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坊位于流云皇城最繁华的一处街道上,也就是围绕神武学院而形成的商业圈内。
陈青山第一次见到这栋三层小楼时,差点就以为是哪位王公贵族的独家小院。
要不是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赌”字,谁会把这一栋青砖琉璃瓦的典雅小院认成赌坊?
入内,更是一片九曲庭廊,繁花似锦,绿水人家绕。令陈青山暗自腹诽,“这哪是赌坊,简直比青楼还青楼嘛。”
陈青山一身布衣,探着脑袋在里面四下游荡,每走到一处地方,周围人纷纷暗自蹙眉,一脸警惕,暗暗护住身上的荷包,分明把他当成三只手的下九流人物。
陈青山也不着恼,挑了处最简单的骰宝赌桌,大大咧咧一把坐下,周围一片锦衣华服,偏偏他一身粗衣麻布,分外扎眼。
陈青山随手丢下一锭碎银,这已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下来的全部家当了。
但显然这锭小小的碎银是入不得众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赌客法眼的,众人纷纷一阵冷笑,更有好事者阴阳怪气道:“哟,好大的手笔。”说完,随手点了一刀银票下去,一脸得意,仿佛光这么个动作就能令他获得一次甘畅淋漓的高朝。
对于众人肆无忌惮的讥讽之色,陈青山压根就没放在心里,笑眯眯地看了眼荷官,问道:“店大欺客?”
面对陈青山的讥讽,荷官一脸不快,但赌坊实在没立下规矩规定赌本大小,不好自作主张往外赶人,只好咽下心头这口恶气,暗道:“不长眼的穷酸货,等会叫你哭都没地哭去。”
摇骰,开盅,三二一,六点小。
陈青山面露轻笑,并未收回那锭压在小上的碎银,而是两指轻捏赌坊赔付的银子,把玩许久。
荷官面带寒色,继续摇骰,就在放下骰宝之时,陈青山闪电般把那枚碎银压在数字六上,赌数字,一赔十六。
三二一,还是六点小。
这下荷官脸色剧变,脸上满是吃惊之色,以他的技术尚未能猜中自己骰宝的大小,这一身寒酸的穷小子是怎么看破他的骰盅的,莫非是今朝走邪了?
荷官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继续摇骰,而陈青山也堪堪在他摇完前最后一秒下注。
果不其然,又被这穷小子猜了个正着。这下连周围赌客都一脸讶异,纷纷咋舌,一扫刚才轻蔑之色。
荷官一副不信邪的神色,卯着一根筋和陈青山连开五把,陈青山次次皆中,不说大小赌台上的赌本。
在数字局上,陈青山第一把是17两,第二把是289两,第三把就是4913两,第四把83521两,第五把又中,获赔1336336两,加上赌本就是83521两,总计1419857两。
这下赌坊内如同炸了锅一般,几乎全部的赌客都围在这张小小的骰子桌上,亲眼见证了一名穷小子是如何靠六把骰子成为百万富翁的。
赌坊中一片人声鼎沸,喧嚣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陈青山脸上仍旧是一尘未变的淡然笑意,望着那早已经面色煞白,心如死灰的荷官,轻声笑道:“如何,可算好了赔金?”
这一声轻语在荷官耳中如同阎王的催命符般恐惧,身子一歪,竟昏死了过去,脑海中划过最后一个念头,“当初就应该把这穷小子一棒打杀出去。”
陈青山望着那应声倒地的荷官,没有丝毫异色,只是两指细细把玩着最初没锭碎银,一如老僧坐定。
才过片刻,也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句,“高老板来了。”
也不知那高老板有何手段,刚还沸沸扬扬的人声立马消散了个一干二净,四周一片万籁俱静,静地连根针落地之声都能听见。
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只见一名罗妆美妇玉足轻点,款款而来。
待走到陈青山眼前,美妇丰腴娇躯低挽,大大方方施了一福,如血樱唇轻启道:“妾身高红玉有礼了,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陈青山只觉得一股麝香扑鼻而来,无端挠得人心头一痒,微一打量,更觉得那美妇艳丽不可方物。
只见她一袭大红宫裙及身,修裁得体,本就曼妙的身姿被衬托的无比雍容华贵。
一张鹅蛋芙蓉面,琼眉黛首,桃花杏眼,水波淼淼,直把人的魂而都要勾去。
肌肤如若凝脂,娇嫩雪白,更令陈青山怦然心动的宫裙胸围处那抹动人风景,那道深不见底的事业线,以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都牢牢的吸引着陈青山这头本就意志力无比薄弱的饿狼。
看到陈青山那沦陷的表情,高红玉眼角露出一抹轻蔑,转瞬即逝,只是面带端庄笑容静静地等候陈青山。
良久,陈青山依依不舍地把那择人而噬的凶狠目光收回,咕咚一声吞下老大一口口水,引得众人一阵轻笑,自己当初可不就像这小子一样,只不过没这小子那般露骨直白而已。
只听陈青山轻吐一口浊气,这才缓缓道:“小子姓陈名大山,穷酸小子一枚,实在当不起小公子这称号。”
高红玉嫣然一笑,如若皇城中最为富贵无双的牡丹花开,令众人在心底齐齐高呼一句:“这迷死人不偿命的女妖精。”
“陈公子说笑了,倒是红玉的不是,胡乱与公子攀附交情。”
陈青山一拱拳,轻笑道:“夫人,攀交情归攀交情,可亲兄弟尚且明算账,这赔金可不带商量的。小子今夜就指望这些银子把那青楼花魁砸倒在床呢。”
一句话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不少人都觉得这小子胆儿忒肥,在高老板面前还敢说浑话,可怎么的就这么和他脾胃呢。
高红玉显然没想到陈青山如此做答,微一愣神,这才笑答道:“妾身这赌坊虽然不大,但素来最重诚信,百万两纹银妾身咬咬牙还是拿的出来的。但据妾身所知,陈公子这银两赢得却有些不地道。但凡赌局,买定离手这句话陈公子想必应该熟悉,哪有先摇骰再押注的规矩?”
其实早在陈青山赢了第四把的时候,就有人就请示高红玉了,不过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那挨千刀的荷官一昏了之万事休,给她却留了这么个烂摊子。
陈青山憨憨一笑,独自把玩着手上那锭碎银,笑道:“噢,夫人说的也是。倒是小子赖皮了。也罢,些许身外之物而已,只是小子今夜又要独守空闺无人识了。诶。”
陈青山长叹一口气,竟是看也没看台面上那如小山般的一堆银子,只拿着自己那锭本钱便转身离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这大赌坊有大规矩啊!”
这下,围观的众人可炸开了锅,纷纷低头窃语,一时间,赌坊内满是为陈青山抱不平的声音。
陈青山这一招以退为进,可正好掐准了高红玉的七寸。
眼见自己苦心经营的赌坊声誉就要毁于一旦,高红玉忙朝远去的陈青山高呼道:“陈公子,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