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眉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手指却一一划过他的眉目,最后停在他唇上摩挲,紫羽身子绷紧,心跳骤快。
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弯眉勾唇:“师兄不推开我就当你默许了,所以反悔也晚了”,话落双手抱着他的颈子,一只腿紧贴着他的腿跪在扶栏边,低首凑近先是在他下巴上咬了口,而后移唇贴在他的唇上,紫羽浑身一颤就要错开脸,凝眉发觉腾出手推他头靠在亭柱上,将两人锁牢在亭子边角,她乌晶般闪亮的眸子凝住他,紫羽被她看的面孔微红不发一语,广袖下的手却慢慢收拢,须臾,他闭上眼任她为所欲为。
凝眉闭眼贝齿轻咬他唇瓣,上下唇咬了个够,而后探出舌尖扫过他的唇线,紫羽颤的更厉害,两只手在袖中攥紧,抿紧了唇,凝眉伸手下移在他腰上掐一把,紫羽疼的“嘶”一声,她的舌尖趁机滑了进去,勾着他的舌尖共舞,轻勾慢吮,他被她吻的气息骤乱,浑身如被电击。
似乎不过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当前面戏台传来了喝彩声,两个人才分开,凝眉睁开双眸看着紫羽,他的面色绯红,薄唇因为刚刚亲吻过泛着水光,眸中尚有丝迷离,却有种从未有过的魅惑。
凝眉咽咽口水,伸出手声音软糯:“师兄解了吧”
紫羽脑中瞬间清明,他想起在藏书阁看到的解除之法,又记起她之前说的不再相见,脸上的绯色褪去,瞬间阴了脸,如今他是解不了了,就算能解冲着那句不再相见他也不会解。
“你当我是什么?你挥一挥手说不见就不见了,由的你的性子来,我今日不想解!”说完拂袖而去,徒留凝眉一人呆呆站在那里。
说翻脸就翻脸,师兄以前从不这样,她叹口气,自己又把他气跑
她缓缓迈步走出凉亭,向戏园子前面走,正迎上出来寻她的王仕,对上他疑惑胡目光,她也只是淡笑掩饰。
紫羽坐在耳山山顶崖边,手执凤尾碧玉箫吹曲,风吹乱了他的墨发,一如他此刻的心。
《梵音咒》吹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能让如乱麻的心静下来,解除情蛊需要他的无情之血滴在情鳞植入之处,可如今他分明动心了,何来无情之血?
更不可能做到如她所说不再相见,这百年来清心寡欲的心早就为她起了波澜,对她那么例外自己早就该有所察觉的,他伸手进乾坤袋拿出蓝色的包袱解开,轻轻抖开那件紫色的袍子,內襟口绣着行小字“心如柳絮何处飘”,他看着那行字良久,又将袍子放回包袱。飞身前往上元观,七星已在那里等候多日。
因为离婚期还有三日,凝眉的二姐,二姐夫提前过来帮忙准备婚宴。
偏厅的小厢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柳二姐夫怒道:“姓王的,当初说好我帮你把柳家家业弄到手,咱们五五分账,怎么,如今你想赖账”?
王仕坐在椅上,悠闲的呷口茶,放下杯子道:“二姐夫莫气,当初说好等我娶了凝眉彻底掌了家,就将城西两间水粉铺子给你,可如今我亲事还没办,你就巴巴来要,也太心急了些”。
“咣当”瓷碗摔碎的声音,柳凝月本来给自家夫君炖的川贝羹亲自送过来,如今听到这番对话吓得托盘滑落,羹洒在地上,转身就跑。
柳二姐夫和王仕齐声登时站起,冲到门边喊“谁”?
柳二姐夫看眼走廊处仓皇跑走的背影道:“糟了!是凝月,她要是告诉老头子就完了”。
“还等什么,快追”。
两人很快追上柳凝月,柳二姐夫一把扯住她的肩膀,将她后拉按在墙角,凝月挣扎长指甲抓破了他的脸,他气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凝月惊得大叫,他怕惊动府里其他人,慌忙捂住她嘴巴,低声:“别喊,你听为夫解释。。。。。。”。
柳凝月拼命摇头,两只手试图去拉开他的手却是徒劳,又用脚踹他,他发狠,手捂的更紧,不一会她睁大双眼,双手垂落下去,脚也不再动了,王仕见状道:“快松开,怕是不对劲”。
柳二姐夫这才松开手,擦擦额头的汗,发现她一动不动保持着大睁着眼的姿势靠在墙上,忙伸手至她鼻下,突然吓得倒退两步,抓住身后的王仕,结结巴巴:“死了,我。。。。。。我杀了凝月”。
王仕震惊,上前探过凝月颈脉后沉声:“先把她弄到偏厅,小心等会有人来看见”。两人正要将人拖进偏厅,假山后落霞推着柳中元走过来,王仕心中暗道不妙,正想着如何应对,柳二姐夫已起身冲过去,飞快捡起假山旁的落石,砸晕了他们。
将三人都搬进偏厅,二人商议对策后,柳二姐夫建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柳老爷和落霞也杀了,省的到时他们报官。王仕开始不同意,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最终,柳二姐夫去仓库拎来桶桐油淋在三人身上,拍倒了烛台,制造意外起火的假象。
两人做完这一切,王仕故意支走府里管家陪他查账,柳二姐夫则带领其他下人去前院整理仓库。
王仕和柳二姐夫皆以为所做神不知鬼不觉,却未发现檐角的如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花蹿下房檐,奔至凝眉房中,凝眉正在整理箱笼,它咬着她的裙角将她往屋外拖,多日相处凝眉会意如花有事要告诉她,她跟着如花跑到后院偏厅,火借风势烧的很大,整个偏厅已是片火海,她焦急的大喊:“快来人,走水啦!”
如花的爪子在地上划字,“父亲,落霞,姐姐”,凝眉立刻明白父亲,落霞和姐姐
他们在里面,她激动的正要冲进去,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回头看是王仕,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哭道:“表哥,快救救父亲和二姐,他们在里面”。
王仕冲身后的柳二姐夫和家丁喊:“快灭火救人”,说完按住凝眉喝道:“你冷静些,火太大先让下人灭火”。
火势太大,下人门七手八脚端盆提桶费了半个时辰才灭了火,等冲进去屋中,三人早已烧成一堆黑炭,凝眉当即晕了过去。
原本三日后要办喜事,如今却是办丧事,一下子三条命任谁也接受不了,更何况凝眉是失去了所有至亲。
柳二姐夫已经将凝月尸骨带回柳家操办丧事,王仕一力操办了柳老爷和落霞的丧事,此刻凝眉独自跪在灵堂抱着父亲的牌位啜泣,她想起晕倒后醒来,如花划给她的字“表哥,姐夫,杀人”,当时很震惊,又仔细回忆出事时二人的神情确实古怪,在那个时候起了那么大的火,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看见,这很不正常,况且如花不会撒谎。
可是她没有证据,无法告官伸冤,单凭如花写的字,官府是不会相信她的,说不定还不会给她定个诬陷罪。
如今,老妖精和师兄都不在,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正思量着,王仕进来寻她,温声软语叮嘱“人死不能复生,要她节哀,爱惜身体”,她冷冷看着他,觉得他装模作样实在可笑可恨,就是这看起来斯文的模样,却狠心肠的杀害了自己的未来岳父和妻姐,还有一个无辜的奴婢。
她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径自走出灵堂,暗思她要想办法查出事情的真相,不能让父亲和姐姐死的这么冤屈,所以得先忍着,不能和王仕翻脸。
紫羽记得这日是凝眉成亲,经过几日思考,他虽没想出解情蛊的方法,但他决定先面对自己的心,阻止凝眉成亲。
来到柳府上空,但见四处挽联白纱,不由心中恐慌,怕是凝眉出了意外,隐身进得灵堂发现是柳老爷过世,微松口气,待赶至凝眉房中,她正一人缩在墙角抱臂痛哭,他显出身形走进,缓缓蹲下身,轻抚她头顶,叹息:“为兄来迟一步”。
凝眉听到抬首,似乎有些不相信,片刻后扑抱住他痛哭:“师兄帮我,父亲和姐姐被表哥和姐夫杀死了,如花看见的,可是我没有证据,抓。。。。。。抓不了他们”。
紫羽轻拍她背脊,等她哭够顺过气来,眉目清冷正色道:“世间因果循环,你父亲和姐姐此世阳寿已尽,你不必太过悲伤,至于王仕他们,我自会帮你让他们受到惩治”。
紫羽将凝眉和如花带去上元观安置,又拟了状纸令凝眉隔日递至县衙,到了夜间以仙身托梦给县衙大人此案为冤案,定要严惩凶手。
王仕和柳二姐夫被抓归案,起初拒不承认故意杀人,县衙只好将他们收押搜集证据,隔日再审,两人却十分配合,主动承认了因为分财起争执被柳凝月发现误杀了了她,后来又恐赶来的柳老爷他们看见报官,索性放火烧死了他们。
案子顺利了结,王仕和柳二姐夫因为故意杀人,被判秋后问斩。
结案后,夜间凝眉焚香准备告慰父亲和姐姐亡灵,紫羽拦住,“不必了,他们今日便要投胎下一世,我带你去见他们最后一面话别”。