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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伤泪

水芙蓉换了身绯色抹胸长裙,青丝半挽,脸上脂粉未施,本是懒得去打扮自己,可这样看起来更是多了一种清新脱俗的韵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感叹:“天生颜好,真是怎么挡都挡不住。”又托腮浅叹,“芙蓉怎么就舍得自己这副闭月羞花之容呢?着实可惜,可惜了。”又想到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心里不由一痛,轻轻唤道,“孟孤城…”

抚月亭外,繁花缠绕,彩蝶盘旋。水芙蓉站在外头,只见上弦默一袭淡蓝色衣袍,正坐在亭子里悠然品茗。而小蝶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里冒着无数桃花,手中不断绞着上弦默送给她的绣着金色牡丹花的帕子。

水芙蓉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她提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走上台阶。而这时,小蝶正在给上弦默倒茶。她安静地立在他们身后,看他们这样‘琴瑟和鸣’的样子,竟忍不住笑了。如果上弦默能接受小蝶,那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小姐!”小蝶发现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的水芙蓉,不禁唬了一跳,手中的酒盏一不小心就脱离了手掌,落到桌上,溅了上弦默一身,她忙用手帕为他擦拭干净,“啊,上弦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上弦默站起身,温和笑道:“没关系。”又看向水芙蓉,“阿芙,你总算来了,你可知,我等你很久了。”

“阿…阿芙?”水芙蓉整个人愣在那儿,脸上和谐的微笑瞬间转化成干笑。

上弦默挑眉而笑:“对啊,阿芙啊,哪里不妥么?”

水芙蓉呵呵笑着:“会不会…有点…太过亲昵了些…哦?”

“怎么会?”上弦默笑道,“还有三百三十天,你就是我的娘子了。我这样唤你,也属常情。”

闻言,小蝶的心,刹那间碎了一地…

“你这日子算得着实精准啊。”水芙蓉则坐到石椅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看着小蝶泪眼汪汪的样子,无奈一笑,“我可没答应一年后一定会嫁给你哦。你呀还是趁早做好被我抛弃的准备。”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啊。”上弦默坐到水芙蓉旁边,微笑着看着她,“做好娶你的准备。”

水芙蓉无奈地翻翻白眼,抚额轻叹。忙转移了话题:“对了,金豆怎么样了?”

上弦默道:“他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虚,此刻正在家中休息。”

“没事就好。”水芙蓉看向他,问,“那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上弦默温柔一笑:“就是想你,想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明日就要走了。”

“走?去哪儿?”水芙蓉疑惑道。

“回帝都啊。”

“你不是洛城人啊?”水芙蓉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满心期待,“那你回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上弦默看她如此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受伤:“你就这么盼着我不回来啊?”

水芙蓉干笑道:“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是说…”

上弦默优雅地摇着折扇,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溢满了笑:“我不过回去几天罢了,很快就会再回来的。阿芙,你要等我。”

“哦…”水芙蓉整个人瞬间颓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上弦默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的笑竟是越发浓烈了:“阿芙,我知道你喜欢孟孤城,不过这没什么,他是道士,你们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你终究会是我的。”

被人这样轻易就识破心思,水芙蓉不由面色一红,忙道:“谁,谁喜欢那个冰块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上弦默收起折扇,在她额前轻轻一敲,眼里浸满了宠溺:“傻瓜,这有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还怕被人知道啊?”

“傻…傻瓜?”水芙蓉一口茶不由喷了出来。她实在无法忍受上弦默动不动的亲昵姿态,忙提着裙摆跑了。

上弦默看着她的背影,绯色的衣,黑色的发,在风中飞扬,眼角的笑,越来越浓。

小蝶痴痴看着上弦默,她看到他看水芙蓉那痴迷的眼光,本就已经碎了的心,碎得更加彻底了。

黄昏,残阳如血,染红了百里竹林。

水芙蓉独自一人站在竹屋前,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里空到没了着落。

她忍着流泪的冲动,坐到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那个已经被孟孤城重新整理好的菜园,想着之前的种种,不由觉得好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还是掉了出来。一滴一滴溅落,仿佛一朵朵透明的花,开了满地。

她难过地抱住自己,把头埋进手臂里,放声大哭:“孟孤城,你还是走了!你终究,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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