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从另一方向射来无数支箭,每一支都精准地击中迦尔纳的箭,使它们全数折断,落了地上。
迦尔纳立即看向碍事的人,驶来的战车上,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高举长弓。王育看到他,本来打算惨叫,改为了欢呼。
“整个战场,只有你能和我一较高下,你的对手是我。”独斫挑衅道。
“你好像很厉害?但我现在没空与你较量。”迦尔纳认定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束发。
“有我在,你别想动他们一根头发!”独斫拉开弓弦。
迦尔纳无法忽略独斫的存在,调转弓箭方向,与他对峙。
王育和束发赶紧催车夫把车驾远,还是到别处虐小兵吧!
俱卢军全线压来,如同巨山崩倒,般遮罗军第一线血肉模糊,阵形散乱,节节后退。
王育见时机差不多了,与束发互递眼色,吹响螺号。
魔骨螺号的魔音扩散战场,无论多么喧嚣,都可以传入人耳。
“般遮罗人跑了!他们败了!”难敌大吼,“追!给我追!彻底消灭般遮罗人!”
在难敌的命令下,俱卢军士气大振,紧追般遮罗军不放。
“迦尔纳!迦尔纳在哪儿?”难敌呼喊。
他的弟弟难降回道:“他追九根手指的尼沙陀人去了!”
“叫他别追了!为我去取束发的首级!解决掉般遮罗王子,般遮罗全军自溃,失去了唯一继承人,这个国家也完了!”难敌说完,驾车冲锋在前。
“迦尔纳,大哥叫你去追束发!”难降赶到迦尔纳身边传话。
闻言,迦尔纳立刻放弃与独斫缠斗。
可刚调转战车,立即有箭射来。“背后放箭,只有你们这些森林野人才干得出来!”迦尔纳怒吼。
“你可以逃跑,我就不能放箭?迦尔纳,你也不是高贵的人,车夫之子也讲起正法来了?”独斫故意激怒他道,“迦尔纳,今天不分出个胜负,你休想逃走!打不赢我,还是回去赶车吧!”
“我不是逃!”迦尔纳愤怒,转身朝独斫放箭。
般遮罗军退出地势平坦的战场,士兵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丢盔弃甲,听到撤退命令,比作战时还勇猛,逃得生龙活虎。王育看到军队如此状况,不禁直摇头。他的计划是假败,初还担心士兵演技不足,引对方起疑。白担心了,哪需要演技,都是本色出演啊!皆因般遮罗久不经战事,军队空有装备,却不知道怎么打仗,统帅下令撤,就以为真败了。但愿这帮败兵等会儿别坏事,他抬头望天,再次吹响螺号,这次的节奏又与之前不同。
“般遮罗的勇士,杀光俱卢人!”
两侧伏兵从丘陵、树林中现身,他们冲向俱卢军两翼及后方,同时逃跑中的般遮罗主力停止了奔逃,转身重新向俱卢军发起进攻。
“王子!左翼有敌军!”
“右翼受到攻击!”
“殿下!我们背后也有敌人!”
四方情况立即向难敌汇报而来。乍听之下,俱卢军已经四面受敌,难敌额头起汗,顿时感觉情况危急。
“不行!伏兵人数太少,恐怕围不住俱卢人啊!”束发也是一脸焦急,担心道。
王育紧张得不敢有半点犹豫,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得一干到底。“所幸俱卢人不知道我们设了多少埋伏,现在他们眼中,四面都是我们,他们比我们还慌!一鼓作气,向中央逼近,让俱卢人挤成团!”
俱卢的士兵正如王育所料,本来见敌军撤退,乘胜追敌,士气如虹,哪料突然伏兵四起,才发觉自己中计了,士气大落。现在腹背受敌,又没接到统帅命令,处于一种真空期,敌军突然猛攻,本能判断自己处于劣势。敌人猛攻,他们就防御后退,孰不知,再退就靠着自己人的背脊了。
天空之上,巨鸟尖叫,从云层俯冲而下,数量繁多,似飘来乌云。骑着巨鸟的梭波国士兵朝着地面的俱卢大军掷出标枪,射出箭矢,无数武器如黑色暴雨,落在俱卢人头顶。由于俱卢人的阵形已经被压缩,每支标枪、每根箭矢都可以打中一个,甚至两个人,就连难敌也被挤在其中,士兵以盾组合成伞状的墙,把他严密保护。难敌又气又恼,呼喊突围,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由他控制。前后左右,还有头顶,五面受敌,再心理强大都承受不住,谁还能镇定判断。
突然,一支火箭迎空,在空中炸开。火焰烧得梭波国的大鸟羽毛焦卷,不少火球坠落,剩下的鸟骑士都不敢接近,直往上飞。
轰轰轰,又是三箭,天空似被火覆盖,梭波国的军队四散奔逃。
王育抬头惊望,心想是谁在往天上扔炸弹。
“是他!”束发猜到了。
王育也立刻想到——迦尔纳!
接着又是几声炸响,爆炸在包围圈外。是独斫赶到了,他阻止迦尔纳继续发箭。
但爆炸声已经惊醒了俱卢人,迦尔纳数箭解决掉他们头顶的威胁,俱卢人发出欢呼。
“般遮罗老鼠并不多,冲出去!”难敌大吼着下令。
他们似乎已经发现,除了正面,左、右、后三面的般遮罗军并不多,包围圈其实很薄,打算强攻一面,突破出去。
王育吹响螺号,发了新信号。后方的般遮罗军故意让出了个缺口,俱卢军如溃堤的洪水涌了出去。
想要一次消灭俱卢大军,还是太勉强了,如果让他们冲破阵形,己方反陷被动。故意放他们走,他们反而中心有疑,首选则是撤退。
“追!别给俱卢人重组阵形的机会!但别咬太紧,当心狗急跳墙!”王育下令。
般遮罗军立即跟上俱卢军尾部。
“此地不能留,般遮罗人可能还有陷阱!撤!撤远点儿!”难敌惊慌地喊。
俱卢人连营地都不要了,直向俱卢国境方向急撤。
王育没让般遮罗军紧追,毕竟实力差距明显,追得太紧,俱卢军反扑就得不偿失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就在于此。
般遮罗得到了俱卢人的营地,大把物资让全军欢腾。
“我们居然打赢了!”束发高兴得在战车上跳起来,把王育拥抱。
她正要感谢王育,王育却说:“小胜而已,俱卢军并未伤到元气,很快会有第二仗。”
束发不敢松懈,“那么接下来怎么打?我们在哪里设埋伏?都由你拿主意吧!”初对设伏兵不太赞同的束发,现在知道伏兵的好处了,主动提了出来。
“这种依靠地形设伏的法子,常用就不灵了,下一次,俱卢人一定会警惕。”王育沉思,“迦尔纳坏了我们的计划,本来这次可以重创俱卢军的。他神力凶猛,任何计谋都单薄无力了,得想个办法对付此人。没能招揽到他,却要与他为敌,真是不情愿啊!”谁都不情愿有个强大的敌人,王育觉得自己目前无法通过武力战胜迦尔纳,得用其他办法。如何除掉敌方的猛将?这种办法历史上有的是,总有一款适合他。
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进营。
“王子!束发王子!您在这里吗?”
“我在呢!出什么事了?”束发出帐。
来人见到束发,扑倒地上便是痛哭。“国王陛下……国王陛下被俱卢人俘虏了!”他边说,边递上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