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到那晚的月光特别亮,阿狗欠我的终于是要还的。等我眼睛一好,就先看看小枝,要是漂亮带她走,要是不漂亮就自个走。我伸手去碰小枝,问她今天的月亮是不是特别亮。小枝把头放在我胸上,那长长的头发都散乱着。她说,是啊,多亮,要是我们以后的屋子能有一颗月亮挂在墙上多好啊,即便是晚上,我都可以好好地看着你。
看我干嘛?我心变得这么恶毒,一颗纯真的心都变得这个鬼样。现在把它挖出来恐怕也是红红的黑黑的。不过我倒对老钟对小枝这么好很好奇,我就问她,她说因为我太漂亮了他舍不得让我吃苦。
老钟怜香惜玉,恐怕是温柔之辈才会做的事情,要是一个人只有野心没有色心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发动一场战争。
那一刻我有了一个想法,就是对外宣布我要长期跟阿狗混,然后又要跟小枝结婚。我猜老钟这个人审美观一定是爱胖的恨瘦的。我想确定一下小枝是不是真的很胖,我说,小枝,你觉得自己有多胖?她说,胖啊,就是胖啊,其实你也可以换一个词来形容,这可以不叫胖,可以叫丰满。不信,你可以摸摸,我这肉不是白长的,我比别的女人少毛多肉,而且这肉并不是松垮垮的,是有弹性的,我妈长得也是这样,我爸老说,我妈就是个仙女,造娃的时候就是一个字,爽!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老钟爱上她绝对是有道理的,谁会喜欢像姐姐那样的女人,瘦到皮包骨,但是昔日美好我又想了起来,好想再见到她,好怀念那时候的生活,虽然简单了点,但有她陪伴总比现在迷茫不安要好。
阿狗这家伙恨不得立刻像使用一个会过期的工具那样使用我,第二天就把我送去战场,他跟我说,一旦战争开始,你尽管杀,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直到没人可杀。我说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是要跟一群兄弟去拼命的,万一杀了自己人怎么办。他说,没关系,我把最差劲的士兵给你,就算杀错也无所谓。
差劲的士兵就不是人啊,这X蛋的人啊,跟老钟一个模样,只想成功,不顾子民的死活,我说,算了,我自个去,别人都在后边打,我自己到敌方中央厮杀,免得误杀自己人,我这也是为你好,一个好的领导,怎么可以把下属的生命当儿戏。
那一天打的也不是很激烈,老钟一见是我,赶紧叫人撤退。
我相信老钟很快就会想出办法来对付我,杀不死我但能困住我。例如阿结,他那个终极版的结界我还没能破解。如果阿直在,应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吧。
第二次阿结果然给我结了一个我无法破解的结界,一起被困的还有几百敌人,我跟他们说,就算把你们杀了也没用,这个结界一天不破,将来肯定会发生人吃人的事情,这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过。
阿结就站在他在空中结的界上,俯视着我们这群阶下囚。这就是他的胜利,只要他愿意,想困我们一辈子都可以。阿结这结界不消声,他每得意笑一下,我都能听见。我跟他说,阿结啊,你想把我困多久呢?总不会真困我一辈子吧。
不知道阿结什么时候捡的石头,他把石头往下面的结界扔,砰的一声响。他说,等我玩够了,等老钟把阿狗杀了,等战争结束了,我就放了你。总之,我要做的就是把你困住,直到一切结束。
我知道,阿结的结界根本是有方法破的,这结界肯定不会厚到哪里去,我只需要挖地洞就能穿过结界,然后在他再结一个大结界之前就把他干掉。
这时候那些士兵都坐在地上,阿结就在上面看着,如果我就这样挖他肯定会提前防备,所以我直接一拳震碎大地,裂出一条大缝,就在大缝里钻出去。没想到的是这缝太小我得再擂多一拳,在缝足够大之前我看见阿结在上面蓄力量施术,不知道他会怎样应对这突发的情况,但不管如何在他要对付我之前我就要逃出这里,只要逃出这里再瞬间制服阿结,我就自由了。
我加快又捶打,缝条越来越大,这缝条该是容得下我这个腰围不大的年轻人,我往缝条里一条,在狭窄的通道间坠落,我不知道这缝有多深,但不至于深到地心去吧。我赶紧用两个手肘撑着,突然间对这深度很好奇,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掰倒阿结,他是我的克星,是我的梦魇,是阻碍我跟小枝相聚的障碍,是我的理想的绊脚石,他是我的挫折,总之,我就是想除掉他。
这条缝真的深不可测,下面黑漆漆一片。不行,我得赶快逃出这里。我一直向前爬,再往上爬,爬到地面时我发现裂缝两边就像多了两块玻璃,让我顶多往上爬。我明白了,这是阿结沿着裂缝结的很长的一个结界。你可以结这么长的结界,那也让我看看这结界的顶部有多高。
我一直往上爬,下面的景物一定是逐渐变小,而那片战场已经人马滚滚,除了我,所有人都在厮杀吧,你们两个打仗没问题,问题是先把我的眼睛治好再打好不好。不行,我得帮阿狗打多几个胜仗,然后就有资本要求他赶快给我治眼睛了。
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我头被顶住了。就是这不到五十厘米的透明的东西挡住了我的去路,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碎这结界,而如果打不碎呢,他什么时候才放我。你知不知道,这就像一只小鸟被困在笼子里一样。我又没在文明世界犯什么罪,却要把我囚禁在这里,这很不爽。
一个点,我要寻找一个点,然后狠狠击下去。问题是,这么狭窄的空间,怎么出力呢。还不如在一开始被困住的时候就尝试打碎结界。我猜,小枝应该是在等待我打胜仗回去吧。我所在的地方又是何处,是不是战场但又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吧。
现在战况如何我无法知道,真希望有个人来救救我,这种无助的感觉像毛细血管那样遍布全身。
不过,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我重新跳下缝里,虽然不能尽情发挥力道,但几拳我又打出很多条裂缝了,可惜都不够大,我再多挥几拳,结果一大块岩石碎了,往缝里掉。我把手伸进去,然后往上一钻,终于回到自由大地了。
自由,首先感到的是自由。我屏气凝神,辨清楚阿结的呼吸方位,一旦清楚,凭借感觉瞬间飞到他背后,不用求,就算一招不死一招也是要把他打残废的,他除了结界特别厉害其他都没什么。人,不能永远失败,这一刻,我就要把他的头狠狠地打爆。
我于是就真的飞到他背后准备给他的头来那么一拳,我的目标是,打爆头。
可在那个瞬间,什么力量把我弹得老远。在我搞清楚之前又有什么力量把我弹了回去。那力量来无影去无踪,就像蓦然间身体某个部位被暴风狠狠地打击一下,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就给我一炮。
一定是什么人来帮阿结,这二度打击顶多把我弹来弹去。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次打击之后她就停手了。当我伫立在一棵野花旁,听她的呼吸声,不仅如此,我还能听到她身旁的气流声还有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气。当我闻到一股香气时我就知道这人是个女的,如果一个男的也给我整这么香的香气我真的要吐了,因为这香气除了令人心旷神怡还能想入非非。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阿婷,她说,我是阿结的情人,他就快要娶我了,我岂能让你把我未来的归宿给毁了。我说,我没要毁你的归宿,但你也不能毁我的归宿,我是个瞎子,你也知道的。这瞎子有多可怜你不知道吧,虽然人会适应已经改变了的情况,但始终还是向往美好的。对我来说,目前最美好的就是能看见世界,穷人最美好的愿望可能就是多点好吃的吃,父母最美好的愿望可能就是孩子们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成长,你的愿望是有个好归宿,这大家都是理解的,我不杀你老公你也不要阻碍我回到战场。
这时候阿结已经跑过来,他说,阿婷,把他杀了,免除后患。
这阿婷一定是在纠结,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她也是知道,要杀我没那么容易,她都用了这么大的力气给我轰了两下我一点事都没有,在强者面前是不是妥协会比较划算。不要到头来吃鸡不成蚀把米,想要除掉一个敌人却把两条命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