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立即又变得紧张,国王们交头接耳。
“使团在我国境内遇袭,岂可袖手旁观?”毗湿摩怒而起身,“是什么人敢在我国境内为非作歹?”
“不……不是人。”信使惊恐道,“六千……六千妖魔,他们要为五生报仇,要杀死黑天。”
会堂里震惊声四起,六千妖魔闯到俱卢国来了!
“当我俱卢无人吗?立刻集结军队,拿我的弓箭和甲胄来!”毗湿摩一甩衣袍,气势汹汹直向大门。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广声,他义正辞严,“各位国王,这可不光是俱卢一国的事,妖魔犯我人类国家,降妖除魔,人人有责。是刹帝利,就该拿起武器!”广声说完,跟随毗湿摩而去。
第三个起来说话的居然是坚战,“驱除妖魔是最符合正法的行为,这是我们不能推辞的责任。为了维护正法,英雄们,我们要战斗。”他说完就要给众兄弟带头。
但难敌抢在他前面,离开会堂准备战斗。这是什么状况?难敌抢坚战的风头?还是难敌的风头被坚战抢了,他能以行为表示?
国王们纷纷起身,束发也站了起来,谁要是不去,谁就是受人鄙视的懦夫。
王育吓得一惊一乍,这才是重头戏啊!黑天遇袭?别人也就罢了,黑天掺和其中,让王育生了三分怀疑。是真被妖魔追杀,还是黑天自己搞的鬼呢?王育不会武艺,冲前面等于送死,留在人群后边的他,扭头看到了同样留在后边的小王子童护,两人四目相对,然后迅速靠拢。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真有六千妖魔?”他问童护。
童护非常冷静,背着双手说:“妖魔是真的,雅度人遇袭也是真的,不过……我很希望那家伙死掉。”
“谁?”王育诧异,谁能让童护这么恨。
“还有谁?放牛的!”
“为什么?你跟他没见过面啊!”王育更惊异,但童护这么说必有道理,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存在。
“他是个祸害!”童护小小年纪,眼中充满杀意,“当年就是他把我的第三只眼睛弄没了!那家伙不是寻常人,他会害死我们!所以最好他先死!”
童护说得有些疯狂,王育竟感到了丝丝恐惧。他觉得自己不能站在这儿干等消息,必须亲眼去看看怎么回事,立即向国王们远去的方向奔跑。
他奔跑着,背上箭壶里的猫鼬探出了头,望着王育身后的童护,在它眼里,男孩阴气森森,浑身都没有吉兆。猫鼬若有所思。
国王们已经驾起战车出发,王育连匹马都没有,战车阵中,束发在哪儿他已看不到。
“崩德罗迦?”身边响起惊讶的问候。
王育抬头看,是车底王德姆高士。
“快上车!”德姆高士拉他上战车。然后车轮滚滚,跟上国王们的队伍。
“你怎么到俱卢来了?”德姆高士在车上问他。
“说来话长,有空再向你详说。独斫、广声呢?”
“他们啊?那两小子想除魔立功,已经冲到最前面了。”
“束发呢?般遮罗王子束发在哪儿?”
“也在前面吧?那些年轻人个个都想立功,诸王在此,正是他们表现的机会。我这种老辈子赶不上了啊!”德姆高士笑着感叹。
王育瞧德姆高士,不过三十出头年纪,老辈子……“虽然你自觉老了,但能否让车快一点?我怎么觉得叔叔你在消极怠工呢?”王育说。德姆高士的战车已经远远落后于其他国王,掉在了最后。
德姆高士冲王育笑,“我就是在消极怠工啊!童护反对我去救雅度人,他说从西边来了股邪恶之气。我问,应该是那些妖魔吧?他说他分得清妖魔的气息。那就是指雅度人了。但其他国王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反正我们俩武力都不行,冲前面只能给英雄添乱,就在后边呆着吧!”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武力不行?我可是到仙人那里学过艺的!”王育嘴硬道。
“行了,骗谁?骗得过我儿子眼睛?他说你不学无术,还是个凡人。”
王育哭笑不得。
战车驶出象城向西,进入丘陵地带。起伏山坡不便于战车行驶,但并非无路,只是速度更慢。前面的战车跑得没影,山间岔路多,掉队者不知该往哪边走了。
这时,山丘边沿闪出亮光,如同那里有闪电。“就在那边!”王育指出方向。德姆高士命车夫驱车前往。
渐近了,听得到呐喊嘶杀声,拐过这段弯路,就看见战场。王育抬眼就见黑压压的箭支遮天蔽日,如乌云扑向敌阵,这些箭的数量达到上万、上十万。哪来这么多箭?这就是梵箭术。独斫曾以一箭化生十数箭,打败了胜军,那还是初成,练到后边,化生百支、千支都不成问题。这些箭由意念所化,受意识控制,完全不用担心误伤友军。
独斫、广声、阿周那、束发……诸多年轻王子,驾车围绕妖魔不停放箭。数千妖魔嚎叫,在密集箭雨下,如顶着飓风前进,根本无法冲出包围圈。而在妖魔群中,妖魔还高大的怖军甚是显眼,他横冲直撞,手里铁杵乱舞,一锤一个,碰着他的妖魔无不血肉横飞,成了肉饼,看起来他才是妖魔。另一个持杵的战士是难敌,他与怖军是堂兄弟,据说还在同一天出生。难敌的爆发力没有怖军那么耀眼,但武力值绝对不低,铁杵就如他的手臂灵活自如,靠近他的妖魔只有死,他所到之处,众妖后退不已。
而在妖魔群的中心,被妖魔包围的人聚成一个小圈,仍在浴血奋战。那把犁头杵极为耀眼,王育认出是大力罗摩。雅度人个个浑身是血,有他们自己的,更多的是魔物的血。成铠干净利落,战斗不知疲惫,萨谛奇双刀似剪,妖魔头颅滚滚。他们保护着一辆马车,车帘垂下,看不到里边有谁,但王育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坐着黑天。
突然,螺号声从车里传出,极具穿透力的号声蔓延整个战场。王育听到这个声音,全身一颤,像吃了兴奋剂,投入战斗的冲动感瞬间升起,但低下的战斗力告诉他要管住自己。这是五生螺号的催战之声,战场里的人在号响之后,全似发了狂,不仅人类战士们战斗更猛,妖魔更失了理智,血腥味成倍猛升。
毗湿摩、德罗纳投入战场,不愧为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大武士,妖魔成片倒下,如同收割麦草。魔物中发出一声狂吼,一只浑身冒着黑气的妖魔跃上半空,他全身被箭插得似只巨型刺猬,飞过毗湿摩头顶,想要逃走。他这一跳拼了老命,但身负重伤,飞不远的,不过还是助他飞出战场。他落地又是一跳,直奔德姆高士和王育所在的战车,企图奔车逃跑。
“危险!”德姆高士及其士兵向此妖拉弓。
不过晚了,妖魔跳上战车,距他们只有不到半米。箭壶里的猫鼬钻出头,口喷金光,光薄如刃,妖魔的头颅刹时滚地,魔血喷洒全车。德姆高士这时才发出箭,王育这时才发出叫喊,一切只在一瞬。众人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个魔物的头是被德姆高士射下的。连德姆高士自己也这么认为,虽然他感到哪里不对,自己的箭好像没射中魔物头部,但也不去多想了。
妖魔阵形崩溃,立即成了俱卢军与雅度人的屠杀对象,没能逃走的,全变成地上的死尸。正当所有人关注于最后的战斗时,被雅度人保护的那辆马车,车帘轻轻挑起一角,伸出根赶马的刺棒。棒尖对着拉车的马狠狠一捅,马立刻嘶鸣,拖着车直冲人群。
“马惊了!”雅度人发现,立即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