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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欲语

时间过得飞快。尤其像辛妍这样的工作。

辛妍在一家私营的环保公司上班。两年前曾曼从国企一个朝九晚五的办公室离开,辛妍也受够了事业单位一眼望到老的日子,于是毅然决然跳槽到一家私企。工资几乎是翻了一倍,上班再也没有同事讨论家长里短,工作节奏紧张高效,充满了成就感的同时也有着莫大的空虚感。因为是技术骨干,辛妍这一个礼拜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偶尔上班轻松愉快,计划好了下班之后美好的一切,临下班时老板拿来一打资料交给她,这个项目要的急,后天交稿。之后意味深长地补一句,辛妍,你可以的。另外,注意身体哦。辛妍在心里狂爆爆粗口,靠。什么世道,还有没有人道主义,通宵熬夜加班还注意个屁身体。各行各业都在调侃自己苦命,辛妍一声叹息,自己特么不就是一只可怜的环评狗。

昏天黑地的一周过去了。辛妍忙的废寝忘食,有时候熬夜,白天上班也开始不修边幅。但与此同时,辛妍竟也忘了自己的心酸往事,等红绿灯的时候她也开始目空一切,她总是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远方,面容冷静,可偶尔她也忍不住地对着过往的车子行注目礼,她多希望那辆熟悉的车子忽然停在面前,闻皓从中探出头来,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每当想到此,辛妍总是低下头,鼻子酸酸的,然后在心里苦笑一声,叹口气,继续抬头,大踏步地穿过马路,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走向街对面的黑色写字楼。

终于在周日的下午得以喘歇。大致拼命加班过于劳累,辛妍这周觉得眼睛不适,于是去眼科做检查,一些列瓶瓶罐罐麻烦的检查之后,她拿了抗疲劳的眼药水走出店门。之后,她想起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决定顺便去超市买点菜,储备下一周的食粮。她在蔬菜水果区购买齐整之后,她又心里痒痒去生活区看看。辛妍每次逛超市,有两个地方必去,一个是文具区,她看着那些封面文艺纸张光滑的笔记本就走不动路,她仔细地摩挲,就像在感知一个生命,通常离开的时候购物车总会多几个本子。那会和李晨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经常抱怨她买了那么好看的笔记本不用,把书柜都占去了半个。李晨是辛妍的初恋,他们曾在一起五年,然后分开了。辛妍才不搭理他,她就这么点爱好,她每次都给他强调,这年头几块十几块就能打发的女朋友去哪里找。后来的辛妍在遇到闻皓之后又多了个嗜好,也许是更加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她除了文具区,就总喜欢去看碗碟。那些精致的瓷器统统发出柔和的光,拿在手里端详、摩挲,幻想自己有个家有个漂亮的厨房,就把它们统统收入囊中。

“嗨,姑娘。请问你在鉴赏瓷器么?”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

辛妍正把一只碗夸张地伸到最远仔细打量着,听到声音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一抬头,一个年轻男人正望着她笑。她使劲眨了眨眼,没想的起来,再次确认了一下,终于认出是那个雨什么。

“我是于泽,不记得我了?”

“于泽,对哦,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的不是很清。我现在是远视。”

于泽一听,往后退了半米:“看清了么。看清之后是不是更帅?”

辛妍淡淡一笑:“你来逛超市?”

“是啊,男人没有逛超市的权利?”

“我是说,好巧。”辛妍说着,使劲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你眼睛什么情况?”于泽问道。

“哦,之前去验视力。验光师给我点了瞳孔扩散的眼药水,说6~8小时之内我没法看清近处的东西,而且会畏光。”

“那不在家好好休息,你一个人跑来超市干嘛,够勇敢啊。”于泽道,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到辛妍那样远距离端详一枚精致的碗。

“我一个人。你认为瓜果蔬菜会自动跑到我家冰箱里么?”辛妍歪着头反问。

结账时,于泽提议要为辛妍的东西买单,辛妍坚决不肯。她可不想领受一个陌生男人的小恩小惠,即便看似有点巧合的偶遇了两次。

一出超市,夏日下午的光依旧毒辣,辛妍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试着睁开,又闭上了眼睛。“嗨,盲女姑娘,我领着你走吧?你就住这附近吧。”

“嗯。不远。”辛妍应道。“我自己慢慢走吧。“

”哪里的话,跟着我来。“

”好吧。今天运气似乎还不错。导盲犬先生,开路吧。”

辛妍这样说完就后悔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诶诶,你跟他很熟么,这是在调情么。可她眼睛实在难受,只好慢吞吞地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过马路时,于泽把两人的购物袋倒在一个手里,腾出一只手牵起了辛妍的手,辛妍觉得很尴尬,于是她使劲挣脱,无奈于泽力气很大,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开:“姑娘,危险,过了马路再说,现在专心走路。”辛妍乖乖地走在他身旁,默不作声,脸悄悄地红了。

后来准备回家时,于泽晓得她一个人还要开火做饭,而且眼睛还不舒服,于是于泽非要坚持带辛妍吃饭。辛妍觉得很不好意思,后来想想,下次还上这个人情吧。于泽听辛妍说她胃不大好,于是二人去了久粥源,是一家很好吃的粥铺,顺便点了个小菜。辛妍吃的很舒服,暗暗想这个人似乎还不错。于是当于泽再次跟她要电话号码的时候,辛妍无法拒绝,于是把那11个数字报给他。

当天晚上辛妍在睡觉前,有点失眠。她居然想到刚刚认识的于泽。然后她又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自己想多了。一周来加班的疲倦和好容易的闲散,让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希望一夜无梦,不再因为男人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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