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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十六年后的一眼万年

金战虎拉着张无悔几乎是小跑着穿过村口的羊肠小道,坐上了去镇医院的TAXI,路上张无悔感觉速度还没有这牛犊子刚疾行时的速度快,不然自己也不可能跟的上的!微喘过后慢慢的平复下来思索道:“这小子应该也是个看似憨傻实则心思缜密的家伙呢。”不到半个小时,穿过车流并不拥挤的小镇街道,的士车终于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一眼看去感觉在这小镇上这栋建筑看上去还算是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了,不禁想起原来国内经常说的国外最好的职业就是医生和律师,此言不虚啊。下车时有个小插曲让张无悔一脸尴尬,身上的一千三百块钱全是RMB啊,金战虎这小子又急吼吼的下车了,张无悔拿出人民币付账时的士司机用韩语略带愤怒的噫哩哇啦一通,张无悔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了这是在韩国,RMB不流通!还好金战虎这小子意识到车里的张无悔没有下车转头看到司机正在说:“不收人民币,我不认识这玩意,再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兑换。”连忙跑过来扔给司机一张百元面值韩元,说道不用找了,转头又往医院大门走去。司机心想道:“妈的,九十九块的计价,一块钱小费,真的很多啊,大个子。”可惜他可不敢说出来,怕被揍,那大个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瞥了一眼边上这个相比较还算细皮嫩肉的小子,两个字:傻缺。一脸尴尬的张无悔连忙下车,快步跟上金战虎的脚步进入医院。

进入医院后无悔发现医院的布置什么的和国内差别不大,就是患者稍微少了一些,门口边上引导台上的朝鲜族妹子显然没有整过容,略带婴儿肥的脸蛋和微微突出的颧骨,韩语问候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金战虎道:“谢谢,我们来看病人的,我知道怎么走。”边说金战虎边拉着无悔往医院电梯间走去,而无悔心里则在想,看来这语言障碍是个大问题啊,自己那几个抠脚的英文,光问问别人还行,要听懂别人说什么可就捉鸡了,门口的导医妹子明显的楞了一下,转头再想看,一行两人已行入了拐角处的电梯间。

电梯行至十楼住院部时停下,金战虎对无悔说道:“就这层了,小镇医院里面人不多,就十楼和十一楼是住院部。”边说边示意张无悔跟上自己,无悔也不多言,略带紧张和忐忑的心情跟在后面。终于金战虎停在了一件病房的门口,打开房间门,也不客气先步入其中,跟在身后的张无悔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金战虎的声音传来:“研景姐,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是我无悔哥。”张无悔步入房间,映入眼帘的除了金战虎那魁梧的身躯,还有另一道很熟悉的身影,以及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由于距离和视线的原因,无悔并没能一眼看清躺在病床上女子的样子。走近病床,回过头的熟悉女子也许是听到的刚才金战虎的言语,并不意外道:“你来了,看看她吧。”此时的张无悔脑子又空了一下,表姐怎么在这里,也没有多问,目光往病床上移动,一眼就一眼,张无悔的心仿佛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并不是病床上的女子有多么的倾国倾城,也不是因为有其他过多的惊艳,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既熟悉又让人怜惜的感觉,一种揪心的痛在下一刻刺痛了他,在那一刻他只觉自己蓝瘦,香菇。看着那从自己进入病房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孩,看着她隐隐包裹着泪水的眼眶,和颤抖着的嘴角,憔悴的脸庞,剑眉微微跳动,张无悔的心中猛然划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条小溪旁,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在刚收获完的菜地里玩耍,边上不远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正在嘿喝嘿喝的挥舞着拳头,就像少林寺的和尚正在练功一样。小溪就在这块地的边上,距离也就是一条不过四五十公分宽的泥土小道,就像国内农村里那种田间小埂一样。正在玩耍的小妮子跑到小男孩的背后捏了一下小男孩:“无悔哥,你抓不到我。”随即开始往边上的泥土小道上跑去,意图通过小道快速的拉开距离,也就是一秒左右的时间,少年反应过来也准备去追逐,意外发生了。小女孩在奔跑的过程中没有意识在土地边上掉落在小道上的一个大泥块,就是那种锄头翻地时一锄头下去搂起来没扣打碎的泥块,小丫头一脚绊在了上面,由于奔跑的速度过快,显然是停不下来了,整个身体朝着前面扑了过去,眼看已经越过了小道就要掉入溪水里,少年顿时大急:“研景!”泥土小道的边缘与溪水有大概四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差,这条小溪平时大人们是不准几个家伙私自在这里玩耍的,因为除了正在练拳的金战虎,张无悔和金研景都不会游泳,而金战虎才只有八岁。小姑娘的身体越过小道坎往溪水里掉了下去,溪水岸边只有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的泥泞的溪岸,夏季涨水时连溪岸都没有,没有奇迹发生,女孩掉入了溪水里面,跟在身后的张无悔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快步跟上接着跳入了溪水里面,看着正在挣扎的小女孩,不会游泳的张无悔在这时出乎意料的冷静,双脚在落水后不就就触及了溪水底部,他意识到溪水并不能没顶,自己还有脖子以上能露出水面。而此时的研景已经惊慌失措不断的扑腾着,虽然小女孩其实并不比无悔矮上多少,隐隐还高出那么一两厘米,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溪水并不能没顶,加上她是匍匐着掉入水中,未知的恐惧支配着小女孩。就在研景惊慌失措的时候,张无悔冲动的跳入水中,却又冷静的判断出溪水深度,一把搂住了小女孩的脖子下方,课堂上学来的营救技巧在这时派上了用场,虽然他并不会游泳,将研景的身体从头朝溪水中间调整过来朝向岸边后,无悔使劲将她的身体往岸边拖动,并不断叫到:“研景,不哭,有我在,研景不哭,马上就得救了!”

好在就距离溪边不远,而且不远处两三米刚好有平时村妇们洗衣服用的土坡,无悔将研景拖行着到了土坡上,小姑娘呛了两口水,不停的抽泣着,胸口剧烈的浮动,眼框含泪从眼角流下。无悔不停的安慰到:“没事了没事了,有无悔哥哥在,研景不哭。”这时就在不远处练拳的金战虎闻声也赶了过来,看到他研景小姐姐已经得救,赤红的眼睛和剧烈浮动的胸口正在逐渐平复,但小牛犊子口里却说道:“没事了研景姐,有无悔哥在,没事的,再哭就不漂亮了。”闻言研景慢慢停住了抽泣,却还是眼眶里面包着泪水:“无悔哥哥,我好怕,研景还想做无悔哥哥的新娘子呢。”虽然此时的小女孩并不懂新娘子的含义,只是知道是可以和她无悔哥哥很亲近很亲近永远不分开。小无悔看着研景楚楚动人的样子,从刚才的紧张中逐渐平复,咧嘴笑道:“嘿嘿,嘿嘿。”

张无悔脑海里的画面停留在小研景脸上的那一刻,与之前心痛不同的是他的脑袋有种想要爆裂的感觉,让他两手抱住头部,呼吸急促,想要想起更多的画面,那画面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纯真,那种感觉让他痴迷,已经有接近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然而他越努力,换来的是那种刺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这时病床上的研景终于开口了:“无悔哥,你怎么了,无悔哥哥。”研景的声音将张无悔从努力回想的状态中拉了出来,痛苦也随之离他而去,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剑眉,眼透英气,嘴角抽泣,鼻梁不高但恰到好处,一眼望去并不是特别漂亮,皮肤也算不上很好,有点像老电影里的霸王花的感觉。这身影和刚才回想起画面中的小女孩渐渐重叠,略微有些变化,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是同一个人,特别是那种神情,他确信这就是画面里自己口中的研景妹妹。无悔张口道:“研景不哭,有无悔哥哥在,不哭。”此时,病床上始终没有抽泣出声的研景终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小声的抽噎起来,一旁的表姐也出言安慰到:“研景不哭,都过去了,十六年了,这不又见面了么?”边上张无悔一惊,十六年,不就是自己十三岁的时候么?难道自己离开这里回国不久就发生了意外?种种疑问一晃而过,此时的无悔心中更多的是对眼前女孩的怜惜和对自己深深的自责,暗自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心头的跳动和刚才那一眼的感觉,他确定自己的决定,就如自己的名字一样,一眼万年?自己以前是不信的,现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那种感觉,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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