桓的前面,毕竟,白萧桓的修为比起水曼姿仍旧差了一截,于老者看来,他的修为在烈羽宗的年轻一辈中,也只是稀松平常。

正当老者思忖之间,白萧桓长剑疾递,在水曼姿的剑影掩护之下,剑身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钻过他的掌势,竟破开了他的护体真气。

“嗤”的一声,划破了他的左肩,衣衫之上竟渗出一丝鲜红的血水。

老者惊怒交加,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刺中,他心中早已大局在握,今夜必要杀死二人,但这番出手未尽全力,只因他出自烈羽宗,已未涉足南晋多年,他有心想看看,这南晋与北魏天目剑派齐名的幻剑山教出来的年轻一辈弟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水准。

他没有想过自己出道多年,竟会被一个后进弟子所伤,便暴喝一声:“给我死——”手掌结印,本已狂躁的真元顺势而出,极快的劈出几掌,将二人剑势破开。

一个成年人和俩小学生闹着玩,其中一个忽然冲过来咬了成年人一口,叫他如何能不怒。

白萧桓和水曼姿感觉到老者身上的杀气忽然提高不少,掌势咄咄逼人,比之刚才更甚。毕竟修为所限,老者全力出手,二人只几个回合便险象环生,招架不迭。

“还不快走,把消息送出去。”白萧桓身躯腾挪几尺,手中“蝉渊”挑了数十剑,朝水曼姿喝声道。

水曼姿红唇紧闭,看都不看白萧桓一眼,又是一道剑气卷向对面的老者。

老者一阵狂笑,狞笑道:“都给我留下吧。”

话音刚落,老者身躯如鬼魅般向前掠进,双掌平推,看似平平无奇,却包含了烈羽宗“业阳和合真气”最刚猛的杀招。

二人本就且战且退,手中长剑剑势已不同之前连绵,已显停滞,这刚猛霸道的真气推枯拉朽,将二人长剑震得险些脱手飞出去。

即便二人勉强撑住,但仍旧被这道掌势震地飞了出去。

白萧桓只觉气血一阵翻涌,内脏仿佛被震得七零八落,难受的很。水曼姿的情况也没好多少,她如羊脂玉一般的脸色显得有些煞白,嘴角沁出一道血丝。

老者修为甚高,含怒全力出手之下,两人十合不到便已溃败。

此刻那老者衣袍鼓动,杀气逼人地道:“老夫说过,今夜谁也别想离开。”

白萧桓全身酸软,他强提起气力,将蝉渊剑重新握在手中,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者冷冷道:“不自量力,老夫便送你归西。”

话还未完,白萧桓却抢先攻出一剑,用的正是浸淫多年的剑技“连珠剑”,剑势凌厉,快逾石火。

这剑技本就靠出其不意方能制敌,但白萧桓先前与老者缠斗几十回合,真元凌乱气力不支,这一剑自然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老者冷哼一声,不把这一剑放在心上,他手腕一翻,弹开白萧桓的长剑,一记重拳击朝白萧桓心口打去。

白萧桓强弩之末,只能挥剑斩下化解这致命一击,但老者的业阳和合真气何等刚猛,白萧桓连人带剑再一次被击飞,身躯撞在了桅杆后重重地摔到地上,生死不知。

水曼姿一步跨到白萧桓身边,将他的上半身揽在怀里,同时右手握着剑柄,剑尖朝着那渐逼近的老者。

这一刻,水曼姿的神思有些恍惚,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和白萧桓能不能活下去,但她还没有放弃,即使对手强大并不能让她束手就缚。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中长剑已经蓄起真元。

这时,甲板上忽然想起了一个孤傲的声音:“如果我是你,最好现在就走。”

“谁”老者大喝一声,转身望去,他心中也是震惊无比,以自己此时修为,天下间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人,该是何等的可怕?

舱阁之上,正站着一个青衣男子,这男子看不出多大年纪,两鬓微霜,双目幽深,脸上带着一丝傲气,他此刻正打量着水曼姿,眼神当中透着赞赏。

老者瞳孔微缩,道:“是你……”

风绝迹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冰冷地道:“是我。”

老者似乎非常意外风绝迹会在这里出现,他沉吟许久,道:“你怎么能来这里,你……竟敢违抗他的命令。”

风绝迹哼了一声,道:“我做什么,从来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老者阴沉道:“你是来救他们的?”

风绝迹转而望着夜空中那如白玉盘一般的明月,惋惜地道:“你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本来我还想放你离开,但现在好像不行了。”

他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想做的事情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老者心头巨震,他明白风绝迹话里的意思,但他想不明白,风绝迹会和这两个幻剑门的小辈有什么关系,难倒他会投靠幻剑门?这绝对不可能。

“哼,老夫若要走,你还能留下老夫不成?”老者冷冷道。

“你……尽管试试。”风绝迹仍旧没有看他,只是在观察着空中新月,还偶尔略带赞赏地看看水曼姿。

水曼姿也被风绝迹的忽然出现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情况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几乎能主宰自己和白萧桓性命的老者,片刻间却在收到他人的威胁。

她观察风绝迹许久,发现他气息与周身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双目清幽,整个人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她心中又是一惊,暗道:“难道这人会是归真境的强者?”

想到老者的修为,此刻他竟也受那人胁迫,水曼姿更加确定那人必是步入通天的绝世强者。

但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绝世强者为什么会来就自己和白萧桓,很显然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么,他一定是来救白萧桓的。

一时间,船上的气氛仿佛凝固了,老者和风绝迹都没有说话,水曼姿抱着白萧桓的身躯,正紧张的望着对峙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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