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是一辆军用吉普车,车上下来两名荷枪实弹的军人。来人敲了我们的车窗,大声道:“前面正在执行军事任务,我们要检查你们的车!”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知不知道已经闯入了军事区域。”高个子士官面色严峻而有威严。
“军事区域?不会吧,连霍高速就在旁边,我们只是下来逗逗风!”我甚是吃惊地道。
“少扯淡!回答我的问题!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我们是学生,来旅游的,自驾游!”我忙将我和小忧的学生证翻出来交上去。
“大冬天跑到疆区来旅游?”另一名军人检查了学生证,似乎不太相信我们的话,回头看了高个子一眼。
“带他们回连部!”高个子士官刚刚通过对讲机得到了上峰的命令,发话道。
“啊——”小忧吓了一跳。
“开上车跟着我们!别害怕,只是例行盘问!”军人和气地说道。
我们开车走了大约一刻钟,拐过了几个隘口后,眼前的景象立刻与之前在连霍高速附近所见情形完全不同了,可以说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所在,让人隐隐感觉到某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未知的危险。
所谓连部不过是分散驻扎在一处山腰上的四五个帐篷,戒备却极森严,所有人都面色严峻,行色匆匆。
“教导员,人带过来了。”
一个身材笔挺的少校军官从中间帐篷里走了出来,高个子士官向他端正敬礼,另有两名尉官跟在他的身后。三个年轻的军官此刻一齐打量着我和小忧。周围的军人也渐渐凑拢了过来,将我和小忧围在了中间,几名军人自发地开始检查起我们的车辆。
看这些军人,一个个胡子拉碴,军服上满是泥土,却个个生龙活虎,眼神奕奕,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年轻,有几个看样子比我还小。
教导员面色严厉地盯着我俩,翻看着我和小忧的学生证,好一会儿没有发话。
倒是后面的一个尉官,接过了学生证后问道:“我说你俩怎么想的,这大过年的,跑到新疆来自驾游?”
“不是跑到新疆来自驾游,而是自驾游一路开到了新疆。”我笑着道。军人给人以亲切和安全感,何况他们也是同龄人。
尉官笑了一下,将学生证还给我们,回头向少校道:“教导员,我看没有问题。”
“你看看,这什么事嘛,没有问题把人家大老远的叫到连部来。”教导员笑着发话了,一直僵在脸上的严肃荡然全无,他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特别是在这样的冷天里。不过他一张口,浓烈的吴语口音就立刻久违地撞击了我和小忧的耳膜。从小忧微笑的脸上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心情。气氛一下子活泼开来。
“哈,教导员都派到连一级了,不赖!”我笑着接话道。
“笑什么笑,严肃点!”少校脸色微沉。
“老刘,别把对付匪徒的那一套用在人民群众身上嘛,吓到小孩不好嘛!”原本一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的另一位尉官笑着走上前来。
“我说,这小两口还真会过日子。”后面检查我们车的一位年轻战士翻出了小忧之前特意买的水果,每一个都是小忧精挑细选的。
“对的。我怎么忘了?”小忧笑着走过去拣起几个苹果分给周围的战士。
士兵们大都笑着拒绝了,只有刚才的年轻战士接了,道声谢后就直接往嘴里送。
“豆饼!”教导员叫了他一声,年轻战士尴尬地笑了笑,将苹果还给小忧。
刚才与教导员说话的上尉军官这时走到车前,将一个略显瘦小的战士手上的单反相机拿了过来,放回到车上。
小战士对我们的相机有些爱不释手,笑着道:“这是鬼子的相机,我再看看。”说着,又将相机抱到了手中,摆弄起来。
“二泉!赵二泉!你他娘的一个相机就能让你乐成这样!瓜娃子!”旁边一个高个子士官打趣他道。
这个叫赵二泉的初级士官看样子年龄还没有我大,带着些孩子气。显然他是喜欢相机与拍摄一类的事物的。
“二泉,你赶紧把别人的东西原样放回去。等打完了这仗,我给你搞部新的。”上尉军官笑着拍了下赵二泉的头。
“真的!谢谢排长!”赵二泉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
这时刘教导员哈哈一笑,指着我和小忧道:“沈排,我怎么听说你对小孩很有一套啊,那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天不早了,路上不安全,安排他俩在营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
我注意到面前的这位沈排长扛的是上尉的军衔,再想到这位连职的教导员,我意识到面前的不是一般的部队,心中不觉升起了几分敬意。
“跟我来吧。”沈排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小忧。
“你们在执行什么任务啊,搞得这么严肃?”我不禁问道,一边跟上他的脚步。
“演习——剿匪。”
“剿匪?现在还有土匪?”
沈排长哈哈一笑,指着茫茫的大漠与远处的山峦道:“远处,躲藏在群山之下的,是阴谋,恐怖,各种肮脏的交易。”
“这么可怕,但愿不要被我们遇到才好。”小忧不无担心地道。
“放心吧,这也是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