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良少爷,高小姐,该起床了!”第二天早上,女侍准时来敲门。
听见敲门声,末良警觉地醒来,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起来,抱起被子迅速而无声地爬回床上。
“末......”醒来的沁月看见末良蹑手蹑脚地往这边走过来,有些困惑正要开口,末良一把上前捂住她的嘴,对她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然后他急忙坐在床上,铺上被子,作出刚刚从床上醒来的假象,对着门口说了句。
“进来。”
女侍闻言,推门而入,见末良坐在床上,而沁月也刚从床上坐起来。女侍动作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暗暗表示肯定。她走到床边,把校服放在沙发上。
“这是二位的校服。我们已经帮高小姐办好转学手续了,高小姐和末良少爷将会在同一所中学里学习。下午放学后,我们会派人到学校接末良少爷和高小姐。——另外,我们在宅邸外已经为高小姐准备了一间小房子,平时高小姐可以住在哪里,只需在晚上的时候回到宅邸即可。高小姐所有的生活需要都由我们负责。”
听完女侍的介绍,沁月愣了愣。这么好的条件待遇,而她的工作只是单纯地陪着末良睡觉而已,怎么说都觉得受宠若惊。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她以转校生的身份和末良一起上学,并且是同一个班级。她关注了末良一天,发现他并不会主动和人交往,课间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在座位上看书,看起来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午间,末良前桌的女孩子用美工刀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划伤了,她急忙跑去洗手间清洗伤口。那个女孩子出去的时候,末良默默把一个创可贴放在她的课桌上,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这一切,沁月都看在眼里。
放学后,沁月去看了为她准备的小房子——是一个小屋,带着小阁楼。里面的布置温馨可爱,功能齐全,还安排了一个女侍照料她的生活。虽然说名义上是高家的小姐,但在这件小屋里,她才真正体会到小姐该有的生活。
她突然想到,这件小屋是不是“历代以来”做着和她一样工作的女孩子们居住的地方,在她来之前,又有几个女孩子曾经在这里住过呢?
在小屋里吃完女侍准备的晚餐之后,她来到末良的宅邸,除了女侍之外,最先遇到的却是末洵。
“晚上好,沁月。”这个温润如玉的黑发男子先向她微笑着打了招呼。
“末洵少爷晚上好。”沁月像女侍一样礼貌地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拘谨的,沁月。”末洵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和,很有亲和力,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这个人可以信任的感觉,“这么早就来了?”
“一个人在那边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过来了。”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这边都还习惯吧?”末洵问。
“都很好。”沁月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疑问,这个末良的哥哥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应该可以聊起来吧?她说,“那个......我想问问,那间小屋,之前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女孩子住过呀?”
“没有呢。沁月你是第一个。”末洵回答,“我们提前了解过你的情况,知道你在这边无处可居,所以专门提前安排的。”
“那在我之前,末良少爷的身体......”
“之前这个任务一直是我负责的啊。——你别看阿良冷冷淡淡的样子,这个孩子他其实不是什么冷漠的人......”说到这个的时候,末洵像是想起幸福的回忆那样露出笑容,但他随即就把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所以,沁月,你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么?”
“我的工作?”沁月想着,不禁低下头来,脸上泛起绯红色,“不就是......陪末良少爷......睡觉么......”始终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努力说出来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了。
“你的工作本质是守护阿良的命。”末洵看着她的眼睛,“——我把阿良的生命交付于你了。”他说。
与末洵交谈了一段时间后,沁月被女侍带到末良的房间。末良正坐在床边等她。
“末良少爷。”她看见他,微微一笑。她已经知道,他昨晚是发病了,而他在夜间发病,就会变得像死尸一样,身体会僵住,没有求救能力,这才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替他发出求救信号。正如末洵所说,他们是将末良的命交付在她手中了,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见她来了,末良从床上站起来,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接过小盒子,问。
“昨晚把你从浴池里拉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说着,他的脸红了起来,单手捂脸,转过头去不看她,语气也变得不自然,“你身上......有不少伤......这是药......”
她愣了愣。居然被看见了,身上那些被打在衣服遮住部位的伤——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他都看见了。这些伤,有的是被父亲打的,有的是被父亲的正妻打的,有的是被下人们打的,有的是母亲为了做戏不得不打的......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谢谢您......”她再次感动地落泪,猛地扑上去抱住末良,紧紧地抱住,“谢谢您......阿良......少爷......”真的,真的好感动......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她!
“还有......”被抱住的末良有些不知所措,“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我会请爷爷出面,把你母亲调到我们家来工作。”
“真的?!”她喜出望外!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这样达成了?!
“阿良少爷......您真是太好了......”她抱着他,感动得一塌糊涂,“这辈子,不论您要沁月做什么,沁月,绝无二话......”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她有危险,他救她;她睡不着,他帮她;她怕他,他把床让给她;那些人在她身上、心上留下的伤,他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