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每周都有一节辩论课,同学们可以自由组合,每组必须有正方和反方,且两方人数必须相等,进行辩论时对坐在书桌两侧。习惯性的,团团、小冉、鹭雁、惟冰、李云鹏、费扬、陈平、杨铭八个人一直在一组,按照性别分为两方。
老师宣布:“今天我们的辩论题目是在校学生是否应该被允许结婚,现在开始辩论,每位发言时间不得超过2分钟,首先邀请正方一号选手发言。”
陈平发言说:“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男性的法定婚龄是22岁,女性的法定婚龄是20岁,能否结婚应该与职业无关,学生也属于众多职业中的一种,所以我认为,只要年龄达到,就有结婚的自由。”
“现在请反方一号发言反对。”
鹭雁发言说:“学生属于一种特殊的职业,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根本算不上职业。因为任何一种行业都有提供服务者和接受服务者,提供服务者才被认为是职业,而学生是接受服务的对象。学生是群居生活,如果支持结婚就会对群居的和谐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我认为不应该结婚。”
“现在请正方二号发言支持。”
李云鹏发言说:“学生属于不属于一种职业与本辩题无关,请反方不要跑题。结婚当然应该搬离群体,自立门户,并不会影响别人。有不少学生虽然在校生活,但其心理和身体都已经到了十分成熟的阶段,限制婚姻反而会影响身心健康,这是对于人权的不尊重,我们不必鼓励学生结婚,但应该允许有结婚意愿的人结婚。”
“现在请反方二号发言。”
团团发言说:“学生之所以群居,是为了方便学校的统一管理,学校多年来形成的教育制度和模式都是为了国家教育事业的顺利进行,然后为国家培育人才。如果允许结婚,会影响学校的正常管理秩序,从教育的大方向上来说是不利的,所以我认为不应该结婚。”
“现在请正方三号发言。”
费扬发言说:“学生分为很多种,我们不能只看到我们自己,本科专科学生的年龄多徘徊在20多点,但是研究生以上的学生,大多毕业就不是那么年轻了,如果不允许在校生结婚,那么恐怕有许多学生刚刚毕业就会加入剩男剩女的行列,这对于他们毕业后的社会压力会比较大。但实际上毕业年龄与学历也没有必然关系,本专科也有年龄大的学生,当然应该一视同仁。所以我认为应该支持个人自由,允许学生结婚。”
“现在请反方三号发言。”
小冉的神情有点恍惚,好像没有听到老师说话。团团轻轻推了她一下,她顿时感到浑身麻木无力、瞬间犹如天旋地转,不知怎么就昏倒在地。
团团吓了一跳,赶紧站起去扶她、叫她。陈平也吃了一惊,从对面跳桌子过来看状况,老师催着叫大家赶紧送医务室。
小冉很快就醒了,说自己没事。陈平不放心,还是带她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人检查后,只是说熬夜太多,所以精力有点支持不住,开了一些常规调理的药。
走出医务室后,陈平严肃的对小冉道歉:“对不起。”
“我自来神经衰弱,容易失眠,已经很多年了,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用为这个道歉。我已经没事了,要回去上课了。”
小冉独自回了教室,陈平望着小冉的背影,迷茫的站在校园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想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团团之前因为听李云鹏的劝,好长时间都对与陈平相关的事都尽量不闻不问,可是最近小冉的状态真的很糟糕,团团无论如何都不能劝自己置身事外。她和李云鹏商议,认为应该一起找陈平谈谈。
李云鹏还是不赞成,他了解陈平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不会轻易听劝的,劝了说不定会更糟。团团因此把他吵了一顿。
小冉和惟冰在同一个教室、同一个寝室,陈平如此近距离的劈腿,任谁都觉得很有问题,更何况陈平还是一厢情愿。
费扬已经得罪了陈平,看到团团因此和李云鹏吵架,心里为他们感到徒劳和不值,也劝阻团团:“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先考虑一下可能的后果,观察清楚当前的情况,冲动是魔鬼!”
团团吼道:“魔鬼你个头啊,冷漠自私!我看你们寝室这帮人才都是魔鬼!”
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团团还是决心要管这个闲事,但她找不到陈平。他去医务室之后就没有回来上课,也不接团团的电话。
在目睹了小冉昏倒那一幕之后,惟冰好像连回寝室的勇气都没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冉,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家。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像犯了错,天渐渐黑透了,如果不回寝室,她晚上能去哪里呢?
惟冰在校园踌躇半日,还是不得不回去休息。在经过邻寝门口时,惟冰听见里面传出薇薇的声音:“小冉最近的状态不好,摆明是因为陈平劈腿。”
惟冰稍微放慢了脚步,又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惟冰流产了,而且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是真的吗?你跟她们整天在一起,难道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听见这句,惟冰如同五雷轰顶,一股凉气从头顶穿透脚底,冻得彻骨,她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薇薇答道:“这我不敢妄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四个基本是穿一条裤子的,口风紧的很!”
惟冰战战兢兢,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回寝室,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薇薇和另一个女生的对话。
小冉刚才一直在和团团念叨,担心惟冰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现在看到她回来了,跟团团互相点头看看,表示放心。没过多久,薇薇也回来了,嘴里还嗑着瓜子,随口把瓜子皮吐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惟冰轻轻的叫了一声:“杨薇薇。”
这语气真像是要质问什么,薇薇愣了一下,平时她们寝室彼此称呼很少带姓的,尤其是惟冰这样温柔似水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情的?”惟冰转过身来,看着薇薇。
薇薇好像明白了,她有点紧张,眼珠左右转了几下,很不自在的回答:“也没多久,只是听别人偶尔提过而已。”
团团和鹭雁、小冉听到了这两句简单的对话,也都十分惊讶,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惟冰。
“听谁说的?”惟冰的表情正如她的名字,冷的像冰一样,冻结了,镇定的让人害怕。
“我听英子说的,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惟冰点点头,薇薇见没再继续问,就赶紧洗漱躺下,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打电话,而是假装睡着了。屋里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冷,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心,只有海燕戴着耳机听歌,没听到别人说话。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团团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小冉大喊一声:“惟冰不见了!”
小冉爬下床去,打开灯,定睛看了看,惟冰果然不在床上,而且她的床还是整整齐齐的。小冉来不及披外衣,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团团也赶紧穿上衣服下床来,检查了下惟冰的桌子。
小冉又跑了回来,撞到团团身上,汇报道:“我刚刚问了楼管阿姨,她说一个小时前有个女生叫她帮忙把大门打开出去了,这人一定是惟冰!”
团团安慰小冉说:“你先不要太担心,我刚看了下,惟冰常用的包和手机都不在,她是携带了一些随身用品出去的。”
小冉听了,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团团说:“不用打了,不可能通的。”
果然,惟冰已经关机了。小冉穿上衣服,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没有洗脸刷牙,换了鞋子,就拿着包出去找惟冰。
薇薇也下床速速收拾了,交待团团说:“我现在出去找,你赶紧告诉班长,多叫些人去找吧!”
鹭雁也担心极了,生怕惟冰会想不开。海燕看大家都紧张兮兮的,也爬了起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团团觉得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她赶紧给李云鹏打电话,让他组织人去寻找惟冰。李云鹏得知此事,也吓了一跳。
陈平听到李云鹏接电话时提到了惟冰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忙过来打听。
李云鹏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把手机摔到了陈平怀里,吼道:“她怎么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惟冰不见了,小冉跟发疯一样出去找,你满意了吧?”
陈平听了,也懊恼极了,他没想到会这样。杨铭和费扬都有点糊涂,就算是对小冉晕倒的事有愧疚,惟冰也不至于让自己消失掉。
李云鹏又解释道:“好像不完全是这样,惟冰之前那个事好像被传了出去,你们知道吗?”
费扬答道:“我好像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惟冰耳朵里了。”
听费扬这么说,李云鹏确定这个隐私确实已经被公开了,在这样的双重舆论打击下,惟冰极有可能会想不开。
人命关天,李云鹏顾及不了太多,通知了班里所有人,要大家赶紧分头去找。可是找到中午,一点线索也没有。有人建议报警,但是失踪不足24小时,无法立案。
李云鹏很焦虑,和大家商议来商议去,讲的都是一堆没用的废话。薇薇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命案一样,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