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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树之迷

“紫微去做什么了?玉鼎真人为什么会在你们知道么?”

广成子在紫霄宫前面游来荡去,死活不见紫微出现。偏偏南斗六司看着他如临大敌一般,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广成子即将要爆发的样子,六司之首的司命星君苦笑道:“剑祖,你都问了二十几遍了,还是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当值看门的,帝尊的事情我们哪里知道啊。”

“你说你们好歹也是太乙散仙,能不能有点前途?”广成子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七个家伙,心中极不舒服:都是太乙散仙,我剑宗几万年来才出几个,这里都成了看门的了!大有人比人、气死人的心态。

“剑祖你这是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

旁边司禄星君跑出来大倒苦水:“你说我们几个司命、司禄、延寿、度厄、上生、益算,在人间也算是崇神,在天界也算是太乙散仙,可是紫微垣里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太乙之流,要升职得等到猴……斗……银河倒转啊!”

他本是想说“猴年马月”,发现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倒也不算什么,又想说“斗转星移”,好像他们天天也就干着这档子事,憋到最后说出个“银河倒转”了。

广成子怜悯般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我要是你,早就转世投胎去了……”

南斗六司互相看看,真的有想死的心了。

玉鼎真人也是跟右弼帝君出来,看着紫霄宫外南斗六司在看大门,本想出来散散心透透气,顺便和他们几个聊聊。他被元始天尊派过来看长生树,每天顶多也就是出来跑紫微垣溜达溜达,一待就是十万年,早就憋得不行,结果一出门就看了广成子。

“嗨!敲钟的!你怎么来了!”

玉鼎真人看见广成子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紫微从来不告诉他广成子来过紫霄宫,更没对广成子说玉鼎真人就在紫霄宫。玉虚宫十二金仙(注1)自从天庭建立之后就没有重会过,紫微本非碎嘴之人,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紫霄宫的下属也没有多嘴,自然两个人互相不知。

若是平时广成子见到玉鼎真人,自然也会别开生面聊一聊,然而刚刚嘲讽完南斗六司是看门的,玉鼎真人便把他老底给掀出来了——当年玉虚宫下,广成子敲钟、赤精子击磬,乃是招召集门人弟子的惯例——不过想想,“敲钟的”和“看门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声音也知道是玉鼎真人出来了,但是此刻广成子看着南斗六司脸上的神色从“苦命”到“原来你也是和我们一个档次”的变化,已经没什么心情去过问“玉鼎老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了”,而是直接飙出诛仙剑砍了过去。

“刷”地一道剑芒从脸上擦过去,司禄星君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诛仙剑的剑气从一尺开外过去,那跟一道雷劈到脸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玉鼎真人正喜笑颜开,把白跑一趟紫霄宫的事情抛诸脑后,准备好好和广成子叙叙旧,没想到迎面而来的便是诛仙剑的磅礴剑气。

右弼帝君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迎面飞来一道剑气,看着目标好像不是自己,果断横飞十丈闪开。

呃,好像……揭他老底了……

就算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凭对广成子的了解,玉鼎真人也大概知道祸从口出了。信手一招,背后“斩仙剑”(注2)飘然飞出,正面接下了诛仙一道剑气。广成子显然没动真力,倒也接得轻松。

“师弟……”广成子飞过来,一脸杀气腾腾,“看来在紫霄宫过得不错呀。”

“敲……大师兄说得哪里话……”本来还想接着叫“敲钟的”,毕竟是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过看广成子的样子,玉鼎真人还是活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广成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紫微呢?看到他没?”

“一言难尽啊……”玉鼎真人想了想,估计他未知长生树就在紫霄宫,师尊元始天尊只传他一人,想来紫微那边也不会多嘴,便直接跳过长生树一节,只告诉他紫微确在紫霄宫内,只是见了一面就匆匆走了。

“不对,你有话未说。”广成子皱着眉头,“刚才他进去,可是让你速来紫霄宫。”说着,便已心中存疑,把后面“定有要事”四字截去了。

玉鼎真人暗暗叫苦,心想紫微怎么如此粗枝大叶。殊不知当时情况危急,紫微又哪里顾得了这些。此刻广成子询问,又不好明言,苦笑道:“我也不清楚,还是等紫微大帝现身,你请自问他吧。”顿了一下,又道:“大帝到底地位尊崇,你能不能有点样子?”

广成子还是皱着眉头:“在佛门面前已经给了他面子了,自己家里还这么见外,他不是这么古板吧?”看着右弼帝君也回身过来,又冲他问了一句:“紫微不是这么古板吧?”浑然不觉得右弼帝君脸上已挂了几条黑线。

右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了想,还是回答道:“这……帝尊自有帝尊的态度,做属下的只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自然听出他打太极,广成子也懒得接着闲聊,心下想着这紫微垣的人实在是不近人情,古板得很。自然想不起来,他久为地仙,又是剑仙之身,自由自在惯了,忘了天界天条天规太多,自己又和紫微过于熟络,哪知寻常仙人面前,紫微大帝永远是紫微大帝,出了名的“冰块脸”,哪能和他私底下一般放荡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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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会那边你还要去么?”

句芒乃是上古木神,借助长生树之力,恢复倒也快。适才对右弼帝君说道,要为紫微恢复元气,其实他却是要修养的那人。

论修为,紫微大帝比他要低些,长生树是木属圣物,他在紫霄宫数十万年,修为精进之速可谓日进千里。然而适才长生树灵气反噬,他本属木类,自然抵挡不住。而紫微身为万星之主,能借紫微垣万星之力,又融合紫霄界界面之力出手,长生树本孕育在星魂之力中,自然挡不住紫霄界和万星星魂之力,是以能把长生树外涌之灵力强压回去。若非如此,除非是圣人出手,恐怕绝难如此简单。

“道祖要去,我不能不去。”紫微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问问,长生树出此异状,可有解决之法。”

两人并肩站在长生树前,这如同擎天柱石一般的圣物,此时光晕流转,碧青翠绿的灵气悄悄四散,与四处星蕴紫气互相交融,全无适才暴怒狂野之态。

“那个老道士……”句芒摇摇头,看着长生树的万千垂绦,时而卷起时而落下,来往飘动,仿佛是一位绝美的女仙以树之身舞蹈,虽不如仙女之舞惊艳,却也是别有风景。

“以他之力,孕育长生树想来比你容易得多,为何偏偏要你来掌局?而且……长生树太过诡异了,似乎……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猛听得句芒如此说,紫微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双手在袖中已悄然握拳,沉默了一会便道:“也许是星魂之力并非息壤土,出了些偏差。我也不知,等龙华会上问问道祖吧。”

“但愿如此吧。”句芒似未看出紫微不妥,摇头道,“此番过后,便多四处走走。万年来已是第四次了,较之以前已是频繁许多,我怕下次长生树再出此等情况,你我都脱不开身了。”

紫微微一点头:“好,我心中有数。”

他们却不知,在遥远的三十三天之上,太清境里,一处云烟雾罩的所在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仿佛刚睡醒,刚一睁开眼便甩了甩手上的拂尘,自言自语道:“长生树又出状况了?这个紫微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糟了,要迟到了、迟到了……”

注1:此十二金仙为广成子、赤精子、云中子、却尘子、陆压道君、玉鼎真人、太乙真人、黄龙真人、南极仙翁、清虚真人、玄妙真人、广法真人。这并非是《封神演义》的十二金仙,因为《封神》《西游》之间不通很多,故而燃灯、惧留孙、慈航、文殊、普贤等等便只是佛门中人,与道教无关。

注2:斩仙剑非“诛仙剑阵”四剑之一,仅仅是玉鼎真人的镇宫之宝。《封神》中的“诛绝戮灭”四剑在本书中也仅有“诛仙剑”存在,为剑仙之祖广成子之本命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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