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初八,每个月的这一天,李婉都会去看戏,都会坐在储君的旁边,静静的看戏,看台上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而今天,不一样了,储君就快成为别人的夫君,而自己以什么身份坐在他的旁边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戏呢,想到这里,李婉轻叹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如此花样年华,怎可如此惆怅呢。缓缓摘下已经带好的耳环,又擦去嘴上的口红,“灵儿,走吧!”,她忧郁的起身,准备赴这最后的约,只是无心打扮了,女子向来只为悦己者容的。
“来了!”见李婉过来,储君连忙起身,好像已恭候多时了。戏院一如既往的热闹,两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尽管李婉很想听储君亲口说说他的婚事,可是,女生的涵养与自尊让她绝口不提。
“我要成婚了,你知道吧!”终于,储君开口了,这个如百合花纯洁的女子,离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从来都知道,不堪的自己是承受不起她的美好的,她永远都生活在阳光下,而自己永远都见不了光。
“恭喜储公子!”李婉依然轻声细语,没有哭闹,没有埋怨。她从来是不会降低身份做这些的,尽管她也很想趴在储君肩头大哭一场,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问问他,这么多年,这么多次的如期赴约算什么,可惜,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台上,是霸王别姬,看着虞美人脖子上架着的刀,还有随着那一转身,刀口流出的鲜红,李婉多想那是自己,起码,有为他死的机会,不至于,两人自此天涯陌路。
“死在怀里也是幸福的!”李婉哀伤的说道,不知说得是自己,还是虞美人。
储君皱了皱眉,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并不接话,因为,他连抱着她死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事,默默的看完了这出戏。
确实,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
婚期越来越近,伍储两家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
储天独自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任凭外面的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伍晓在房中来回的走着,“这都几天了,一点动静没有,他要是不准备私奔,该不会是抢亲吧?”,她冥思苦想。
“小姐,你可别吓我,就这么一个储家,抢了亲,你能去哪,不还是进储家门吗?”沁心一边收拾包袱,一面回应道。
“小姐,这包袱一天收拾一遍,零零碎碎的全装上了,你们要私奔也得趁早啊,这几日家里越来越热闹了,我这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了”,沁心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突然,什么东西丢进了房内,两人以风一样的速度,围在了东西的四周,是石头外包着一个纸条。
“真没让我失望!”伍晓满足的起身,豁然开朗。
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静谧的夜空,星光闪烁。漆黑的屋子里,两双眼睛瞪得溜圆,隔着桌子上的包袱,对望着,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沁心轻声道。
“嘘——,别说话,跟在我后面!”伍晓蹑手蹑脚的拉开了房门,沁心抱着包袱紧紧跟着。两人如做贼般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关上房门,正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硕大的囍字,在月光中尤为发亮,“嘶——”,三下五除二,伍晓将它狠狠的撕下。“小姐,别因小失大!”沁心没拦住,凑在她耳边说道。“走走走!”,伍晓带着沁心穿过前厅,穿过走廊,走向后门,”嘎吱——”,门开了,顿时,火把亮了,门外的,院内的,如白天突然来了,或者谁把太阳搬到了她的面前,刺得她睁不开眼。
沁心闭着眼睛,躲在伍晓得后面,瑟瑟发抖。
“小姐,老爷吩咐,请您回房休息!”其中一个小厮拿着火把在伍晓眼前晃了晃,说道。
“你们是在这里等着我吧!”伍晓一脸的满不在乎,实则内心已经砰砰直跳了。
“老爷说,不这样,您不会心服口服。”小厮竟然有几分得意。
“要是我不回去呢?”突然,伍晓提高了声音。
“那我就把你绑回去!”更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伍老爷的。
……
房门上了锁,连沁心也一起被关在了里面。
“砰——砰——”,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能摔得东西全摔了,能撕的东西全撕了,伍晓发泄着,“你就不是我亲爹!”大声的喊着,屈服不是她的个性。
一天、两天,除了送饭,没有人敢打开房门。
“姐姐,姐姐,是我!”伍丹偷偷的跑到门口。
“伍丹,伍丹,你快把钥匙偷过来,放姐姐出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吩咐伍丹,又暗自感叹,没白疼这个弟弟。
“姐姐,钥匙我是偷不来,爹爹自己拿着,连娘都没法拿到,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我到是全力以赴。”弟弟坐在门口,对着门缝,轻声喊道,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失落不已。
“你去,找储天,让他想办法。”伍晓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储天的身上,她记得,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对自己的爱意,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吩咐了这些,伍晓在狼藉的屋里找了个空地坐下,眼珠子滴溜溜只转,沁心明白,小姐只要一这样,一定又会出什么鬼点子,平日里,她那么害怕小姐的幺蛾子,可是今天,她倒是希望她能想到办法。
伍丹来到了储府,储府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门上都贴上了囍字,拉上了红布,一片喜庆祥和,跟着小厮往储天院子走去。
“二少爷平时客人不多,您是哪家公子呢,这么年幼,就和二少爷相识!”小厮和伍丹攀谈起来。
“哦,我是他弟弟!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伍丹没打算和他说太多。
“您一定是来给二少爷道贺的吧,这储家不愧多年广结善缘,现在真是得到好报了,这双胞胎整个竹园就这么一对,如今,双胞胎又同一天成亲,您说,是不是储家的恩泽”小厮很是健谈。指引着伍丹朝后院走去。
“成亲?!”,伍丹不敢相信,“和谁成亲?”伍丹连忙追问。
“李家啊,就是古董的,李家大小姐,哎呀,真是天赐良缘啊,听说这李小姐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小厮絮絮叨叨,伍丹转身往家跑去,必须赶紧告诉姐姐,必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