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婚礼变成了出闹剧,婚礼的参与者与旁观者都是一片哗然。新娘跟人跑了,新娘的哥哥因为没把她追回,而离家不归。人们议论不止,笑话王室,也笑话新郎被抢了老婆。
然而新郎童护却毫无压力,他如释重负,露出已很久没出现的笑容。“终于不用娶那女人啦!妻子爱着别的男人,就像是条毒蛇,跟这种女人睡在一起,我还要提防她谋杀亲夫。这下不用了!嘿嘿!”童护笑着自言自语,突然发觉,自己至少应该假装悲痛,于是又拧眉痛苦起来,抱着父王和老丈人具威王痛哭,自己好命苦啊!
王育也很感到愉快,他分析的最佳方案就是别联姻,正为以后苦思对策,黑天便出现了,犹如一场及时雨。他自己没费一分力,还有黑天背锅,轻松自然,不留痕迹。
“殿下,黑天为什么要抢新娘?”独斫想不通,问王育,“我听宫里的人议论,艳光公主一直偷偷给黑天写信求救。是黑天看到了信,来救她了吗?还是黑天也喜欢她,所以来抢婚?”
王育斜卧在卧榻上,面带微笑,“其实,艳光就算不给黑天写信,黑天也会来的。虽然他们之前已经相识,但我实在看不出黑天爱上了艳光。这一切都是因为政治,黑天要破坏摩揭陀的南进计划,他并不希望看到平衡被打破。”
“为什么啊?多门城离毗陀婆很远,就算摩揭陀把南部都吞并了,也威胁不到他们呀!”
“傻瓜,你忘了般度五子了吗?”王育笑道,“般度五子在俱卢南部建城,他们如果发展势力,也会向南发展。要是摩揭陀把南部地区划为势力范围,他们五个怎么办?黑天为了扶持般度五子的势力,必须阻止摩揭陀。如此,摩揭陀的南进速度就会放缓,给般度五子留下了发展空间。而且摩揭陀壮大,对多门城也有影响,一旦摩揭陀与俱卢的平衡被打破,可能就是世界大战啊!”
“这么说,那个放牛的还挺伟大,牺牲自己,维护了世界和平?”
王育扭头瞧,说这话的是童护。他笑对,“你也该感谢他,是他把你从婚姻的坟墓里挽救了出来。”
“我呸!感谢他?他欠我的多了!”童护说道,“就是他夺走了我的神力,他还是个强盗,抢走了我的妻子。虽然我一点不想要那女人,但他让世人嘲笑了我。水祭生,你别嘲笑我,你就要迈进你说的坟墓了。”
童护的讥嘲对王育不起作用,他笑答:“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想娶到束发,我的婚姻是花园,你的才是坟墓。”
“好啊!水祭生,现在就想出发了吧?”这时,广声、沙鲁瓦等人也来了。
“谢谢大家关心,我现在就想走,但还得先回摩揭陀,提亲的聘礼还放在王舍城。到时还得借沙鲁瓦的梭波城一用,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重返般遮罗。”王育说。
沙鲁瓦高兴答道:“没问题,你们能结合,我也有份功劳。我有种感觉,如果束发能嫁给你,她整个人生都会不同,或许前世的死结会自然解开。毕竟她前世最大的怨念,就集中在婚姻上,想嫁个人,始终没能如愿。”
这么一说,王育忽然想起持斧罗摩的话。持斧罗摩见到束发时,就说过要改命必须嫁人。当时他不懂,现在知晓了束发前世的故事,一切都已明了。沙鲁瓦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也预示着,这场婚姻不会那么顺利,因为命运不会轻易改变。
王育越想越不安,没心思继续留在毗陀婆了,反正局势已定,国王具威从儿子手中夺回了大权。虽然具威王不像宝光那样倾向摩揭陀,但他惧怕摩揭陀,也不似宝光那样冒进,由他掌握毗陀婆国,是各方势力希望看到的结局。王育因此提前返回摩揭陀。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却正在般遮罗发生。
“我从未想过会有举行婚礼的一天,当我开始产生这种想法时,最后穿上的却是新郎的礼服。”看着面前镶嵌宝石的华美礼服,束发自言自语,“水祭生,为什么你还没出现?”
“殿下,您怎么还没换衣服?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宫女们进屋,发现束发坐着不动,全都急起来。
她们要帮束发更衣,束发赶紧叫她们出去,衣服她自己会换。宫女们被赶出去了,一个个更心急,王子迟到,国王怪罪下来,受罚的是她们。
新娘已经在外边等着了,本来应由新郎骑着白色母马去新娘家迎接,木柱王怕束发趁机逃跑,谎称她身体不适,派猛光去接人。现在新娘和女方家属到达宫门,等着新郎出现。
“木柱王,究竟是你哪个儿子结婚?”新娘的父亲——陀沙尔那国的国王金铠,对木柱五的安排很不满意。
木柱王心虚陪笑道:“我的朋友,当然是我的大儿子。”
“他人呢?”
“哎呀,都说他身体不适。再等一会儿吧,马上就出来了。”
“从来没听说,新郎在病中还要举行婚礼的。”
“我也不想,但错过今日,就再遇不上比这更好的吉日了。”
金铠王四处张望,更加不满,“木柱王,你大儿子结婚,场面也太寒酸了吧?才这几个宾客,以你般遮罗的威名,怎么也该请来大地上的国王吧!你是不是很讨厌你的大儿子啊?”
木柱王并不想大操大办,一来怕婚礼越盛大,将来出丑越大;二来时间赶得急,给束发办婚礼,是为让猛光早点结婚,束发的婚礼自然从简了。
“金铠王,你说的什么话?束发是我和王后生的嫡亲的儿子,我对他的喜爱世人皆知,将来他就是般遮罗的国王。怎么说我讨厌他呢?”但木柱王也解释不清儿子的婚礼为何这样简陋,所幸束发这时出现了,“来了!你看,新郎出来了!”
乐队立即卖力地奏出音乐,束发向父王和岳父礼行。
“孩子,听说你病了?看你气色不好,我担心你洞房之夜雄风难振啊!”金铠王哈哈开玩笑。
束发尴尬微笑。
木柱王赶紧催促进行下面的仪式。
婚礼进行到天黑,新郎新娘入了新房,宾客还在大殿上吃喝。
宫女们把房间整理了番,退出门外,只留下一对新人坐在床沿。束发忐忑不安,新娘低头羞涩。
“殿下未免太紧张了,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新娘害羞道,“说起来,感到不安的应该是我,婚期一推再推,我都以为出了变故。未见到殿下时,心里就有了许多幻想。殿下是个怎样的人?容貌、脾气怎么样?我都怕幻想破灭。今日见到殿下仪表堂堂,总算放心了。殿下如此不自在,不会是对我有不满吧?”
“没有。公主完美无瑕。”束发边说边摘下金冠,接着松开腰带。
新娘羞得不敢看,“殿下太心急了,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束发说道:“问名是婚礼环节之一,在完成所以环节前,有件事必须让公主知道。公主知道后,再决定要不要与我做夫妻。”她说着脱掉了上衣。
新娘偷偷地瞥了眼,以为会看见结实的男性胸膛。可这一眼,让她彻底震惊。
“你……这……”新娘结巴得说不清话。
“我是般遮罗的公主,跟你一样。”束发说,“婚期一再推辞,就是因为这个,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向贵国交待。现在我告诉你真相,你的命运自己决定,后悔还来得及。”
陀沙尔那国的公主站起来,直愣愣地怒视束发,她呆了一阵之后,夺门而出。“父王!父王!”她呼喊奔跑,跑向宾客云集的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