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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且喜且悲

1987年7月,北京

木樨园,马家四合大院

这是一栋民国时期所建造的四合院,带着晚清的风格,门窗上的雕塑,有飞龙,有舞凤,有花草,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整座房子看起来飘逸而又不失典雅,再加上院中那喷水山石的点辍,更是如那世外桃源一般,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四合院正东方是宅院的客厅,客厅正中放了一组赤红的紫檀木柜,隐隐能闻到檀木的香味。檀柜上放着一台45英寸的北京牌电视机。再往左靠,边上一台留声机映入眼眶,喇叭中传出优雅的爵士…

“干爹!不好了!干爹!不好了!”马雨生正坐在客厅喝着茶,悠闲的听着小曲,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马雨生急忙站了起来,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院子向客厅跑来,边跑边喊着,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刚到门口,小姑娘跑得太快,不小心被客厅前的门槛绊了脚,“嘣”的摔倒在地上,小姑娘慢慢的爬了起来,拍了拍手:“哎呦!我的屁股!”

“小翠!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火急火燎的!”马雨生撇了小姑娘一眼,微微转过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什么事?那边坐着说!”

小姑娘叫小翠,是马雨生做生意时从车站边捡回来的,当时小翠就几个月大。马雨生本想着让小翠去完成一项自己家族的使命,偷梁换柱,未来好让自己女儿得到女孩应有的幸福。小翠六岁那年,终于被人接走,马雨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不料,在小翠被接走的第三天晚上又被悄悄的送了回来…

小翠扶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眼睛偷偷瞄了马雨生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好了!干妈…说…肚子痛,好像是要生了!”

马雨生听到小翠的话猛的转过头:“什么?静雯要生了?”马雨生实在太高兴了,这一胎可是花了他很多精力,王静雯天生体质太差,生下大儿子后六七年中,怀了几胎都不小心流产了。因流产次数过多,医生明确嘱咐这是王静雯最后一次怀孩子的机会。马雨生为此天天守在家门陪着王静雯哪都没舍得去…

“小凤!生孩子是好事,以后别说瞎话了!快去叫许叔叔开车送你干妈去医院!”小凤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哦!”一声跑出门去。

许家紧紧的靠在马家后面,许家的许世耿一直帮马家开车,是马雨生的司机,许世耿为人老实憨厚,又肯吃苦,干活勤快。马雨生给他的工资也很可观。许世耿靠着这点工资,在木樨园里买了自己的房子,还讨了个老婆。他原本是个乡下人,他知道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马雨生所赐,因此对马家一直都是感恩戴德。

小翠刚到许家门口就看见许世耿把她老婆轻轻的扶到车上,好像要出门,小凤赶紧跑了过去,敲了敲车窗:“许叔叔!许叔叔!您等会…”

许世耿刚发动车子,看见小翠在窗外,连忙摇下车窗:“小翠,你怎么在这?有事儿吗?”小翠没应许世耿的话,把头伸进车里往后看了看:“许叔叔!婶婶她怎么了?不舒服吗?”许世耿笑了笑,摸了摸小翠的头“你婶婶没事,她呀是要生娃了,以后你就有弟弟妹妹陪你玩了。走,上车,和许叔叔一起去医院…”

小翠爬到副驾驶座上,“这么巧,怎么都生孩子啊?”嘴里小声嘀咕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拉了下许世耿的外衣:“许叔叔,我干妈也要生孩子了,干爹让我来叫你开车送他们去医院呢!”

“啊?嫂子也要生了?”许世耿焦急的说道,这时候逗得,来不急多想“轰”一声车子向马家大门边开去。

马雨生扶着王静雯站在门口,王静雯双手托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很是难受,马雨生着急道:“他们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小翠又犯健忘症了吧?”小翠记性一直很差,现在做的事情往往五六分钟后就忘记了。医院里根本检查不出那是什么原因,奇怪的是小翠有时候却能记住好几年的东西。就像六岁时所发生的事情…

马雨生正焦急着,突然身后传来“轰隆轰隆”声,往后一看,见许世耿开着车正从拐角处出来。小翠看见马雨生赶忙下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他跟前。许世耿也跟着下车了去,连忙帮着马雨生扶住王静雯。

马雨生赶紧打开后边的车门,看见许世耿的老婆神色有些痛苦的坐在里面,马雨生回过头:“世耿,弟妹这是怎么了?”

“家贤也要生了!”许世耿边扶王静雯过去边答应道:“这不凑巧了嘛!刚想去医院,小翠就过来找我了。”

马雨生听完,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容,眼睛却有些湿润,用手轻轻拍了拍许世耿:“你爸妈的九泉下可以瞑目了!走吧!去医院等着做爸爸吧…”说完,扶王静雯上了车,两个人都坐到正副驾驶室里。

很快就来到了医院,马雨生没等车停好,急匆匆的打开车门往门诊部走去:“医生!医生!我老婆要生了!快帮忙安排下!”马雨生看到大厅内有两名护士对着她们说道。

“先生,您别着急!我们马上给您夫人安排产房!”其中的一个护士说道,顺手把电话拔了出去:“妇产科请注意,一名孕妇急将生产!请安排产房!”

马雨生听到护士的话,连忙转过身去,对着讲话的护士道:“护士小姐,是两个孕妇,要两间产房!”说完,看见两个护士都用错愕的眼光看这他,又接着道:“有一个是我弟妹”

“哦!”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继续对着电话说道:“是两位孕妇,准备两间产房!请担架床到一楼大厅…”

“孕妇在哪儿?”担架床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厅,其中一个像医师的女人对着大厅的护士问道。

马雨生和许世耿刚把王静雯她们扶下车来,里面的护士便推着担架床出来,女医师赶紧道:“快!把孕妇扶到担架上!”说完,自己也跑着过来,扶住王静雯轻轻的帮她把双脚抬到担架上!不一会儿,护士就顺利的把两个孕妇都放在了担架上。

“送入产房,预备氧气机!随时准备剖腹产!”女医师说完,护士们快速的推动着担架床,马雨生和许世耿紧紧跟在旁边,转过几个弯,就到了医院的产房。女医师忽然停了下来,伸手将马雨生和许世耿拦在了产房门外:“先生,对不起!这是产房,家属止步!”说完,不等马雨生他们说话,女医师转过身,轻轻把门关上,独自走向产房。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马雨生和许世耿在产房门外走来走去,马雨生脸上满是焦虑,他清楚的知道王静雯的体质,心里更是紧张,他原来一直怕孩子会流产,现在更是担心王静雯的安危!以前有过几次的意外流产,因此王静雯的子宫膜变得极其薄弱,随时有破裂的可能。

许世耿更多的是激动,他以前从来不敢妄想自己会有一个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今天孩子就要出世了,这一切就像做梦般一样来得太突然,幸福实在来得太快!自从遇到马雨生后,他的生活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时侯许世耿都会情不自禁的甩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他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醒来后就会一无所有。以前,他真的穷怕了。

又过了一会儿,马雨生刚坐到门外等候用的椅子上,突然“哇哇!”的哭声从产房中传来!产房门被打开,女医师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士,一人抱着一名婴儿,还在不停的哭泣。

女医师走到许世耿他们面前,轻轻摘下口罩,对两名护士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忙自己的事去。转过身对马雨生他们到:“恭喜两位,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谢谢医生!谢谢!”许世耿连忙道谢。

马雨生对女医师说道:“请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一男一女,王静雯女士生的是女孩!”女医师回答道,脸上布满笑容。

“什么?”马雨生说道:“怎么会是女孩?怎么会这样?”马雨生说着,瘫坐在椅子上。女医师看见马雨生的表情,以为马雨生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不屑道:“女孩怎么了?新中国成立都几十年了,早就男女平等了,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说完,瞥了一眼马雨生,眼神中带着憎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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