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木柱王把般遮罗的布防情况全告诉了优腾迦?”王育得到消息,大惊道。
束发对他的父王已经无语评价了,“都是父王一时大意,他以为优腾迦是来帮我们的。优腾迦并未在俱卢效力,应该没问题吧?”
“那可难说,优腾迦认为转轮圣王出在俱卢,说不定已拿着情报拍未来圣王的马屁去了。无论怎样,国家机密已经泄露,所有布防必须改变。”王育说着注视起般遮罗全境地图。
“不行啊!军队可以调动,但那些要塞和防御工事无法移动,难道放弃,送给俱卢人?而且现在调动军队时间太紧,容易出大乱。”束发急切地说。
“必须有所取舍!”王育斩钉截铁道,“改变布防轻重,舍弃一些地方给俱卢人,当作诱饵。我们的战术也得改变,布防情报已经泄露,以逸待劳等于坐以待毙。持久战也不可行,俱卢、般遮罗领土相接,他们的补给线没有问题。只有主动出击了。”
王育在地图上扫了几圈,指住一块平原,“这里,在这里邀约俱卢人一战。”
“正面决战?”束发惊道。
“傻子才跟他正面决战。”王育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主力大军摆出正面决战的样子,但这是幌子,我们会布下奇兵。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设下埋伏。地方是我们选的,我们先到那里提前布置。”
王育边说边安排战术。
束发听了既惊喜,又担忧,“这……这不是使诈吗?”
王育一愣,“哪有不使诈的战争?”听她如此问,感觉她难道是广声二号?但又想到,这个世界的人打仗似乎都是如此,接近于中国西周春秋时期,依然重视战争礼法。
“可我们下了战书……”
“下战书只是为通知对方,我们要打仗了。至于怎么打?战书上有约定吗?战争是他们俱卢人挑起来了,他们当恶人,就遇怪我们当小人!就这么干,放心,有沙鲁瓦相助,我们赢定了。”
“沙鲁瓦王?他不是不帮我们了吗?”束发意外道。
王育无奈地笑,“他不帮木柱王,但是会帮你啊!由你为统帅,我们立即出发。”
束发点头,她相信王育。
号角吹响,般遮罗军出发。
“般遮罗人下来战书,约我们明日决战!”难敌出示束发送来的战书,“般遮罗军倾巢而出,统帅是木柱王之子束发。”
“就是那个老祖父命令我们不得伤害的束发?这个仗怎么打啊?束发要是站在阵前,我们连支箭都不敢放。”难降嚷嚷起来。
难敌朝弟弟哼了声,“谁让你上阵了,之前不是说过吗?让坚战去打。我到要看看,他们怎么对敌。去,把坚战兄弟都叫过来。”难敌吩咐仆人。
可这时,坚战那边派了人来见难敌。难敌意外,那五个家伙居然会主动过来联系他?立即召见信使。
坚战的信使手捧托盘,献上一枚黄金图章戒指,这枚戒指是军队统帅的象征。大军出征,此戒本来只有一枚,但因坚战和难敌都想得到指挥大权,争执不休,毗湿摩才给了两枚,各率领一半军队。
“坚战这是什么意思?”难敌拿着戒指疑惑道。
信使解释说:“坚战王子把他的指挥权赠送给殿下,并祝福殿下旗开得胜。”
“什么?”难敌简直不敢相信,“坚战人呢?我要亲自问他!”
“坚战王子已经不在营中。”信使回答。
“去哪儿了?怖军、阿周那、无种、偕天,他们人呢?总有人在吧?”
“王子们都不在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大哥,般度诸子有问题啊!”难降立即插话道,“他们怎么可能归还军队指挥权呢?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还用你说!但他们去哪儿了呢?舍得把指挥权给我,一定图谋的是比此更大的利益。难道回国?不,不可能,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可惜舅舅不在,他一定想得到!”
迦尔纳进言道:“殿下,何必在意般度诸子的去向呢?他们没有兵,能干得出什么事?而现在,您掌握着整支大军,正是您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破灭般遮罗军,您就是这场战争的第一功臣。”
难敌燃起了斗志,“迦尔纳,我的朋友,你说得太对了,这才是重点!明日我就要击溃般遮罗人!”
“可是大哥!怎么对付束发?”难降担心地问。
“殿下,束发交给我来对付。”迦尔纳主动请战,“就算我不小心伤了他,我也可以说不知道毗湿摩的命令,因为他的命令是下达给你们王子的,不是给我,而且命令并未传达全军。毗湿摩一定要罚,也是罚到我头上,与殿下无关。”
“朋友,多谢你了。”难敌感激地拥抱迦尔纳。
他向众兄弟下令,“明日全军出发,击溃般遮罗人!”
他的九十九个弟弟斗志昂扬,已经等不及一战。
第二日,旷野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蚂蚁在地上奔行。号角声声,战鼓隆隆,两边的士兵高声呐喊,誓要比谁的声音大。两支大军阵形渐成,从高空俯望,如两股黑色的浊流,只有他们中间的空地是清澈的。
束发乘战车,穿过阵列间隙,行到军阵最前端。王育与她同在车上,遥望对面,俱卢人黑压压一片,气势压人。
“情报说,今次指挥俱卢军的是难敌,你看对面那辆旗帜上绘着大象的战车,车上的就是难敌。”束发为王育介绍道。
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人脸,但旗帜看得到,那头象用金丝绣成,阳光下闪闪发光,如一头神象。王育纳闷,“只有难敌?坚战呢?他们不是各指挥一半军队吗?”
束发立即说:“我们也是刚得到的情报,坚战把军队全给了难敌,他和他的兄弟似乎退出了战争。”
“怎么可能?为什么退出?”以王育的了解,至少怖军和阿周那不会退出,这两人是好战之辈。而且此战牵扯到谁是未来的俱卢国王,那五兄弟怎么可能退出?“会不会有诈?”
“不会吧?我特意叫人观察他们的军队数量,差不多是完整的军队,坚战的一半大军确实留下了。”
王育还是存疑,但没有别的发现,眼下只能如此了。“只要军队都在这儿就好。鸣螺,开战!”他和束发拿出各自的螺号,其他将领也都有螺号。数十螺号齐齐吹响。
听见对面的螺号声,难敌战意大涨,也吹响了螺号。两只大军开始前进,他们之间的空隙迅速缩水。
犹如两股潮水撞在了一起,两军接触的一刹那,发出了盾牌与刀剑碰撞的巨响,接着如同置身于绞肉机中,王育听见了血肉粉碎的声音,他现在可是在战阵的最前端啊!血花喷上了车身,王育惊悚地往车身里蹲,想借车身的围栏为自己挡住流箭。束发奋勇杀敌,她不停放箭,每支箭都化成数十支,俱卢的士兵在她面前成片成片地倒下,没有人可阻挡她的战车,车轮在尸体上压过,已经沾不到泥土。
“束发王子!”对面一辆战车迎来。
王育偷偷瞥见,是迦尔纳。
“当心!他超级厉害!”王育提醒束发。
他话音刚落,迦尔纳的无数支箭已经射来,束发也迎面放箭,拦截迦尔纳的攻击。两人用的都是梵箭术中最基础的一箭多发,但迦尔纳发出的箭数量远大于束发,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束发只拦下一小部分,剩余的箭如暴雨向他俩铺天盖地而来。
这还不变刺猬啊!王育张嘴就要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